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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子，到你了。”柯寻说。
在时间迈入九点整的前一分钟，众人把写有名字的纸扣在桌面上，缓缓推向桌子的中央。
众人面色瞬间扭曲起来。
“上古的东西，无论是器物还是文字，鬼神色彩都十分浓重。古人比今人更尊重和敬畏文字，因此，不管是神力还是咒诅之力，都被寄托在了文字上。
“就让他代号A吧。”医生微叹，望向刘宇飞。
卫东目光涣散地望着桌面一角出着神，柯寻耷着薄薄的眼皮，靠着椅背一动不动。
“甲骨文中的‘民’字，是由一个带有瞳仁的眼睛的形状，和下面一个尖长的十字组成的，它的造字本义，意为手执利器刺瞎民众的眼睛，使之成为听凭差遣奴役的奴隶。
柯寻身高胳膊长，没等刘宇飞的拳头抡到面前，他的手已经先抵达了刘宇飞的脸，五指一张把刘宇飞的脸拿住，然后随意向着旁边一拨，刘宇飞就连脸带人被拨得踉跄出去。
屋中再一次陷入沉寂。
医生垂下了眼眸：“好了，都说完了，现在……投票吧，时间不多了。”
其他人并没有跟上来，牧怿然回过头来检查刘宇飞的尸体，却见他身下那一排被削尖了头的竹篱，沾染着淋沥稠粘的血液，彻底贯穿了刘宇飞的腰腹，几乎要把他的身体戮断成两截。
“看我干什么！反正我不能死！你们要写就写别人，有些人尸位素餐，活着于国于民毫无用处，死不足惜！”刘宇飞吼着。
马振华和张懋林还瘫坐在地上哭，煎饼摊老板像滩泥一样软在椅子上，失禁的小便流了脚下一地，医生靠着门框陷入思绪，卫东躲在看不见院中尸体的角落里。
浓稠的血顺着竹篱汹涌而下，刘宇飞的惨叫声渐渐弱下去，四肢慢慢地停止了挣动。
医生望着刘宇飞的尸体，神情复杂地摇了摇头，正想着说点儿什么，缓解一下这种沉重压抑又难以言喻的气氛，却见牧怿然忽然向着刘宇飞的尸体走过去，不由说了一声：“救不回来了，他已经死了。”
煎饼摊老板却不肯报名字，嘴里还在不停地恳求着：“别选我，求你们，我求求你们，别选我……”
说完就又转身进了里屋。
只有四个字，简单粗暴，直接明了。
众人呆坐着，盯着纸背，等着被宣判的那一刻到来。
每个人的脸色都沉重且复杂。
他有线索。
八个名字，八条人命，已经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地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单身父亲马振华和私企老板张懋林，忍不住跟着煎饼摊老板一起痛哭出声。
即使不翻开公布，这个画中的世界也会知道得票最多的那一个人是谁。
“腰斩。”牧怿然冷冷吐出两个听来极为残忍的字眼。
卫东：“很贴切。”
卫东觉得有理，勉为其难地坐过来，逼着自己咽窝头灌米粥。
卫东：“……”
医生和牧怿然始终平静并面无表情。
牧怿然冷冷看了眼这两个在死亡降临前一刻仍不忘贫两句的货，不知这两人秉承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娱乐至死的**精神，还是……来自于骨子里就有的坦然无谓粗神经。
马振华和张懋林两人听见，连忙挣扎着站起身，围坐到桌旁，眼巴巴地盯着牧怿然。
柯寻却察觉出他的口气里似乎除了冷然还带着几分了然的意思。
柯寻：“……没叫个‘青’字真是委屈你了。”
回到屋中时，老头已经摆好了早饭，就像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一样，仍旧死气沉沉地重复着昨天早上的话：“大家昨夜辛苦了，先吃早饭吧。白天没有什么活要干，大家可以休息休息，天一黑还来我这里，我给大家安排今天晚上的活。”
牧怿然指了指麻布条上的字：“第一晚，死在灵堂里的三个人，布条上的字是‘民’，三个人都没了眼睛；死在坟地的两个人，布条上的字是‘且’，两个人被分尸成为等份的肉段，遭到乌鸦分食；刚才死了的刘宇飞，布条上的字是‘辜’，死亡方式近似于腰斩。”
刘宇飞整个人都在颤抖，双拳紧攥，额头上涌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卫东，”卫东接着，“卫青的卫，东青的东。”
“在原始的共产平分时代，食物是最重要的共有财产，肉食更是食物中的最高等级，平分肉食，是祭祖敬神的重要仪式。所以‘且’这个字的造字本义，意为平分肉食，分而食之。
马振华和张懋林直接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双双失声痛哭，不知是被刘宇飞的死吓到了，还是对自己侥幸从死亡线上逃回生天感到庆幸。
牧怿然说了一句：“我有线索。”
医生就看向煎饼摊老板：“你呢，有什么要说的？”
牧怿然冷冷：“南柯梦的柯闭嘴。”
“在第一夜之后，见过那五个人的死状，我就对这些文字产生了一些怀疑，只不过示例不足，不敢断言。刚才看到了刘宇飞的死状，已经能够证明我的推断。
煎饼摊老板已经吓得小便再度失禁了。
“我去要纸笔。”医生起身去找老头，拿回来一张黄纸几根炭笔。
参差毛刺的尖头竹篱，拦腰扎进了刘宇飞的身体，并且带着喷薄的血花穿肉而出。
“卧槽你还有胃口吃东西？”卫东震惊。
写下名字的过程中，有人面无表情，有人纠结百转，有人凶恶狠戾，有人嚎啕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