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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蛛网不能不结，可蛛网又如何来结？”赵佶终道。
众人倒多有这种感觉，暗想世间高僧说法，多强调善恶有报，从未有人如沈约这般，说善念无用。
室内静寂，众人多是反复思索几人的对话，有的人着实明了，有的人仍糊涂不解。
赵巧云微怔。
那女子杏眼圆睁，挥手就给了李斌一记耳光。
沈约又道，“修行最重当下一刻。”
他终于见到另外的天地，想要试图去理解。
《金刚经》全称本是《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而道家的无住就是无为。
《金刚经》教你无住生心，就是让你哪怕进入染缸，也要如白莲花般出来，经书其余言论，无非教你如何无住不染而已，是以才用“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来做结语，再次强调你要无住生心。
李斌一旁不由道，“先生的意思是……要改变，就在眼下的这一刻？”
赵巧云亦是有所悟，沉默片刻，“因此《金刚经》有云——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心若迷，醒似梦。
自从赵佶狂热信道以来，在赵佶面前谈论佛法的，沈约可说是第一人。
但这均是极为细微的差别，非有慧根难以分辨。
赵佶目光微闪，似悟得什么。
不过半天的功夫，赛月如何会有这大的改变？
沈约明白这些差别，可觉得赵佶有改过之心就是好事。
赛月垂下头来，低声道：“赛月终于懂得，可迟了很多。”
赵佶目露迷惘之意。
沈约不等多言，外边有了些许喧哗，随即有香风袭来，有女人叫道，“圣上……”
赵巧云见赛月的表情，却是内心讶然，她从赛月的身上，居然看不到孩童的气息，有的似乎只是她一般的女儿心思。
李斌挡在了赵佶面前，低声道，“贤妃，请退后。”
沈约继续道，“那善念绵绵，终能得报吗？”
赵佶开口就问蛛网如何来结，只能说他醒悟要发雄心，却非证道。
回话的正是赛月。
赵佶微愕，随即道，“沈先生过谦。在朕心目中，这天下若有一等一的天才，那定是沈先生无疑。”
揽秀轩外有稚幼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个女孩子，远望如花团锦簇，走近似月近心结。
沈约微微点头，“过去怎改，未来难揣。当下一念、一行虽不见得顿悟见到心性，却有助你构建你想要的结果。若一念不起，自然一事无成，若一念善起，随手行之，就如蛛丝一条……”
大为或修骨，或证道。
法为正。
无论上京还是迷宫，沈约并未对他赵佶特别看待，可也没有对他鄙夷奚落，到了汴京，面对不同身份的赵佶，沈约仍是平和的态度，只凭此一点，就让他赵佶心生佩服。
改在当下，永远是修行者最重视的一个节点。
这是修行中不变的道理。
赵佶言落，乔才人母女和郑公公都是嗔目结舌，难想一向倨傲、素有才华的赵佶会对沈约这般恭敬。
沈约没有回避赵佶的目光，只是道，“国家大事，沈某没什么高见。”
沈约微笑看着赛月，“很好，你终于懂得。”
看着眼前那孩童，他却如同看到了以后的诗盈。当然，诗盈比起从前更有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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