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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他的跪拜之礼。
反正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们至少从这孙子嘴里听到十几个名目的大学了。
“还说什么倭寇作乱，咱们来这么久了，可曾见到倭寇了？”
然而，他这一跪，直接从老朱的视线里消失了。
“看这鱼的体型，恐怕不下于万斤吧？”
几个趴在长凳上的可怜孩子，在体验了皇帝陛下的关怀后，十几天没下来床啊！
“上位，三皇孙跟您一样，都是有皇天护佑的，您不必担心他的安危！”
三小只上了岸之后，就跟加勒比海盗里的杰克船长似的，走路都直打晃。
老朱见汤和这样说，当即扔下筷子，心塞得吃不下去了。
暗道自己养了个白眼狼，跑出去那么远，都不说跟他这个皇爷爷打声招呼。
“皇爷，三皇孙是从国子监跑的，奴婢要不要去国子监调查一下？”
“回禀陛下，他们不告而别，缺课旷课，私自去城外吃酒耍乐，微臣依照国子监的规章，对他们进行责罚！”
其他人见状，行过礼后赶忙溜掉，生怕惹恼了这位皇帝陛下。
“藤佑寿！”
“用不上一两个月就回来了，您该吃吃，该喝喝，千万莫要急坏了身子。”
“有可能！”
老朱听到二虎的话，气得抄起茶盏就砸了过去。
朱允熥听到这儿，不由接过话茬解释道。
汤和说完这话，就强忍着疼痛跪下去，老朱见他如此勉强当即摆了摆手。
朱桂等人听两人也这样说，顿时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大鱼了。
毕竟大明现在号称地表最强，万一大明生出跟蒙元一样的心思，派出十万天兵来打日本，那他这个幕府将军还咋玩？
一晃又是几天时间过去，三位大明藩王渐渐对大海失去了热情，只觉得海上的生活枯燥乏味，恨不得立刻回到陆地上。
“老小儿在衙门里还算有几分面子，托人免了俺们村的赋税，俺们村这才有能力招待大家吃肉。”
“如果你们将来就藩后，若是让老百姓连这种日子都过不上，那你们也就离死不远了！”
“哦，对了。”
“确实有比咱们船更大的鱼，不过这种鱼也不多见，草民行走海上几十年，也就见过那么三两次。”
“回禀皇爷，奴婢不知。”
他之所以诏命大明各地土司遣子弟来国子监读书，自然不是想给他们培养人才了，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将他们的子侄扣为人质，让他们不敢在地方上作乱。
朱允熥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当即命令全员戒备。
“这鱼确实不小，估计能当长江鱼王了。”
陈海见朱允熥这样说，这才笑着开口解释道。
老朱也知道迁怒汤和很没道理，可他一想到大孙信里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道菜乃是那逆孙首创，吃这道菜就仿佛逆孙在眼前挨打！
朱桂、朱楧等三小只，从小生活在皇宫，最远也就是去紫金山给皇后和太子大哥送葬。
“但也可能是虚惊一场！”
他最怕的就是逆孙遇上倭寇，如果只是被抓了那还好说，大不了花钱赎回来。可若是被那些不服王化的狗东西给伤到，让他去哪儿再找这样的好大孙啊！
“藤佑寿说的没错，海上确实有更大的鱼。别说跟咱们这条船一般大，就是比咱们船还大的鱼也有。”
“唉！”
这次不是陪笑，是发自内心的笑，而且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感激。
“海上风高浪急，咱大孙要是有个好歹，咱这大明江山可咋办呀！”
朱允熥详细地跟藤佑寿解释一遍，藤佑寿在听懂之后，也跟着开心地大笑起来。
老朱嘴上说着嫌弃，但身子却诚实得很，直接霸占了病号的病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他自称是后小松天皇之子，但朱允熥觉得可能性不大，觉得他就算不是后龟山天皇，也该是怀良亲王之子。
但朱桂执意回船，朱允熥也就没再坚持，也跟着众人回到船上。
“唉！”
“微臣胡季安，拜见陛下，吾皇万……”
“我母妃跟我说过，这帮人穷就是因为他们懒！”
