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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上阵领兵锤炼了,可不仅仅是唐盘、徐心庵、徐四虎等人。
不要说具体的统兵治军之务了,他们对更为复杂的人心博弈,都是远远不能跟王禀、卢雄相比的。
徐怀说想桐柏山置县建城,王禀当然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徐武江、徐武坤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
他明面上想推动建城,促成桐柏山置县,实际上他却是要拿置县这个名义,说服诸大姓宗族愿意一起出力在淮源建造一座城池。
虽说徐怀这番话难叫徐武江、徐武坤有多深的触动,王禀、卢雄却都沉默下来。
最近较为严重的一次边州失陷、朝野震动,就发生十六年前,徐武坤他们都是亲历者。
说与赤扈人联兵伐燕,搞不好会出大乱子,徐武江、徐武坤都不难想象,但这跟桐柏山八辈子能打到一起去吗?
徐怀的话外音他们是明白的,那就是大越可能比他们所想象的还要孱弱、还要不堪一击,还要一触即溃,就像今日大战之前的跳虎滩贼营。
桐柏山此时在整个天下格局里,是看不出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他转头见徐怀双手抱着后脑勺,跷脚靠着廊柱,讶然问道:“王相公所说的这些道理,你早就知道?你脑筋开窍后,怎么就能想常人所未曾想、思常人所未成思?”
徐怀在旁边笑道:“也该叫唐盘、徐心庵他们试着独自领兵去跟贼军交锋了,总不能我一直带着他们打……”
出于对郑恢这些人物的警惕跟慎重,战事不得不放缓下来,其实也是他得以锤炼的机会,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徐怀这般,开窍之后便妖孽得令人难以置信……
王禀沉默的看着泥地上所画的跳虎寨营寨简图,处处漏洞,防御简陋得令人触目惊心,忍不住扪心自问,这才是大越的真实面目吧?
“我可能是有些杞人忧天,但今日一战,叫我联想颇多。不管之前心里对贼寇有多畏惧,但今日之事实,大家都能看清楚,贼寇事实上就是这么弱,就是这么不堪一击,而绝非我们有多强。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多强,甚至只要贼军稍稍有序一些,哪怕在跳虎滩多建一座营寨,我都不敢如此用险。然而,这么简单的事实,贼寇以及淮源绝大多数人,到这时也都没有想明白,到这时候还在问,跳虎滩营寨怎么就这么夺下来了,贼寇再怎么样,两千多人呐,不应该败得这么稀里糊涂、这么惨啊?我就在想,这个道理放在大越与赤扈人的头上,也许是相通的……”徐怀站在台阶上,悠悠说道。
再说了,联兵伐燕以分其土,大越夺得北燕此时所控制的燕云等地,目的不就是为巩固北部的疆域吗?
徐武江愣怔在那里,这时候才陡然省得他们今日为什么能斩获大捷。
置不置县对诸大姓宗族会带来多大的好处,徐怀不甚关心。
“叫你这话说的!”徐武江禁不住苦笑起来,忍不住伸手去拍徐怀的后脑勺。
“徐怀不上阵,邓珪还能强拉他上阵不成?”徐武坤笑道。
徐怀知道王禀、卢雄这样的人物,不会看不透今日这战的玄机,也定能从这玄机里感受到更多的东西,他继续说道:“当然,我宁可这一切是杞人忧天,但我们推动在这里建城,也没有太大的难度了,仅需要稍改说辞而已,为何不顺水推舟一把?”
大越与党项人、契丹人对峙上百年之久,边军数万人马乃至十数万人马被全歼的惨败也经历过好几次。
“哈哈,也是,”徐武江笑道,“徐怀冲锋陷阵太过犀利,倘若三五日后再获大捷,就算诸大姓宗族还愿意摊派建城所需钱粮,泌阳城里诸多官绅也阻挠,以免淮源从泌阳县分割出来——但叫徐怀不再领兵出阵,战事节奏放缓下来,筑城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倘若谁想阻止,便叫他们领兵来进剿匪军便是……但这事瞒不过邓珪啊?”
“我不知道啊,我也正听王相公、卢爷教诲啊!”徐怀说这话半点诚意都没有,跷着二郎腿还抖了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