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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聂山骇异道，“斛律明月乃北齐中流砥柱，这帮人如何……”说到这里，却沉默下来。
天涯缓声道，“人类不能正视自己的错误，因此用杀戮来掩藏自己的错误？如果始终这样，人类有什么前进的希望？”
天涯思索半晌，再度开口道，“宇文护死，斛律明月突然同意孙思邈带走兰陵王。”
道理清清楚楚，可要破欲望，却需要极强的自控，是以道家养气、释家修心来磨砺这股自控。
世人因为有身躯的存在，才有了那么多忧患，若不为身躯着想，那自然没什么值得惊畏的。
沈约暗想，任何一个问题到了天涯眼中，似乎都能变成哲学问题，但他终究只是点点头，“我的看法和你类似。”
他们早知道斛律明月的死局，但听天涯这般说，还是另有感触，聂山大声道，“我认为孙思邈实在想的太多。如沈先生这般，悄然影响世间，让我们变好，难道还有过错了吗？”
众人暗想，这是自然。
老子曾经说过——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聂山想到的正是此事，不由道，“那是昏君佞臣做的事情，兰陵王一代名将，如何会有这种荒唐的念头？”
众人微凛。
众人心道，这有什么值得问的？宇文护认定了和孙思邈之间只能活一个。
沈约点点头，“这都是源自小我而出的选择，如你这般，并无身躯，自然对其……难以理解。”
沈约笑笑，“不错，世人都说佛祖舍身喂鹰，往往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现实，因为他知下一站自己可达之地。他舍的不是身躯，只是贪恋身躯的念头。”
天涯尖锐道，“他没有出手，宇文护还是死了，孙思邈虽没有学过法术势，可他深知，杨坚绝不会放过宇文护了。如果他孙思邈和宇文护只能留一个的话，杨坚当然选择留下孙思邈。”
可天涯选择的是考虑。
人吃了再吃，撑死了还要吃，完全不顾身体的承受去吃，这绝非是要满足身体的需要，而是因为欲望的催动。
水轻梦淡淡道，“种师道，李纲，宗泽等人，不都是国之栋梁？可赵桓等朝臣，对其不都是想除之而后快？”
众人默然。
为了自己的生，推旁人去赴死，在很多人眼中，已然变成了理所当然的存在。可听沈约和那个声音的对话，众人却是惴惴难安。
天涯赞同道，“不错，事后孙思邈曾问过我——斛律明月若不改变，是不是不会死？他若不是变的心软，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天涯轻吁一口气，“我暂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可孙思邈明显选择了为正确而死，他被囚、再度见到了宇文护。宇文护变了很多，变得更多疑，更嚣张跋扈。”
“因此人类其实没有了进步的希望？”天涯再道。
欲望让你将一切精力集中在将想要得到的东西拉到身体旁——无论自己是否需要。
“可孙思邈似乎也解决不了人类的难题。”
沈约沉吟道，“我听说过一个故事。”
无论释家、道家，经文之意不过如此。
水轻梦赞道，“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