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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一并往矿场外缓行,待到上山道远去,却听得他舅舅赵翼猛然说道:“慢!等我一等!”
只是到这时,赵翼都难以想象这一切是真的。
矿场都是从流民中招募的壮勇,消息闭塞,唯一知晓真相的管事只是确保赵翼不能逃离,确保赵翼人身安全,也不可能透漏半点口风给他。
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乱了,或许就是别人说的他得了失心疯,臆想自己是大越公侯,只是为强人所掳,才流落到桐柏山这旮旯之地只能在矿场里卖苦力为生。
在桐柏山岫溪矿洞里,赵翼正费劲将装满矿石的小车,沿着木轨往矿洞外拖拽,麻绳深深勒住颈脖间贲起的筋肉里;半身赤膊的他,汗珠子从贲起的筋肉上滚落。
再看王寡妇那张稍微有些黑,却算得上标致端正的脸,身量也是高挺,好些精壮汉子看在眼底直咽口水,但奈何王寡妇性子泼辣,除了对脑子有些糊涂,动不动就自称国公爷的赵翼情有独钟外,其他人敢上前调戏,一瓢冷水泼脸上都是轻的。
赵翼坐在石凳上,精神还是恍惚。
……
这时候,没有比武威公赵翼更合适的人选。
管事看过令函,朝赵翼拱手说道:“国公爷,这段日子真对不住,唐某也是奉令行事,还请国公爷见谅!”
虽说袄裳破旧,还打着好几个补丁,穿身上也显得臃肿,但为了方便将盛满馍馍、麦饼及稀粥的食担子,挑到矿场上售卖,王寡妇拿根草绳束紧腰间,将鼓涨的胸脯高高撑起来。
“劫持侍御史许浚时,我爹爹与朱芝都在场——礼宾院丞秦之惠原本是契丹人收买的奸细,他见契丹灭亡,欲投新主,暗中向赤扈人透漏宣武军袭营之事,致宣武军自都指挥使陈渊以下三千将卒惨死敌围之中;而秦子惠能知此等机密,又确是许浚等人畏惧宣武军出城袭营会激怒赤扈人,有意泄漏出来的……”
这赵翼还真是正而八经的武威公、大越国公爷?
“看来夜里没有少夯啊,啥时候将王寡妇娶回家当国公夫人啊?”十数矿工起哄道。
就当一场幻梦破碎,他这才老老实实的在矿场做工,还跟矿场旁经营食铺的王寡妇勾搭上,夜里搂着丰腴、光滑似绸缎的胴体美美的睡上一觉,也不用去想自己是不是还有娇妻美妾落入胡虏手里受糟践,不用去想儿女已为胡马践踏成尘土……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王寡妇关切的问道。
矿场管事这时候走过来,朱芝将一封令函递给他,说道:“我奉令过来接我舅舅走!”
“汴梁陷落太突然,我们所有的部署几乎都没能发挥作用,只有我娘亲、我姐城陷时住在外城,侥幸翻城逃出来!”朱芝说道。
当然,目前这局势,谁都不希望与鲁王一系翻脸成仇,因此还需要安排人前往青州,能稳住鲁王一系。
朱桐在一旁说起徐怀当初入京劫持侍御史许浚等人的始末以及他父亲朱沆亲自参与其事的事实,
而顾蕃跪迎之事已经发酵开,周鹤等人都以为拥立之事宜早不宜迟,不可能等鲁王赵观那边松口谈成协议再进行。
徐怀看着赵翼说道:“荣乐县主已经从上蔡动身前往襄阳,朱芝还有公务在身,我这就安排人护送国公爷及朱老夫人等前往襄阳!”
朱芝疑惑不解的勒住马,就见他舅舅赵翼爬下马,走回矿场,将一个傻愣愣的女人直接扛上肩走了回来,就听着女人在马鞍上挣扎着问:
护送赵翼前往襄阳的车马已经在衙院外等候,见赵翼没有什么反应,徐怀示意朱芝直接搀扶赵翼去登上马车。
之前赵翼在矿场对外界所知很有限,矿场普通矿工之间也就知道汴梁年前就失陷了,所有的皇亲国戚、文臣武将以及百万军民,跟皇帝老儿一起沦为赤扈人的阶下囚。
这边所用矿工,主要都从流民中招募,除了几名管事、匠师管理,平时也没有什么外人过来,这时候看到有快马驰来,为首之人还穿着官袍,众人都看热闹的站起来。
王寡妇与周遭矿工都傻眼了:
赵翼现在不再提自己是大越武威公这事,但禁不住别人拿这事讥笑他,他只能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