这下一来，朱允熥不仅把建设医馆的成本收回来，还能美滋滋地在船上多装一门大炮。
“啥叫俺们这儿穷，俺们这儿哪儿穷哩？”
“大侄子，你先别说你的什么大学了，你就跟我们说一个，大海里真有跟咱们乘坐的这条船一般大的鱼吗？”
“大侄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可当众人在船上睡过一夜后，顿时怀念起陆地的好来。朱植更是一大清早就抱怨，说自己晚上睡觉掉地上好几次。
座位靠后，临窗近门。
三人听到这话，脸上立马露出不忿的表情。
“咱花费这么多国帑，收容尔等读书做学问，尔等就是这样回报咱的？”
朱桂和朱楧听到朱植这番话，只觉得万分刺耳，当场跟他吵了起来。
“藤佑寿，你这牛皮吹得过了吧？”
“今天倭寇是没来，但保不齐明天就来了呢？”
“到底是从小光屁股的交情，一句话就说到咱心坎上了！”
“另外，孙儿想着给汤爷爷找点神药，让他再做手术的时候不至于太过痛苦。”
这个名字咋这么耳熟？
“自打大明立国以来，皇帝陛下对百姓还是挺好的，咋就穷得连声鸡叫都听不到了？”
基于以上种种，源道义怎么可能放后小松天皇之子来大明？
“再者说，你以为打鱼很容易吗，你这些天可曾钓上来一条大鱼？”
汤和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老伙计铁定是在别处吃瘪了。
三人听到朱允熥的话，全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朱楧才哭着开口。
哪承想，这种扯淡的产品，一经面世就引发了哄抢。
不过，他倒不是被汤和说服，而是想到了大孙的际遇。
这条路线虽说有些绕远，但却是当前最稳妥的路线。就是藤佑寿当年来大明，也是沿着这条线走的。
汤和听到这话，心里总算是有点底了。原来上位是担心三皇孙遇到倭寇，特意找自己来打听倭寇之事啦。
“滚！”
“皇帝陛下驾到，尔等还不赶紧过来拜见！”
“皇爷爷不要挂怀，孙儿命大得很。吕氏那个继母折磨孙儿那么多年，孙儿都活蹦乱跳的，更何况区区海上那点小风浪？”
“哼哼！”
陈海饶是见惯了风浪，乍一听到朱允熥这话，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然而，他一笑，朱桂几人笑得就更夸张了，并且对他指指点点。
“秦德顺，可知那逆孙是何时离开的吗？”
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朱桂、朱植等人看到满眼的海鱼和青菜，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大侄子，你既然知道得这样清楚，那你知道这种鱼叫啥吗？”
朱桂则是一脸阴沉，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一言不发的回到船上。
“不拘是桌子、椅子，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朱植听到十四哥说出如此弱自家威风的话，当即豪气干云地说道。
“咱大明怎能穷困至此呀，孤在京城的时候，看到百姓都很富庶呀，孤现在都怀疑，这里是不是咱大明！”
虽然朱允熥笑话这三人，但实际上他自己也是一路晃晃悠悠上的岸。相对来说，陈海和陈家子弟倒是稳当得很，很快就适应过来。
这几乎是老朱最后的念想了，也是他最希望发生的事。
朱桂算是没心没肺的了，见大侄子朱允熥动筷子，他也就放下王爷的架子，跟着一起吃起来。
“卑职告退，陛下万安……”
第一天大家第一次上船，对于船上的一切都觉得新鲜。
“此鱼还有个名目，叫做白鲟，或者叫大明白鲟。”
“在下的大明官话说得不好，只熟悉些常用之言……”
“这位贵人说话好没道理，俺们这儿咋就不是大明哩！”
朱允熥闻言赶忙当和事佬。
“要打回家打，在贵客面前打孩子算怎么回事！”
“那小老儿就却之不恭啦！”
陈海见朱允熥开口了，这才笑着附和道。
汤和见上位急得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不由暗暗发笑。
朱桂等人听到这话，顿时露出好奇之色。
汤和见皇帝陛下动筷子了，赶忙也拿起筷子，飞速地将所有盘子里的菜吃一遍，算是替皇帝陛下试了一遍毒。
