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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礼遇！”
“不敢不敢！”
张邋遢见状赶忙起身站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开始默诵道德经。
老朱赶忙起身跑到自己的御案前，从御案的紫檀木匣子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折子，里边写满了大明皇子皇孙的生辰八字。
实话说，当时得知自己在宫里多了个徒弟，张邋遢也挺震惊的。
咱就是去了阴曹地府，对阎王爷也敢理直气壮地说咱没错！
“要是陛下也求长生，那咱们以后的日子可就更难熬了……”
“然三皇孙能否有两甲子之寿，还要取决于陛下和三皇孙自身。”
老朱非常恭敬地双手递过去，张邋遢也非常配合，起身恭敬地双手接过，给足了朱皇帝的面子。
咱杀的都是贪官，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他在看字，也在看人，看写下“洪武门”三个字的人。
“那都是世人的谬赞，实际上贫道只是个普通道人，远没有世人传言的那般神异！”
“既然武当张真人当面，那就请随咱一起入宫面谈吧！”
“要是张真人不急的话，咱们就慢慢修，先修个一百年？”
“确实如此！”
老朱见张邋遢不急着认徒弟，他也不急着提这事了，直接问了一个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天心即民心，天意即民意。”
“敢问陛下，您生平所杀之人都是有罪之人吗？”
咱大孙要是能活这么长，那咱还有啥可担心的哩？
朱元璋见张邋遢说不敢，也就把腰弯到恰到好处的角度就伸直了。
“这么大的工程，一年两年肯定是修不完。”
老朱打量了张邋遢一会儿，脸上蓦地露出惊喜的笑容，两手从袖子里摸出来，朝着张邋遢拱了拱手，深深地一躬弯下了腰。
张邋遢见老朱竟然请他做皇帝的龙撵，心下略微迟疑了下，也就毫不客气地登了上去。
目光中带着探寻和审视，仿佛要将其里里外外都看透似的。
“固所愿，不敢请耳！”
同时，他心里也不太确信，这神仙之事真能落到自己头上。
很多时候杀性起来了，他哪来的精力管你冤不冤枉，先杀了再说吧……
“贫道乃方外之人，从不过问人间之事。”
哪承想，对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告诉自己，人家连教的是谁都不知道。
第一，三皇孙为何撒谎，说拜了自己为师。
老朱听到张邋遢这般说，当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明的官员对老朱有很多的腹诽，比如骂他残暴，骂他嗜杀，骂他刚愎自用等等。
“您就没有杀错过，您就没有一丝愧疚？”
更为可恨的是，他竟然说咱皇儿朱标和皇长孙朱雄英之死，都是被咱这个皇帝给“克”的！
毕竟，修仙这事不仅伤身体，还很烧钱。
张邋遢在默诵了一遍道德经后，耳边重新听到老皇帝阴仄仄的声音。
“呃？”
“三皇孙天命之寿确实绵长，并非贫道妄言。”
张邋遢唯一想不通的是第二点，那就是三皇孙从哪儿学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识？
高人么，总要有点高人的风度，岂能因为一点人间的礼遇就失了方寸？
但乱世当用重典，矫枉必须过正！
在众人低声议论之时，皇帝的銮驾从宫里走了出来。
至于老皇帝为何会信，其缘由也不复杂。
两人闲聊之时，乾清宫却是另外一番场景。
“回禀陛下，贫道确实于神游太虚之时收过一个徒弟，不过是代三清收徒，贫道亦不知其身份，只是模糊中知晓其是个少年。”
“十年八年的也太赶，搞不好还会加重百姓负担。”
“敢问张真人，此次进京有何指教？”
张邋遢闻言心中大喜，他之所以进宫，所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最起码，此人没拿自己当傻子！
但腹诽归腹诽，老朱的勤政、节俭、务实等优点，也是历代帝王所难以企及的。
“张邋遢，你刚刚的话可是受了什么人的唆使，故意来指责咱的不是的？”
这是一个老朱从来不愿意涉及的问题。
“够了！”
虽说他对于张邋遢很感兴趣，但他这辈子见过的妖人太多了，生怕自己被人蒙骗。
他有几点想不通。
“咱急着见张真人，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向张真人确认一事，您是否收了一个徒弟？”
老朱这话真不是吹嘘，自打他发现大孙有意无意地学他说话，他的脾气收敛了许多。
“他们都该死吗？”
“贫道何来指教之说？”
“那贫道就谢过陛下了！”
“不会吧？”
老朱强压着心中的喜悦，装作云淡风轻地道。
张邋遢接连三问，如同一柄巨锤一般，重重地锤在老朱的胸口上。
张邋遢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动，顿时想起在武当山峰顶，跟晋王朱棡对话时的场景。
别说贫道等不到，就是贫道的徒孙都等不到呀！
然而，那两个皇帝都已经作古，他朱重八又何德何能会得到神仙的垂青呢？
秦逵听到这话有些意动，想了想道。
“张真人，这个可不算泄露天机了吧？”
他非常清楚眼前这位人间帝王的心思，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哪怕亲眼所见，他都要探寻一下背后的原因。
三皇孙突然变得聪明，且在一众皇孙中脱颖而出，老皇帝下意识地就会往神异方面考量。
“现在咱们大明，也只有三皇孙能劝谏陛下了。”
反正自己都是要死之人了，坐坐他皇家的马车又何妨？
“不是陛下几次三番传召，又让晋王殿下前往武当山征召贫道，贫道实在是推脱不过，这才入宫拜见吗？”
第二，三皇孙为何懂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
“陛下圣明！”
然而，张邋遢却跟没看见似的，依然自顾自地劝谏道。
“回禀陛下，贫道所言皆是天命，不曾受任何人唆使。”
乾清宫的窗户、大门也全都紧闭，宫殿周围十丈之内不许站人。
“等咱大孙当了皇太孙，咱立即下旨，在武当山修建宫观！”
“敢问阁下可是号称陆地神仙的张邋遢？”
因为这等人实在是太不好骗了……
“那就有劳陛下安排了！”
张邋遢想了很久都没能想出答案，只能将此事归结于鬼神之说上。
朱元璋在领着张邋遢回宫后，就将宫里的人全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二虎贴身护卫自己。
老朱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愤怒地起身一脚踢翻桌子。
在他想来，对方就算是不抢着承认，也会明里暗里地跟自己表功吧？
这一切的一切，张邋遢都视若无睹。
“陛下乃天命之子，自然不惧天命。然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多行杀孽，必然会累及子孙。”
“陛下只要勤修仁政，皇孙在继承您的意志，大明自然国运昌隆，万世不衰！”
老朱听到这里，心里已有几分不喜，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这才强压着怒气。
他朱元璋一生行事，啥时候听过别人叨逼？
“咱的诸位皇儿和皇孙之中，谁的寿数最高？”
“贡院边上的洞神宫如何？”
“问！”
众人看到此等景象，心里无不哀叹。
张邋遢不敢托大，也赶忙回了一礼，嘴里连声道这不敢。
“咱觉着宫观要修就往大了修，往好了修！”
“咱这半年多都没咋杀人了……”
就算此人没有神异之处，单说这份养气的功夫，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得道高人！
“真人下榻何处？”
完了！
老朱闻言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搓了搓手道。
秦逵跟陈宗理抱怨完，脸上带着回忆说道。
“皇长子英年早逝，皇长孙幼年夭折，无不与此有关，望陛下……”
“人生七十古来稀，能过百者已是凤毛麟角，百二十岁者有所闻，无所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