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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王赵观对此是有所怀疑的,他甚至怀疑所谓密诏,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给他下的圈套。
救治没有起色,不可能所有大臣都在福宁宫干等;又由于密诏这一变数的存在,也决定了没有谁愿意出头倡议淮王监国。
他的兄长想要破除这个障碍,私心将皇位留给自己的儿子,最好的手段就是诱使他们提前轻举妄动,坐实他们的罪证,然后顺理成章废掉他这个皇太弟。
这其实也是他们所掌控不住的大变数,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昨日午前,陛下是清醒过来了,但衰弱不堪,又吐血不止,当时大家都手忙脚乱的围着太医,又传诏周相、胡相进宫。当时应该仅有缨云公主伺候在陛下身边,即便是郑贵妃也被遣开,密诏最后还是由缨云公主用玺之后收入袖中——除缨云公主外,确实没有看见密诏写了什么,但听福宁宫伺候的小宦说,密诏写到最后,陛下已无力握笔摔倒下来……”
难不成等到徐怀持密诏拥立幼帝,他们要起兵抗诏吗?
倘若这封密诏中途出了什么意外,没有传到靖胜侯手里,靖胜侯也必然不能善罢甘休。
要不然的话,汪伯彦、杨茂彦、葛伯奕、韩时良等将臣又岂会甘受他节制,紧紧以淮王府为核心凝聚成一团?
也就是说,淮王赵观真要下决心截下密诏,并非没有把握。
周鹤、高纯年、顾蕃等人即便都希望淮王监理国政,却对传诏之事也未置可否,毕竟建继帝还睁眼躺在床榻之上不是?
回到淮王府,赵观神色阴戾的盯着一名中年宦臣问道。
然而朝中士臣又都站在他这边的,淮王赵观对此很是清楚。
“密诏所书何事,确定宫中没有一人看到只言片语,乔继恩也没有瞧见什么?”
“再说了,时间还是在我们这边的。他们真要扶持幼子登位,谁敢保证等他长大成人十数年时不发生一点意外?我们还是要更有耐心才行啊。再说那位没有最后咽气,我也始终放不下心来啊……”
“那还等什么,殿下着谁前往楚山?”有人迫不及待问道。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坐于一旁的中年武将说道,“殿下此时下决断,还有机会将密诏截下!”
然而现在这一情况,谁都知道这封密诏是烫手山芋。
更为关键的,除了淮王赵观之外,郑贵妃新诞下皇子,而皇子背后是郑怀忠、郑聪父子,是淮南东路(淮东大营)八万精锐,徐怀倘若持密诏与郑家联手拥立幼帝,淮王府真有与之抗衡的实力吗?
密诏被劫,他们能说服高家、顾家以及张辛、刘衍、邓珪三将与淮王府站到一起,联手对抗楚山与淮东吗?
很显然,建继帝真要觉得自己身故之后该是他这个皇太弟来继位,就完全没有必要留什么密诏给楚山。
密诏是可以伪造的,建继帝的笔迹也是可以模仿的。
而从淮王进宫得知密诏存在之后都能拧出水来的脸色里,谁敢保证密诏在传往楚山途中一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陛下病危,生死难卜,而皇子年幼、才牙牙学语,淮王赵观又早就定下皇太弟的名份,照理来说当由淮王赵观监理国政。
……
胡楷则建议将密诏封匣,由内侍省、中书门下省各遣一人与郑屠共同监管,由御营使司点检一队骑兵护送,直至送到靖胜侯徐怀手中不出一点纰漏。
然而难就难在这封密诏是给靖胜侯徐怀的。
而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皆已知晓密诏的存在,同时也有缨云知晓密诏的内容。
这封密诏从道理上来说,也应该是从内侍省指定一名大宦携诏前往楚山,交到靖胜侯徐怀手里。
不,简直就是一座随时会爆发、会将自己烧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活火山。
如今这封密诏却成了最大的变数。
更关键这封密诏写的到底是什么,除了缨云郡主外,谁都没有来得及看上一眼。
还有一点,他不得不考虑,那就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是不是真就病危到完全不能言语、彻底不能握笔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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