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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郎君命令，我既怕葛怀聪会过来要人，也怕这些人不会听我的命令行事！”
“朱沆郎君，你还觉得这一切并非敌军设下的陷阱吗？”徐怀盯住朱沆的眼睛，问道。
黄桥寨一战对抗最为激烈，双方总计也就投入四千兵马。
“第一，刘世中、蔡元攸这时候未必能清醒认识到西路军四万兵马拿不下大同城，有可能拖延着不派兵过来增援；第二，拖延一两日，叫刘世中、蔡元攸认识到城中数万精壮暴民并非手无缚鸡之辈，甚至还越战越勇，他们更有可能不敢派兵过来增援——”徐怀说道，“当然，我并不识得刘世中、蔡元攸，朱沆郎君以为他们会及时派兵绕过应州城，赶来增援吗？”
胜德门高达四丈，主体还是夯土建造，仅是城门洞及拱券用砖石建造。
曹师利、葛钰等人之前突袭大同，也是先派遣百余精锐乔装打扮，混入逃难人群之中进城，先控制住城门洞，然后迎接前锋兵马杀进城来的。
虽然朱沆与徐怀接触有限，但临行时王禀特地找他吩咐诸事要与徐怀多商议，他没有当一回事，这一刻才隐然想明白王禀的良苦用心。
事实上即便其他三座城门失陷，令不少兵卒不得不从打开的胜德门逃进西城，胜德门的城门洞也仅有两丈余宽，短时间能容敌骑冲杀的空间极其狭窄。
他们虽然对这一刻早有预料，但亲眼见到这一幕，更为心惊。
朱沆沉吟片晌，咬牙从怀里取出一枚银质令箭，说道：“此乃王番郎君的兵马都监信令，你且拿去便宜用事！我去见葛怀聪！”
最令年轻气盛者难以忍受的有时候并非辱骂，而是从头到脚、赤|裸裸的轻视跟鄙夷——徐怀刚才瞥他一眼，那一副找他多说一句话都是自寻其辱的样子，实在使朱芝心里憋得慌。
“他们是要火烧城楼？”
所有的一切都验证了徐怀的预判。
其他人站到城头看数千敌骑袭来，甚至还会觉得己方在大同城有四万兵马，这点敌军袭来无异是以卵击石。
好些人正提着裤子从一座座民宅里钻出来，甚至一间屋子里钻出十七八人来，有人从屋里钻出来，还不忘将掳得胡姬搂在怀里，生怕下一刻被同僚抢去。西城区域也仅一百余户蕃虏，年轻女子更少，貌美者都是紧缺资源，为抢夺胡姬，同僚之间大打出手，今日都发生好些起。
徐怀朝其他三座城门眺望过去，北城门楼还在熊熊燃烧，但东城门、南城门的火势已经被扑灭。
朱沆蹙紧眉头问道：“你觉得四万兵马，不足以对抗这城中暴民？”
也有小部分敌骑贴着城墙根驱马奔走，引弓射杀从垛口露出身影的守军。
徐怀看了朱芝一眼，在朱沆面前，硬生生将“蠢货”二字咽下去。
徐怀着人拿出绳钩，甩上城头钩住垛口，迅速爬上城楼，从外城垛口看过去，看到数千骑兵高举火把仿佛洪流一般，杀气腾腾往胜德门前涌来。
见朱沆蹙紧眉头不再作声，徐怀又问道：“朱沆郎君或者觉得葛怀聪、葛槐、朱广武等将真能委以重任？”
“东路军赶来增援呢？”朱沆问道。
“不管怎样，总要一试！”朱沆咬牙说道，“我亦会催促葛怀聪即刻整顿兵马，强攻内城！”
此时的形势就是天雄军四万禁厢军被憋在狭窄的西城，萧林石却可以率精锐兵马进入其他三城区域支援作战。
唐盘他们对军战的认识越深，自然也就越认同徐怀的预判，已不再是盲目的信任。
敌骑掷过火把之后，除了在城门楼前停马驻射，限制天雄军将卒去扑灭火势的精英射手外，大部分人都迅速与城墙拉开距离，在西面的树林前集结。
特别是葛怀聪等人几乎将所有能触犯的战术原则都违背了一遍，简直就是一本活生生的反面教科书。
“王禀相公应该不会看错人，你给我闭嘴！”朱沆心里对徐怀并无确定，但意识到形势比想象中危急，当即拽住朱芝，爬下城墙去找葛怀聪，心想无论是派人赶往应州请来援兵，还是督促葛怀总整顿兵马攻下内城，两点只要能做成一点，大局犹可以挽回……
唐盘、徐心庵等人以往师从王禀、卢雄学习统兵治军之法，在桐柏山匪乱之中也得到近似脱胎换骨一般的淬炼，但桐柏山匪乱诸战的规模毕竟有限。
他不甘心叫道：“即便叫你蒙对，城外的敌骑是从应州方向驰援过来，但究竟就只有三四千人。他们是能从其他三座城门进城，去增援困守内城的残敌，也不过七八千人而已——你危言耸听吓唬谁呢？”
徐怀从牛二那里接过贯月弓，连着射杀数人，才叫往这边驰骋而来的百余敌骑远去，不敢随意进逼到城下。
而此时大同城内，禁厢军加朔州降附军总计已有四万，在应州南部及雁门集结的东路军，禁厢军主力更是高达十万，能亲历如此大规模的战事，对唐盘、徐心庵等人的成长及拓宽眼界极为重要。
敌骑掷过火把之后，并没有都远处掠去，还有不少精擅射术的骑兵驻停在城门前，取弓朝城垛处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