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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大明的皇帝陛下聪明着呢，最知道如何治国，如何统御臣民了。”
本来他是非常犹豫的，但在看了市舶司发布的考试细则后，他觉得就算不为了当官，也可以了结一下夙愿，进考场体会下当考生的资格。
罗贯成则是因为族兄的关系，他的族兄罗贯中，现在正在皇太孙的三味书屋当总编纂，负责整个三味书屋的话本甄选、校正、刊印等事情。
虽说考中了生员也并不意味着能当官，但好歹是有了功名，不再是普通老百姓了。
老朱在众人来之前，就已经从锦衣卫处得知了此事。
张天佑随口打发了小妾的闹腾，倒背着手在街面上闲逛起来。当看到前边聚满了人，他也信步走了过去。
陆红拂对着考题左思右想了一会儿，提笔写下破题的句式。
在他看来，就算是皇帝老子来松江府，这个市舶司也办不下去。更何况，现在来的只是一个皇太孙，还是十几岁的皇太孙。
“陛下还能怎么说，自然是顺了百官之意！”
“诺！”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七大海商在得知这个告示后，态度也跟张天佑差不多。
因此，对于市舶司开出的从五品、从六品官职非常感兴趣。
只是皇太孙的年纪那么小，还不及弱冠之年，真有这般打破陈规陋习的胆识和气魄吗？
现在哪怕这是朝廷设下的圈套，他也要将心中的一腔愤懑写出来。
“所谓商之道，在于损有余而补不足也……”
两人相谈一会儿，随即各自给皇太孙写信规劝，劝他赶紧停了此事。
“家里金钗还不够你戴么，竟然看上这般不值钱的东西？”
等他见识了海上的风浪，知道了海贸的不易，自然也就打退堂鼓了。
陆红拂之所以有这般大的胆子，主要是看中了此次考试没有搜身环节！
就算觉得当海商不过瘾，也可以去海外建国呀。
因为这事实在是太大了，对大明的官场影响深远。
张天佑将告示看完，就冷笑着摇摇头离去了。
“陛下怎么说？”
“市舶司招聘告示？”
因此，他对于皇太孙之法也不甚赞同。
虽然他不知道皇太孙到底哪来的底气，竟然敢发出这样的告示，但对于他来说，这不啻于一个最佳的机会。
“诺！”
如果是一般官员说这话，秦德顺也就不当回事了。可说这话之人乃是吏部尚书詹微，是皇帝陛下非常倚重之人，容不得他不在乎。
陆士原在犹豫，张天佑却在不屑。
按照大明正常的科举考试流程，所有进入考场的生员是要遭到官兵的搜身的。
虽说很多都没在他的名下，但都占着干股。
却不知，他前脚刚进入考场，后脚女扮男装的陆红拂，就拎着个考蓝跟着一众考生溜了进去。
虽然张天佑明面上对陆士原很尊重，但私底下一直称呼其为老官迷。
只是两人动心归动心，却没人敢冒险一试。
“秦德顺，你去跟他们说一声，就说这事咱知道了，等皇太孙回京定会狠狠地责罚他！”
“高兄难道没听说么，百官已经跑到乾清宫哭诉一通了……”
如果皇太孙真能以诚相待，他就算将全部家财奉上，也要助皇太孙完成丰功伟绩！
“看样子，皇太孙也知道市舶司想要正常运转，就需要大量的官员书吏呀！”
“哦？”
其题曰：何谓商之道？
相较于杨新炉的反对，高明倒是很欣赏，觉得皇太孙此举有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气魄。
“无所谓商之道，商道即人道、即天道也……”
陆士原都能将货殖列传倒着背下来，在看到这段话之时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爹爹，您要去试试吗？”
陆士原也在围观的人群之中。
朱允熥的告示贴出后第二天，京城文武百官就议论开了。
太史公的货殖列传，乃是他们商贾之家必备的名篇，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信仰。
高明闻言点点头道。
因此，在京城百官得知此事，都不用有心人撺掇，他们就自发地跑到皇宫找老皇帝告状去了。
陆红拂一脸嫌弃皱了皱眉头，随即从考蓝里拿出一方锦帕，垫在粗糙的砖头上。
“算了！”
不服劳役，减免赋税，见官不跪！
原因很简单，两人身上担负着族中上千口人的身家性命，岂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使家族遭受危险？
如果什么人都能当官，那他们辛辛苦苦考取功名又有什么意义？
老朱为此也大发雷霆，暗骂逆孙不知天高地厚，乱改他这个皇爷爷定下的规矩。
张天佑就有去海外建国的野望，这些年也是这么做的。他已经先后将族中子弟迁出去不少了，目前在越南已经站稳了脚跟。
因为这只是初试，在初试之后还有复试，复试之后还有面试等环节。
正所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
他就想不通，好好地当个富可敌国的海商不好么，为啥非得总想着给朝廷当狗？
朱允熥非但没有受到朝廷的丝毫影响，反而越挫越勇地布置好了考场，甚至连考题都出好了。
“只是他知道去哪儿找人么？”
当他看到不少考生被自己感动得潸然泪下之时，别提多骄傲和得意了。
“臣等谢过陛下！”
如此，方不负胸中所学，也不负多年饱受的委屈。
相对于九大海商的观望态度，松江府当地的士绅则感到欢欣鼓舞。
因此，在看到皇太孙倒行逆施，罔顾国家体统，将朝廷官职当成邀买商贾的手段之时，邓处善气得当天晚上都没吃饭，连夜写好了奏疏递到京城的朋友处，让他们替他传扬此事。
陆红拂也看出父亲的异样，再联想到告示上的内容，就猜到父亲的想法了。
但两人又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在默默记下招考时间后，回到族中挑选了几个旁系子弟参加。
他们看中的不是什么提举、副提举之类的，而是看中了书办、属员干满三年，自动获得生员身份。
但他也只是欣赏而已，并不赞同皇太孙的做法。
陆红拂迫不及待地打开卷子，只见上边只有一个标题，外加一段话。
当市舶司的大门打开，里边的锦衣卫敲锣打鼓地出来，宣布第一场考试即将开始，请所有考生有序进场后，陆士原当即跟着一众考生走进考场。
此等糊弄小孩的东西，也就陆士原那种傻子才信。
因此，罗贯中对于皇太孙非常推崇，每次书信往来都要盛赞皇太孙高义，是个重信守诺之人。
来来往往的路人看到此情此景，还得误以为他这个皇帝驾崩了呢，他就将这个想法收了回去。
“老爷，您看这支银钗如何？”
座中泣下谁最多，镇江海商陆士原。
可如果不去试试，那他可能终生都要活在遗憾之中。
张天佑戏谑地看着告示，当看到“不论士民工商”四个大字之时，脸色当即一沉。
女扮男装？
告示上的内容很多，但陆士原只看到第一行的时候就怔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句“不论士民工商”四个大字。
只有沈家家主沈从兴，罗家家主罗贯成两人，对此表现出一番兴趣。
此四者，民所衣食之原也。
这名考生往人群里一坐，就仿佛在一堆煤球里扔了一只大白鹅似的。
众人听到皇帝陛下亲自发话，这才欢欣鼓舞地拜谢。
在大明不管多有钱，都比不上当官的。
陆士原闻言颇为心动，他确实想去试试，但又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引起官府的稽查。
“买买买！”
“哎呀，人家只是看这支银钗做工精巧，这才想将其买下来嘛……”
相较于其他人的目的不纯，张天佑就纯粹得多了，带着几个小妾整天地游乐玩耍，完全没将朱允熥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