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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不怕，愿与将军战死沙场！”
真正的战事，从来都不是以杀伤敌卒多寡衡量，而是看能不能实现作战意图。
曹师雄以置死地而后生的姿态，倾城而出，他们想要尽歼敌军，伤亡就难控制了。
他们只要在汾水河畔挡住楚山骑一天，就将胜券在握。
因为留给南朝的时间跟机会，不多了。
对两营步甲进入战场，曹师雄沉默以待，并不急于去围杀这两营步甲，他知道徐怀真正的杀手锏是依旧位于战场外围，却随时能以奔雷之势杀来的千余楚山骑。
“节帅……”孟俭站在城头，哽咽着长揖承命。
天雄军俘卒咆哮嘶喊起来。
他们挡住、拖住楚山骑，就是胜；楚山骑黯然逃走，就是败。
他们还是低估曹师雄了。
看着曹师雄不仅敢倾城而出，还下令关闭城门置死地而后生，陈子箫禁不住感慨道。
曹师雄现在做的，就是不断将身边的侍卫派出去，看各个阵列是否整饬，看阵列与阵列之间是否出现空隙，他要用盾与矛组成一堵堵铜墙铁壁，在汾水河畔展开。
“徐怀狗贼欺人太甚，周焕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替节帅救下二位公子！”
长子横死、长孙叫流民抱走沓无踪影，曹师雄年岁渐长，妻妾甚众，也再难有生养，二子倘若有意外，他这一房就会绝嗣，他心里怎么可能不恨、不急？
“通判孟俭接我军令：今日一战，我与徐怀狗贼不死不休，你速速将城门关闭，往城门洞里堵满拒马、鹿角，在我与徐怀狗贼决出生死之前，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擅开城门，立杀无赦、并诛其族。我倘若不幸战死，便由孟俭你来接任岚州刺史一职，掌握军机，令溃卒往宁武、楼烦窜逃，断不可擅启城门接纳溃逃，以免徐怀狗贼有机可乘。孟俭，你可听明白了？”
兵者死生事，怎能鲁莽行之？
那他们突袭太原的前期作战目标，就难以达成，楚山骑后续还将不得不留在岚州跟清顺军纠缠。
而楚山骑想要穿过吕梁山进入太原以北，至少也需要一天。
……
不过，他心里更清楚以步旅迎战骑阵有多凶险，而二子又完全在徐怀的掌握之下。
“杀徐怀狗贼，报仇雪耻！”第一批出城列阵的将卒疾声呼啸。
为加强对俘卒的组织，顾继迁挑选数十名在岚州失陷后依附于府州的原天雄军武吏兵卒编入宣武军第三厢。
“……太原被围将近一年，十数万军民宁死不屈，将你们这些曾经自诩天雄军悍卒，却在大同丢光的颜面都挣了回来。他们是真正的宁死不屈，朝廷曾经下旨令他们献出太原，胡虏也会放他们南下，但他们宁可抗旨，宁可葬身太原，也不甘心献城于胡虏，不愿与这狗日的世道媾和，不愿放弃同生共死的民众。他们中有你们白发苍苍的父母、有苦盼你们归还的妻子，有还没有一马鞭高就手持枪矛站上城墙的儿子。我不知道眼前一战是胜是负，有没有机会杀到太原城下，但我现在要问你们，你们怕不怕与我一起，为你们的妻儿父母战死在这汾水河畔，让我们的鲜血将汾水染红，让染红的河水流淌到太原，让你们的妻儿父母看到，我们在这里为他们而战、而死，并没能抛弃他们？”
“节帅！”
又因为城门关闭，一旦步甲阵列被骑兵冲散，后果之惨烈更是不容想象，但要避免楚山骑趁乱夺城，又需要在当前的形势下激励将卒抱着置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奔赴战场，曹师雄却又不得不下令关闭城门……
清顺军看着在城南汾水河畔人多势众，但他们中能谈得上精锐老卒的，实在不多了，清顺军精锐在之前损失、失血太多了，现在只要露出一丝破绽，迎来的将是灭顶之灾。
这个任务目前只能是已经进入战场边缘、萧燕菡、陈子箫所统领一营天雄军俘卒以及郑晋卿所统领的一营秦凤军马步兵承担。
而这种斗志，是萧燕菡、陈子箫他们激发不出来的，但徐怀可以。
毕竟留给楚山骑突袭太原的时间也极为有限。
当下形势，不得不出城迎战，而曹师雄披甲出阵，就是要压制不叫周焕等将冲动行事。
非比倚城而战，主动脱离城墙的庇护进入纵深战场作战，没有城头弓弩的增援，侧后易为敌骑迂回冲击，笨重的战械没有办法拖上战场，曹师雄现在还下令关闭城门，将卒受伤不能再及时撤回城中，没有办法轮替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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