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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以为至少在大越与赤扈人决出胜负之前，契丹残部还是安全的……
楚山现在将百余匠工送给他们，他们真要开矿冶铁、铸造兵甲，势必要在一个地方扎下根来才行，但他们不收下这份“厚礼”，没有源源不断的坚甲锐兵的补充，不足十万族众，如何在群敌环伺之下生存、繁衍下去，而不是最终被消耗干净？
而事实上赤扈陇西都总管府的骑兵在占领河州南部的大夏河沿岸河谷之后，并没有继续往南横扫的迹象，而是将兵马暂时停顿于西倾山、岷山以北。
听张雄山这么说，石海、撒鲁合等人都陷入沉默。
他们禁不住反思，自己一直没有意识到这点，是心存幻想，还是说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徐怀与大越王廷猜忌极深，背倚京襄也不可能抵挡住赤扈人再次从汝蔡杀入？
跟随他们的契丹残部都剩不到十万众，其中大半还是老弱孺妇，就算他们沿途尽可能避免与土著部族发生血腥冲突，又有多少人能支持走下全程？
萧林石这时候才将徐怀的密函看完，递给石海他们，说道，
萧林石一生都自视是果敢勇毅之辈，就算理智上告诉他南下是最好的选择，但想到路途的艰巨，还是无法轻下决断。
虽说张雄山乃是契丹旧将，但他与陈子箫投去楚山太久了，此时也是代表楚山的立场而来。
石海给邬散荣使眼色，要他莫当着张雄山讨论此事。
在这种情势下，石海、撒鲁合等人都主张他们继续往西南藏区方向撤离，进一步拉开与赤扈人在陇西、河西兵马的距离。
石海、撒鲁合等人抑住内心的震惊，朝萧林石看去，但见萧林石脸色平静，才知道萧帅早就想到这种可能。
“从洮源南下，路途太艰难了，赤扈人也不会轻易做这个选择——赤扈人还是会先试秦岭、再试汝蔡，这大概能给我们南下争取两到三年的时间……”
其实这是绝不应该有的自信。
张雄山又取出一本桐油布包裹的书册，递给坐在席间一直保持沉默的萧燕菡，说道：“使君习武，闲时会将心得写下，这次雄山从泌阳动身，使君熬了几个夜晚，亲笔整理出这篇《伏蟒拳经》，特地吩咐雄山带给郡主——郡主要是觉得合适，可使小王爷修习！”
萧林石苦涩一笑，说道：“南下路途艰难，非是易事——不过时间太紧迫，也无需今日就做出决定。雄山难得回来一趟，大家陪着好好多喝几杯。”
他们此时也明白张雄山此行的目的，乃是要说服他们率领契丹残部踞守在岷山或西倾山一带，杜绝赤扈偏师经洮源南下的可能。
赤扈人与契丹交恶之初，双方在大鲜卑山以南的草原、荒漠之上频频恶战。
倘若京襄守住了，赤扈人最终派出偏师南出洮源，契丹残部要往南撤到哪里，才能真正躲开赤扈人的兵锋？
赤扈人在征服党项之后，兵锋臻至巅峰，可能有史以来都没有哪支兵马，比此时的赤扈人更强。
“我们之前没有机会撤入川蜀，除了南朝君臣对我们猜忌外，更为主要的是高峻阳并不太需要我们撤到川蜀协助防守。不过，倘若赤扈人三四年后以偏师经洮源南下，南朝在西南却无雄兵相守，说不得就会接受我们撤入桂州等地……”
不管哪个方向，他们早就派出多股先遣人马摸索道路、打前哨。
就像他们之前为了占领洮源地区，和声和气可没有办法将吐蕃朵思麻部驱逐出去。
他们有什么自信认定赤扈人进攻南朝在正面战场受阻的情况下，不会分出一部偏师经洮源南下，迂回数千里进攻大理、南诏等大越在西南方向上的附属国？
赤扈人针对契丹、党项的征服，哪次不是大迂回战略？
“赤扈人会不会以一部偏师经洮源南下，迂回数千里进击大理、南诏诸国，将取决于他们接下来在汝颍遭遇到的阻力有多大，”张雄山说道，“倘若他们明后年再次进攻汝颍，只是稍稍遭遇到些挫折，又或者他们顺利撕开我们在汝颍的防线，他们当然没有必要舍近求远，冒着迂回数千里的巨大风险，绕到大越西南去开僻新的战场。不过，京襄制司在汝颍的防线顽强、坚固到令赤扈人绝望呢？”
赤扈人这时候的选择，乃是使大皇子阔撒屯兵阴山，吸引住党项人的主力，而使四皇子库思古分兵西进，先横扫附庸党项的西域各族，剪除党项人的羽翼，然后再进攻党项防御空虚的黑水镇燕监军司等地，最后才与大皇子阔撒部两路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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