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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给他们知道，他们也猜测不到五天之后要怎样才能从粮料院领回足够的精粮，但听王禀如此说，他们才猛然醒悟过来。
徐怀说道：“我是不能保证，甚至要迫使郭仲熊以及朱孝通、曾润他们背后那人都不得不让步，我们只有五天时间暗中鼓动人心，这么短的时间，做什么事都不可能收着敛着，去留什么余地。”
“粮料院敢黑我们的饭食，现在有王相公、朱管营撑腰，难不成还不敢去讨个公道，这天下也太无理了！”徐怀当下一一点名，昨天在牢房里一起吃肉喝酒的十数人都一起应承下来。
只要想到将随建和元年而来的滔天大祸，徐怀想着他即便真煽动上千囚徒发起暴乱，在管涔山乃至南面更为广阔、更为林密山险的吕梁山落草为寇，都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朱孝通看到王禀都有所迟疑，还想着拿话多挤兑他几句，却不想徐怀竟然一口应承下来，心想真真是个有勇无谋的十足莽货，想不明白自己之前怎么会想着跟这等莽货蛮干？这不是掉自己的架子？得引着他往火坑里跳啊！
换作正常的人，都不会轻易将这事接下来。
“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王禀说道。
然而他们绝对料想不到的，那就是徐怀的底限比他们所预料的要低得多。
这对即将发动的联兵伐燕，将是一次难以估量的重创。
“那就要看朱孝通、曾润能不能将我们吃掉了！”徐怀淡然说道。
“好好！”朱孝通发现他真是没有办法跟这莽货讲道理，再说下去能气出病来，便甩手往牢管官厅走去……
联兵伐燕在即，一旦岚州掀起上万人规模的啸闹，甚至禁军都牵涉进来有军心动摇的迹象，就算郭仲熊能及时镇压住啸闹，也无法平息惶惶人心。
王禀一直到午时才将徐怀堵在采石场的边缘，脸色沉毅的询问他内心的真实打算：
“你这混帐家伙，胡说什么？”王禀佯怒道。
“你这次真心想要去闹一闹粮料院？”卢雄皱着眉头站在一旁，迟疑的问道。
听王禀这么说，徐心庵、唐盘等人都震惊的朝徐怀看过去。
他会被朱孝通这点伎俩吓住？
“你是不是想到五日之后并非石场牢营一家前往粮料院领粮，而是所有分派到边墙、营砦修建工地以及分摊伐木、筑路、铸作等事的囚徒以及一部分厢军，都会集中在那一天派人到粮料院领粮？你是不是想着粮料院绝不可能就单坑石场牢营一家，而给其他囚徒所派发的都是精粮，里面没有掺杂陈粮烂谷，没有掺杂草屑泥砂？你应承下这事，是不是想着暗中鼓动所有的牢营囚徒乃至一部分厢军都跟着闹事？”
他没想到朱孝通昨日还又惊又惧，今日竟然晓得将计就计，当着一干囚徒的面，顺水推舟迫使他们去捅粮料院的马蜂窝。
这已经不是在朱孝通等人面前弱了气势的问题，而是要考虑那些囚徒往后如何看他们？
朱孝通、成延庆二人的极限就是怕石场囚营啸闹，将他们撕成粉碎。
郭仲熊能承受住全岚州的七八千刺配囚徒乃至上万苦受盘剥的厢军乡兵一起啸闹吗？
徐怀午前也跟所有的囚徒，一起在采石场劳作，同时也使王孔、燕小乙、沈镇恶去招揽五天后愿意一起前往粮料院领粮的同道中人。
朱孝通玩这出将计就计，不可谓不毒。
……
“五天之后，朱孝通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我拖在石场，叫你独自带人前往粮料院，你有什么把握能领回精粮？你是打算着铸锋堂在岢岚城准备好一部分精粮，弥补上缺额？”
哪怕是天破地陷，他也在所不惜。
“有何不敢？”燕小乙、沈镇恶无视王孔的眼色，傲然说道。
徐怀哂然一笑，说道：“在朱孝通眼里，我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货，我怎么能不遂他们的愿？？”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极限。
“发生啸闹之后呢？你可以带着人手逃入管涔山落草为寇，你们在山庄也必然是留了一些后手，但岚州这烂局谁来收拾？到时候又要死伤多少人才会消停？”王禀睁眼问道，“你不能觉得就算在岚州掀起啸变兵乱也在所不惜啊！”
为联兵伐燕筹划，州府粮料院不仅承担岚州内部事务的钱粮纳出，粮料院的大仓此时还承担着一部分军需物资的收储，已经摇身变成军事重地。目前粮料院粮秣等物资的发放，即便还有原先的吏卒负责，但大仓的看守却已经换成禁军，守备极其森严。
“王相不要以为我想做那郑恢。”
“你不怕搅事，但也不至于就带着这边的数十名手无寸铁的囚徒去闹事。”
徐心庵、唐盘、殷鹏、唐青等人守在外围，防止无关人等靠近听到徐怀与王禀说话。
徐怀现在要做的，想做的，就是带着囚徒搞天搞地。
唐盘、徐心庵、殷鹏、唐青近一年来，除了受卢雄点拨武技，也跟王禀学统兵治军及经世致用等术，也不难揣磨这些细微之处，但徐怀真打算这么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