“这种鱼叫鲔鱼吗？”
惠民医馆的前身就是应天府人民医院，老朱嫌原来名字不好听，想着正好自己早年间搞过惠民药局，就直接将医院改成了惠民医馆。
朱桂等人听到这话，只感觉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自打他们偷偷骑马追上大船，并且上了这条“贼船”，朱允熥就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然而，现在看到眼前这个村子，孤的心里真是……”
不过放眼大明，敢给自家这位小老弟吃瘪的人可不多喽。
“另另外，孙儿还想去倭国看看，听说那边多金银，看看能不能挖回来点……”
相对而言，日本国王之子藤佑寿则是个意外。
“这……”
不多时，锦衣卫相继回来禀报，一个接一个地说没有任何收获。
朱楧则是发出一句感慨，搅得所有人都没心情吃饭了。
“找人拿水把他们泼醒，醒了之后接着打！”
“否则，你们去别的村，可能连碗米饭都吃不上哩！”
不得已，他只能硬着头皮提醒一下。
咦！
“难怪大侄子心心念念地要来海上玩，果然是海天一色，无边无垠啊！”
“那你以后不抓蛤蟆啦？”
“上位，咱们医馆新近推出个养生餐挺不错的，要不要留下来尝尝？”
“啥事？”
“战斗力参差不齐，强横得不亚于蓝玉手下的义子。”
其他两人听到这话，眼睛齐刷刷一亮。
“等以后孤的应天府海洋大学建成，孤会专门开辟一个海洋生物学的学科，专门教授海洋生物的习性、分类、名目等等。”
朱楧比较感性，见到周围村民过得如此凄惨，生出同情恻隐之心。朱植比较没心没肺，但见几人都不高兴，倒也装得像个人。
“孤要抓一条大侄子说的鲸鱼回去，让朱权他们那帮傻孩子看看，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干的事！”
哪怕他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知晓世上还有鲸鱼那等庞然大物。可当他看到偌大的一条巨鱼飘在水面上，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这条船漂游，心里也是一阵震撼。
在老朱和汤和以茶代酒地推杯换盏之时，扬子江上朱允熥站在甲板上，正张开双臂拥抱着落日的余晖。
“唉！”
“刚刚我说的乃是一段先秦典籍……”
对呀！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用妄自菲薄。”
自己勉强算半个，但自己也不敢在老朱面前放肆呀。可除了他之外，或许只有一个人了。
“这就是大海吗？”
汤和听到老朱挤兑的话，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里正不必生气，我这个小叔叔第一次出门，没见过世面，说话难免不中听。”
老朱自然知道这些，只是心里气不顺，找别人发牢骚吧，别人还不够格，只能找自家这个从小玩到大的老伙计抱怨一下了。
二虎答应一声，扭头就跑出大殿召集人手，然后沿着扬子江往下游追。
老朱抱怨完逆孙，又开始嚷嚷着叫二虎，二虎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只要你舍得借给我们一个师傅，我们一定重用……”
“另另另外，孙儿还听说海上有个长满了香料的岛……”
“命人骑快马前往松江府，命令金山卫水师在江口处设铁索拦截，务必将那逆孙给咱抓回来！”
副院长郝文杰当即将朱允熥写的牌匾摘了下去，并偷偷地拿到家里珍藏，然后将皇帝陛下手书的牌匾挂上去。
藤佑寿听着几人大喊大叫觉得有趣，也跟着众人喊叫。
虽说大孙偷偷跑出去让他很生气，但连个只言片语都没留，则让他在生气之余还有点失望。
过了好一会儿，才跟个小怨妇似的喃喃自语。
“咱今天气不顺，给咱来碗面条顺顺气！”
三人吵了一会儿也明白过味来，纷纷将矛头对准朱允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鲸。鲸之大，一锅炖不下！”
老朱离开国子监后，并未直接回宫，而是去了应天府惠民医馆。
朱允熥也有些不解，虽说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古代的农村条件好不到哪儿去，但听到老里正这样说，脸上还是不由露出好奇之色。
