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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之间的大豪，楚山屡邀南下而迟疑不定，最终连同柳家集寨为岳海楼所灭，柳越亭与其未成年的兄弟，仅带着少数庄丁逃出。
走进内堂，除开燕小乙、张雄山等人正商议事情外，还有两名面孔陌生的健壮汉子站在一旁，看他们容貌相肖，应为父子、叔侄。
然而船队则是丝毫不乱的沿蔡河往北缓行，往蔡河与涡水相接的朱仙驿而去。
虽说河淮残破，大量的民众流亡，曾经繁华的蔡河难见旧日盛景，蔡河的河堤也受到严重的破坏，汛季两岸受淹情况严重，但蔡河依旧是汴梁经尉氏、鄢陵、扶沟、西华等县南下，经宛丘（陈州治）通入颍水、最重要的一条水道。
楚山众人基本都出身草莽、微贱，又是草创之初，没有那么多的论资排辈，有什么位置，基本上都是有能力者、骁勇善战且能为楚山做出贡献者居之。
因此周景等留守后方的楚山众人，想找徐怀联络都难，更不要说随时掌握这边的进展跟具体的作战计划了。
徐怀着张雄山将目前的部署安排及初定的突袭计划，详细介绍给周景等人知晓。
为了掩藏行踪，不露一丝蛛丝马迹，除了少量战马及具甲外，两千侍卫亲兵精锐，大多数人都将战马都留在叶县、舞阳——这同时也制造徐怀仍然身在舞阳、叶县坐镇的假象。
虽说河淮民众还没有放弃抵抗，但在河淮及左右的虏兵及降附势力实在太强了，特别是汴梁外围的重镇城池，都有重兵驻守。
徐怀一开始并没有亲自与河淮抵抗义军接触，徐武江、张雄山、燕小乙等人也坚决反对冒这么大的风险。
黑衫贼也曾劫掠过朱仙驿，数剿难灭，但问题是，之前黑衫贼出动才多少人马啊？
在经过甄别之后，最初还是张雄山领着徐武江，以楚山行营的名义与之前就多次接触过的鄢陵抵抗势力黑衫军将领韩昌甫等人谈收编之事。
“慌什么？还怕鄢陵的黑衫贼将你们的鸟给啃了！他们人多，又有什么好怕，爷一刀剁他们三个！”
对河淮等地抵抗势力的联络、支持，都是周景统领燕小乙、张雄山等人负责其事，当然知道周虚易、周洛父子乃是周家寨人士，暗中还是鄢陵抵抗势力赤巾军的头目。
秋夜风凉，荒草蔓长。
“越亭、奇虎，你们也进来一起了解一下情况，省得等会儿还要多费口舌再跟你们重复解释……”徐怀见柳韩二人站在院子里没有跟着过来，站在廊下招呼他们一起进内堂。
看到月下如蝗群而来的舟船往朱仙驿码头停靠过去，看着舟船之上密密麻麻的幢幢黑影跳上码头，军寨墙头的守军都禁不住手脚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周景总揽军情刺探，不可能事事亲力躬为，之前还没有机会见到周虚易、周洛二人。
而认真说下来，鄢陵周氏也确实是周景出身的颍州周氏分拆出去的旁支。
黑衫军也仅有少数负责掩护行动的将领知道真相。
守将早一刻得知鄢陵境内有大批盗贼乘渔舟北上的消息，被迫从赵家小寡妇的被窝里爬出来——站在墙头看到这么多舟船、人影，他心里也直发虚，却破口骂身边比他还没用的鸟货。
特别是经鄢陵过境流入淮水的诸多河系，如蔡河（浪荡水），因为堤坝在之前的战事中受到人为损毁，又没有得到及时修缮，这两年来，鄢陵、尉氏境内受淹沼泽水域还进一步扩大了，利于藏兵与发展抵抗势力。
“侯爷抬举虚易了……”周虚易年逾五旬，与其长子周洛站起来给徐怀、王举、周景行礼。
小两百艘渔舟月色行于蔡河，渔舟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影，自然不可能叫人毫无察觉。
说白了，就是借助抵抗义军的行动，以掩藏侍卫亲兵营的存在。
汴梁以西的郑州乃萧干所部的大本营；西南陈许颍三州乃岳海楼六万兵马驻守；东部偏北的魏州，乃赤扈平燕宗王府新行辕所在；青齐等州有三万燕蓟降附驻守；而南部、东南部宋州亳州宿州徐州及泗州，赤扈平燕军主力及燕蓟降附军大部，总计有十数万兵马，意欲对淮南再次发动攻势。
……
除了骂骂咧咧派出数名骑兵，出寨从另一个方向绕道赶往汴梁城通风报信外，守将压根就没有出兵牵制黑衫贼的念头……
徐怀月前率侍卫亲兵营分散潜入河淮，意图联络抵抗义军突袭汴梁，但因为情况复杂、时间紧迫，楚山与汴梁之间又被岳海楼的大军阻隔，并无法事前拟定详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