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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桐柏山卒都留在朔州，就算王禀、朱沆等人看破不说破，也没有办法瞒天过海多久。
这四百名桐柏山卒除了多为精壮健锐外，更主要的还是对他及徐武坤、唐盘、徐心庵、唐青等人的认同感要高得多。
顶着风雪与严寒夜行不是易事，徐怀他们一样也都是步行前进，将六十多战马让给体弱及患病者骑乘，最终赶在次日晡时抵达朔州城下。
徐怀看中的是两营唐州厢军里，从淮源乡营出身的四百名桐柏山卒。
袁仲唐晋等姓作为土著大姓，关系要和谐得多，彼此也都多姻亲。
仲和作为仲氏嫡子嫡孙，自幼就喜欢舞拳弄棒，仲家就仗着家财万贯，曾将唐盘父亲等人请到磨盘岭当拳师教授仲和拳法、刀弓。
与招安贼兵出身的三千桐柏山卒相比，这四百名桐柏山卒在他们率领下，大多数都并肩作战过近一年时间。
……
这除了令徐怀在淮源乡营内部建立起无人能及的威望外，也令淮源乡营的将卒有着极强的心气跟毅力。
孔周、刘武恭他们在太原时，得知天雄军溃灭于大同的消息，内心并无太多的惊惶。他们并不隶属于伐燕军序列，就想着等得到知州董成新的指令便能南返，伐燕军打得再烂，跟他们都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嗯，这点我早就有所预料！”徐怀点点头。
除了走投无路的贫民子弟外，良家子几乎都以从军为耻，禁厢军也就从根本上丧失了保障战斗力的基础。
而萧林石也必然看透这点，才有如此的计谋。
而桐柏山里习武者甚众，但传承除了徐氏近十数年来以伏蟒拳、伏蟒枪为核心渐成一系外，其他几脉传承都有很深的瓜葛。
众人先送四百兵卒进军营安顿下来，唐青抓住袁垒的肩膀，笑着奚落他说道：
中后期以来，为应对盘剥渐剧而日益严峻的治安问题，朝廷变本加厉的将大量的流民、盗贼及囚徒充入禁厢军中；为防止逃军，底层军卒几乎是人人脸颊刺字涂金。
王番无人可用时，曾要他们盯住徐怀，但王番掌握西路军之后，在离开朔州前夜以及在那之后的十二三天里，都没有流露出要将他们召去宁武以为倚重的意思。
“大部分人还是盼着南归，心思有些不定……”徐武坤蹙着眉头说道。
他们在岢岚城就放纵军纪，实际上更多是想借杀戮劫掠来激励士气，甚至还早早在军中许下突袭大同得手就纵兵大掠的承诺。
天雄军重整时，只要对逃归兵卒重新造册，有谁眼瞎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仲季堂不像仲和那般文武双全，出身也贫寒，能入州军为军吏，是他能谋到最好出路。
然而他没有其他选择！
葛伯奕、葛怀聪等人是贪鄙怯战，但他们治领天雄军半辈子，对手底下的将卒是什么德性，实要远比徐怀他们更为清楚。
他们甚至不敢严厉约束军纪，怕激起哗闹兵变。
从军后被当作为盗贼、囚徒防范，这叫将卒心气如何能强盛起来？
大越士臣从来都凌驾于武将之上，王番对徐怀的冷淡，他们并没有感受出来，甚至还为王番百忙之中专程设宴招待他们而受宠若惊，但这并不能激励他们率部去守朔州的决心。
当初在岢岚城王禀劝葛伯奕约束军纪，葛伯奕便拿这样的话堵王禀的口，事后认真去想，未必全是葛伯奕的托辞。
性情急躁的孔周，甚至还气愤天雄军打得太烂。
这原本没有什么。
“袁土堆！早就跟你说去投厢军没啥出息，叫你跟着我们干——你看看，现在还是落到我们手里了吧？”
……
除了天雄军，从西军抽调精锐组建的东路军，刘世中等将也有意识的放纵军纪。
当然，徐怀随后出城，要与徐武碛将早一步剔选出来的四百桐柏山卒带走，他们也是不敢说，也不敢问。
“好大的风雪，还以为你们会在宁武歇两天再来朔州呢！”
这显然不可能是王番窥破他们早就跟徐怀交了底，多半是嫌弃他们曾落草为寇、作为贼将受招安的出身——他们二人即便对王番并没有抱有什么期待，但这种被打入另册的感觉并不好受。
仅凭四五十名铸锋堂卫，哪里有可能弹压得住完全没有斗志、也没有守疆御敌自觉的数千溃逃之兵？
唐盘的武学乃是家传，但他父亲生前曾跟袁垒的堂伯同门学习拳技及大杆枪法。唐青与唐盘都是师从唐盘父亲的学拳及枪法，袁垒则师从他堂伯学拳及枪法，可以说是师出一门。
这也是徐怀救下葛伯奕之后，仅仅要求将两营唐州厢军调入西路军的原因。
这事即便犯了大忌讳，甚至会叫人大作文章，但徐怀也没有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