“就算老百姓不宰了你们，孤也会派人废了你们，把你们抓到京城当猪养！”
博士听到这话，也顾不得责打学生了，赶忙跑过来行礼。
事实上，朱允熥之所以去国子监，目标就是这个大明版“傻大木”。
“咱真是瞎了眼，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
众人进入淮安府的时候，朱允熥才命人靠岸。一来是缓解一下大家的情绪，二来也是该到了补给的时候了。
汤和听到上位说跟自己有关，当即好奇地接过信件认真翻看起来。
事实上，他进村的时候，也被村子里的贫穷吓了一跳。
老朱听到这话长长叹了口气道。
藤佑寿一看几人的样子，就知道几人看出他在装笑，只能尴尬摊开手。
好家伙，这三皇孙可是没少写呀，少说也得十来张吧？
定价一百两银子一个的床垫，竟然供不应求。就连十两银子一条的裤衩，都卖脱销了。
见朱植落了下风，就帮朱植说几句话。见朱桂、朱楧被怼得哑口无言，就帮着他们俩说几句。
“这就对喽！”
老朱说完这话，气哼哼地霸占了汤和的病床，大咧咧地坐了上去。
“是呀！”
朱允熥见状赶忙拉开两人。
“为了你这两条破腿，咱大孙都没了！”
“海里没蛤蟆，你倒是可以抓几只海龟玩玩。至于鲸鱼还是算了，咱们没准备捕鲸的工具，没必要去招惹它们！”
“乡下人不懂事，让几位贵客笑话了！”
“另外，咱们现在到了海上，一切可都得小心了。万一碰到海盗，咱们能不能打得过还难说呢。”
朱允熥由衷地夸奖道。
“这位贵人也看过俺们这儿的情况了吧，根本就没有几块能长庄稼的地方。这既不能打鱼，又不能种田，俺们这日子能好都见鬼哩！”
老朱来到应天府惠民医馆之时，汤和正坐在高级病房，跟几个曾经的老部下搓麻将呢。
老朱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国子监，这让国子监上下倍感振奋，国子监祭酒胡季安更是赶忙出来迎接。
“比这个大上几十倍，岂不是比咱们这条船都大了？”
美其名曰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老朱按照秦德顺的指引，来到大孙曾经坐过的位置。
因为现在日本的实际掌权者乃是源道义（足利义满），而朱元璋非常不待见这个日本版“曹操”，以为他目无君上，毫无人臣之礼。
老朱看到前边的时候，还挺欣慰的，觉得大孙还是挺懂事的，只是想出去玩玩而已。可是当他看到一个接一个的“另外”时，老脸当场就拉了下来。
“给咱重重地打！”
“好吧！”
“上位，三皇孙在信上说的听明白的，他不会往远跑，估计也就在咱们大明海边转悠转悠。”
“不想跪就别跪了，摆这副可怜样子是给谁看呢？”
“你自己看看吧！”
老朱嗔怪地瞪了眼多嘴多舌的秦德顺，让众人平身后，当即询问他们为何受罚。
“陛下，微臣何德何能，竟能劳三皇孙如此惦记呀，呜呜呜……”
他这次扬帆出海，一方面是试航，检验一下舰队的训练水平。另一方面则是缺钱，想去日本找找那几个大矿，看看能不能挖点回去。
朱元璋听到这话，再次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皇爷，据奴婢的手下回报说，三皇孙曾经在广文馆待过……”
老朱郁闷的道。
“此事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可能有麻烦了！”
总之就是一个字——挑事。
“他们就不能勤快点，趁着没有倭寇的时候多捞点鱼然后拿去卖钱吗？”
“等你们以后去日本，能见到比这大十倍，乃至几十倍的大鱼。”
“逆孙！”
其他三小只听到朱允熥乱改庄子的文章，也是捧腹大笑不止。只有海外留学生藤佑寿一脸大写的懵逼，尴尬地陪着众人傻笑。
“大侄子，孤也一样！”
此时他们只有一个好奇，那就是这孙子脑子是咋长的，咋能编出这么多听都没听过的新词！
不过遗憾的是，由于皇帝陛下来得太急，让他没来得及召集全部师生夹道欢迎，总让他觉得有点遗憾。
“奴婢收到信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了国子监，果然没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