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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骑兵也不会急着强杀他们。

    赤扈骑兵以高超的骑术,精准而快速的箭术,在雪地里留下一具具鲜血横流的尸体;遇到有聚集在一起的溃兵,赤扈骑兵也不纠缠,也不会在已经大获全胜的情况,以无谓的伤亡去强杀这些抱团溃兵。

    徐怀不敢让有限的精锐斥候,深入恢河两岸的混乱战场之中,因此也不知道伐燕军主力往恢河南岸突围时,在被大股赤扈骑兵包抄拦截,到底惨烈成何等程度。

    天宣七年十月二十九日清晨,天地间皆是皑皑白雪,这也是赤扈对南朝正式宣战的第三天,由各色名目之人组建的步兵手持刀矛、举着盾牌,在两翼骑兵的掩护下,最先从西翼对伐燕军的右军大营发起进攻。

    骁胜军、宣武军作为西军精锐,到底比翻墙逃出大同城之前,一个个就将铠甲、刀械都丢弃掉的天雄军将卒溃兵要强一些。

    这几年来,这些由各色名目之人组建的步兵配合赤扈主力骑兵征战四方,也逐步成熟起来。

    徐怀没有想到赤扈人对追亡逐败很是得心应手,其西翼追击的骑兵主力,并没有分散开来,主要还集中在恢河的南岸,一方面他们全力阻止溃卒往南面常山山脉逃窜,另一方面有约一千五六百骑兵正以更快的速度往西挺进,很显然是想直接绕到溃卒的前方,拦截住溃卒往朔州方向逃跑的通道。

    在赤扈人正式发动攻势之前,徐怀就率三百骑兵从朔州出发,趁夜潜伏到晋公山东麓的这座山谷里;为尽可能避免暴露,众人骑乘都是清一色的白马,此外将卒在铠甲外,都穿上白袍、披覆白色的御寒大氅。

    他们以前所遭遇的西山蕃骑,一个个都相当精擅骑射了,赤扈骑兵精锐的骑射本领只会更强;而赤扈骑兵纵横大漠草原,真正令人心畏的还是集群机动作战的能力,这是无数次血战淬练出来的。

    为迷惑赤扈人,刘世中、蔡元攸还驱使数以万计的汉民以及大同降军往朔州、应州方向突围。

    徐怀想想也是,往西逃亡的溃兵,即便往南逃往常山诸岭的通道被敌骑封堵,但他们还是想着能逃去岚州,因此主要沿恢河往西南方向运动,一个个都极力避免被驱赶到北面的晋公山里来。

    这时候刘世中、蔡元攸他们不敢奢望能从赤扈人手里夺回北城门,据大同城坚守到朝廷组织新的援军经雁门北上,眼见栅寨也根本无法给他们提供任何的安全感,坚守到次日夜间,趁着夜空之上月朗星稀,率伐燕军主力往应州方向突围。

    其他不说,仅仅正快速往朔州方向穿插的一千五六百名赤扈精锐骑兵,徐怀都不觉得桐柏山卒倾巢而出,就有七八成的胜算。

    为避免天雄军于大同城遭围困的覆辙,伐燕军主力驻扎在城外,但进入十月之后,恢河两岸的土地就冻得结实,而附近能砍伐来修建营寨的树木又极为有限,短时间内修建的栅寨相当简陋,很快就被赤扈步兵撕开口子。

    要是准备了这么久,最终却不能为此做一点什么,也确实是够沮丧的。

    桐柏山卒现在都改成马步兵,在马背上刀弓娴熟也有六七百人了,但没有经历真正的骑战淬练,凭什么去跟大股的赤扈骑兵在河谷平原腹地厮杀?

    西军兵卒虽然军纪也很差劲,军吏、武将也很骄横,但长年与党项人作战,大多数兵卒还知道刀盾铠甲乃是他们逃亡途中最后的依仗,大多数人并没有都丢弃掉。

    “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熬到天黑杀回朔州去?”听徐怀说及恢河两岸的形势,王宪等人有些沮丧的问道。

    他们除了阻止溃兵在渡过冰封的恢河之后,往南面的陉岭(常山)逃窜,还分出十数股百余人规模的骑兵,在溃兵之间的不断穿插杀戮。

    右军成千上万的将卒往大同城方向及其他栅营逃跑时,被穿插|进来的赤扈骑兵肆意屠戮,仅一天时间就有七八千尸骸抛弃在大同城与恢河之间的河谷平川上。鲜血将雪地融化,又在极寒天气里冻得结实,仿佛大地被撕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们还得耐心先藏在山谷里!

    当瑰丽的朝霞铺满远山之巅的天空时,徐怀站在晋公山东麓的一座枝叶落尽的疏林里,这时候已经看到恢河沿岸到处都是奔亡逃溃的兵卒。

    然而对赤扈人来说,骑兵下马用于攻坚,是一种资源上的浪费。

    十一月三日,赤扈步兵将从临潢、大定等地缴获的投石机也运抵大同战场组装起来,用于对栅寨的进攻,仅一天时间内,右军大营数座栅寨就接连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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