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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杂兵死就死了,随随便便都能补满,但就怕精锐部属损失太惨重,他们会失去在军中立足的根基。
浮渡正面的防线被撕开,不计其数的兵卒往两翼营区逃来。
不要说披甲重骑、重甲步卒了,在他们派出的袭扰骑兵被压制、驱逐出战场,不得不往营区深处暂避锋芒之后,京襄军上千弓骑兵分作十数队,越过沟坎进逼过来,战骑驰骋不停,软弓张开不断快射,就叫他们阵脚禁不住松动起来。
淮东军的转向,并同时调派水营杀入洪泽浦,直接意味着他们留在南岸的殿后兵马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而且邓珪、顾藩都跟京襄站到一起,南朝绍隆帝及潜邸系,还敢相信其先主旧臣一系的任何一个人吗?
他们之前虽然没有接到霍山方向的信报,但相信实是京襄选锋军推进速度太快,又不乏剽掠如风的精锐悍骑,令他们分散于淠水上游的探马、斥候,根本就来不及赶回来传信,或被清除、围杀,或被切断道路。
他们现在要做的,已经不是出兵断其退路,而是要考虑在浮桥以及浮桥附近的码头被摧毁之后,他们这些殿后兵马该如何才能顺利撤出南岸。
因为受淠水河口积沙成陆的地形限制,整个河口营区的摆渡码头实际也主要集中在浮桥南头附近,依托石崖填土围堤修建了多条栈道延伸到淮河之中,可同时供多艘战船停靠上去。
仲长卿听到这一消息,愣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在平燕王屠哥面前,也禁不住震惊的拍案叫道,
“定是邓珪早就暗通京襄。桐柏山匪乱期间,邓珪就与楚山众人通力合作,我们怎么就想当然以为他真为权势投靠南朝潜邸系啊?定是邓珪说服或要挟顾藩与京襄合作!”
杨景臣眺望怯不黑坐镇的东大营,许久也未见东大营升起“出兵断后”的狼烟信号。
这样的排兵布阵,督战将领又是这样的心态,仅仅凭借阵前入秋后仅剩浅水的窄壕以及零散的拒马,如何抵挡住京襄最为精锐的披甲重骑、重甲步卒往前推进的步伐?
而这些进逼到阵前的弓骑兵,坐骑还披覆一层类似锁子甲的网甲。
目前接到的消息是淮东水营携两艘超级铁甲战船杀入洪泽浦,但与他们留在洪泽浦西口的水军还没有接战。
当然,这还只是最直接的后果。
这个错误的判断,影响太大了,大到令仲长卿良久过后,都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说白了,第一时间在浮渡正面结阵拦截的兵马,只是他们为诱敌深入、以便合围的诱饵。
更令仲长卿心悸的是,邓珪、顾藩都已经选择同京襄站到一起,这实际意味着南朝实际已经彻底落入京襄的掌控之中了——潜邸系就算成功救下韩时良、葛钰所部兵马,也已经不可能与京襄系抗衡了。
一方面是京襄选锋军进逼太近,他们没有办法将优势兵力展开,而出营垒的兵马侧翼安全也得不到保证,极可能会迎来对方骑兵凶猛的扑咬。
杨景臣站在南大营的寨墙之上,这一刻如同回到数年前身置汴梁皇城朱雀城楼之上眺望藏津桥战场的噩梦之中——
雄州汉军阵前督战的都虞候、指挥使们,无心组织精锐兵马去堵缺口,杨景臣站在寨墙的箭楼之上,看着浮渡正面的防御阵线,可以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崩解开来。
京襄军的重甲步骑在撕开浮渡正面的防线之后,并没有直接往浮渡方向杀去,而是往两翼营区转进,在他们东、南营区的正面重新收拢起坚密的阵型;京襄军之前游弋于两翼的弓骑兵,这时候分出上千人马径直往浮渡外侧的栅营杀去。
……
清晨接到靖胜军从龙舒河沿岸开拔北上的信报,杨景臣与怯不黑就断定京襄部署于霍山北部山麓之中的选锋军必然已经趁夜沿淠水北上突袭而来。
他们不单仅派出八千步卒在浮渡正面结阵迎敌,他们还授意在阵前督战的都虞候、指挥使们,能抵挡则抵挡,不能抵挡则可以往大营附近、投石弩车等战械以及弓弩能遮蔽、掩护的区域撤退,甚至不拘他们提前为撤退做好准备。
毕竟浮渡前的两大营区,都是主营环绕数座小营的布局,与浮渡正面的缺口,有多条道路相通,营垒里除了一队队弓弩手站在寨墙之上严阵以待外,还部署大量的战械,京襄军还不敢肆无忌惮的轻易逼近追杀溃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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