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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匪。
此时的鄂州，还远非后世的鱼米之乡，特别是汉川以南一片，地势低陷区域，平时乃是由锁龙湖、东西汊湖、莲湖等十数座大小湖泊组成的湖泊群。
然而情况比想象中还要危急，在汉川城的正南方向，有一片极其辽阔的水域，更多的大小船只正星星点点，从水荡深处驶出。
汉江水道于江汉平原之间蜿蜒曲折，但视野没有遮挡，能清晰看到那柱黑烟是从行进于汉水之间的一艘乌篷船升起。
徐怀他们手忙脚乱登上岸，乌敕海率领扮作马队的四十多名侍卫，从驿道方向赶过来会合。
而此时看大小匪船往河口聚集的架势，想必是要在河口附近的浅滩登岸，提前对汉川城发动突袭。
“节帅此时所见，乃涢山西南脉天门山，属于郢州京山县，”
谁曾想时光如水流逝，当年稚气未脱的少女，晃眼间已是双十妙龄了。
“这如何能行？”韩圭震惊变色，苦苦劝道，“节帅进不了双柳庄，就会被贼人拦住——我们先去汉川城，王氏族人有寨墙相守，或能支撑到援军赶到。柳当家、周参军，你们要知道节帅安危关于大越社稷，即便双柳庄遭遇不幸，都部署也一定能谅解的！”
发源于涢山、淮阳山以及桐柏山南麓山地的天门河、溾水、四龙河、涢水等诸多溪河，从北面、东面汇入湖泊群，再从下游河口注入汉水。
“末将愿与周参军同往！”乌敕海请战道。
除开座船之上，有牛二、苏蕈、徐惮等十数健锐贴身相随以及励锋堂精挑细选出来的三十多名护卫、水手外，徐胜还提前派出数艘乌篷船作为哨船先行探路。
北山脚下，临近汉水有一座寨墙围合的村寨，看寨里的建筑规模，有二三百户人家聚集而居——如果那座低山便是小鹤岭，那村寨应该就是王氏宗族聚族而居的双柳庄。
一行人从汝州出发，一路乘马穿过南阳府，在襄阳与励锋堂总管事徐胜会合——柳琼儿承受不住长程御马而行的辛苦，到襄阳后一部分侍卫携带马匹走陆路，徐怀他们则弃马登舟，沿汉水而下。
徐怀此行前往建邺见驾述职，除了照朝廷律制以乌敕海、牛二、徐惮、苏蕈等人为首的五十多名旅贲贴身侍卫外，还有周景、韩圭、姜燮等人随行。
“我们这是遇上水匪了？这都进入鄂州府境内了，水路也不见太平啊！”苏蕈、徐惮非但没有惊慌，相反还有些兴奋，拉着牛二与诸多侍卫，将装铠甲的箱笼打开，就在甲板上穿起铠甲来。
淮南战事是暂告结束，但荆北兵马还没有都撤回来，王番作为荆湖北路兵马都部署，仍然留在庐州等地督掌军务。
“京山之南乃汉川县，旧属郢州、后属沔州；陛下于襄阳登基，荆湖北路治所从江陵府（荆州）移往鄂州，为加强鄂州对江汉二水的控制，又将汉川划入鄂州府治下！王相墓位于汉川城西南，锁龙湖畔的小鹤岭山脚下……”
“洞庭湖匪，埋伏于此准备突袭汉川城，却被我们的哨船意外觉察到蛛丝马迹而惊动？”韩圭震惊的问道。
“河口那边便是小鹤岭？”徐怀指向河口北侧约两三里长、看样子仅有七八丈高的低山问徐胜。
“情况有些不对劲，不像是普通水寇劫掠商旅！”
虽说当世风气没有那么保守，但徐怀也要避嫌他人在背后说他借祭拜之名与待字闺中的王萱私会——因而此次前往祭拜王禀，也没有提前派人去联络此时应该在鄂州府城之中的王萱。
汉水沿岸皆是天然形成的岸堤滩涂，很是低矮，乌敕海率诸侍卫簇拥徐怀驰马登上一座低岗，赫然发现汉川城西南的汉水水面上，有五六十艘大小船只从下游以及右岸的支流河汊以及水泽苇草荡之中聚拢而来。
也因为这艘哨船燃烟示警，在他们前方河道里有好几艘停在水面上或撒网捕鱼、或垂钓江心、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渔船，这时候仿佛离弦之箭，往哨船快速围合而去。
“有情况！”徐怀正待询问祭品准备情况，却听得徐胜神色惊变叫道。
“萱小姐有很大可能在鄂州城，但也有可能在双柳庄，徐怀不会冒这个险的……”柳琼儿摇了摇头，走过来帮徐怀整理衣甲，又轻轻搂住他，说道，“你一定要小心！”
这些渔船里所藏之人也都从简陋的乌篷船舱里钻了出来，手提朴刀、木盾、叉矛等简陋兵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水路盗匪。
荆襄地区树木丰密，植被没有怎么受到破坏，整个汉水中上游沿岸的水土流失极微，入夏后江水大涨，水面几乎与两岸的沙堤平齐，但江水青碧如故。
“我与乌敕海前去双柳庄增援即可！”周景劝道。
周景也是随机应变，先让柳琼儿、韩圭、姜燮等人避入舱室之中。
虽说驶入一马平川的江汉平原，但船行水上，江滩上苇草又极茂盛，岸滩也有一些起伏，视野到底是受到很大的限制，看不到太远的距离，只能看到七八艘渔船往暴露形迹的燃烟哨船围合而去。
徐怀点点头。
“确是小鹤岭，北山脚下便是双柳庄，但贼势甚众，我们只能先往汉川城去！”徐胜说道。
也因此整个洞庭湖水域，则归属于荆湖南路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