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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民居内,我们所见最多的东西,”牧怿然目光颇含深意,“是牌位。”
柯寻回头看了看,见那老头并没有追上来,就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问这几个人:“你们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李京浩。
柯寻摸着下巴琢磨:“这个村子难不成发生过瘟疫之类的传染病?或者是天灾?否则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卫东:“……”
“那他家旁边那三棵槐树是什么时候种下的,您知道吗?”柯寻问。
牧怿然看向众人:“结合刚才柯寻他们的遭遇,既然这个村子与外界断绝着联系,并且抵制外人进入,那么,这幅画本身,又是谁画的?这幅画,又是怎么流传出去的?”
“你们怎么会不知道?你们是谁?”老头的语气忽然警惕起来,两颗石雕似的眼珠骤然一动,慢慢地浮现出一丝诡异狰狞的神色。
老头神色更加诡异,脸皮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一对混浊的眼珠布满了狰狞和凶戾,两个眼球极力地向外突出来,干瘪的嘴倏地撕裂开,露出没有牙的黑红色的牙床和腥臭的口腔,大张着,生硬地道:“什么槐树,没有槐树。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进李家村。李家村千百年来不许外人进入,你们,死,死,死——”
旁边的张懋林忙附和:“对对,还是趁着天还没有黑,赶紧找钤印要紧!”
“怪不得那老头说没有树,”柯寻说,“说到那老头,为什么他还没有被咒死?整个村子里会不会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我认为是这样。”牧怿然颔首。
说着,一张嘴竟是越张越大,宛如一个无底的黑洞,猛地向着柯寻和卫东扑了过来!
老头阴沉地盯着他:“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能有什么仇。”
柯寻挠头:“那就是巧合?”
进屋敲开里间门,老头抬起浑浊的死人般的眼珠看着两人:“什么事?”
含着一嘴土抬起脸来的时候,视线里多出了几双脚,紧接着就看见柯寻的脚大步奔到了为首那双脚的面前,通过脚尖之间的距离,卫东推算柯寻一噘嘴唇差不多已经可以啃到牧怿然脸上去了。
畸形儿叫怪怪,乡下农村人爱起些贱名,为了好养活。
牧怿然淡淡道:“民居内灰尘薄厚不一,说明这些人并不是同一时间段内死的。”
牧怿然垂眸沉思,突然拔脚就走,众人面面相觑,连忙跟上前去。
眼瞅着双腿实在捣腾不过来了,一记饿狗扑屎就摔在了地上。
牧怿然和这两个眼窝对视了片刻,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又绕着树走了几步,先后找到了死在刘宇飞之前的那五个人的脸。
柯寻站起身:“去问问,那老头说不定能提供点东西。”
“报告大佬,有人想吃我们。”柯寻一脸求安慰求抱抱。
这就奇怪了,柯寻不解,除非怪怪的爹妈不知道纯柏木制棺遭天打雷劈这种说法,误打误撞给怪怪用上了。
它的五官极尽扭曲,保持着刘宇飞惨死时的痛苦表情,然而这痛苦里又挟着无尽的怨毒,在黑洞洞的眼窝的位置,像是有两道无形的目光,怨恨恶毒无比地,死死盯着牧怿然和柯寻。
卫东插口:“这就不好办了,谁知道他们后来谁会给自己又起个名字啊。”
所以李家祖先制定族规,其子孙后代,永居此地,不得外离,不得分支,不得与外姓通婚,不得与外界私通往来。
众人闻言,齐齐一惊。
牧怿然目光扫向那老头所住的方向,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对那老头的身份,有一个推测。”
柯寻最先反应过来:“所以你的意思是,怪怪家旁边那三棵槐树,其实诅咒的并不只是怪怪一家,而是……整个李家村?!”
“最后一个发现,”牧怿然这句话是对柯寻和卫东说的,“我们转遍了全村的民居,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怎么回事?”医生问。
牧怿然看他一眼:“没有。”
纵览整本族谱,无论夫媳,全都姓李。
卫东想起刚才和柯寻聊过的话题,忙问:“他爸他妈是什么关系啊?”
“会不会只是巧合?毕竟李姓是大姓。”卫东说。
“既然已知画作者是李京浩,”牧怿然说,“那么第一个问题解决了,第二个问题是这幅画是怎么流传出去的,或者说,这个李京浩是怎么进入这个村子,画下了这幅画,而后又把这幅画带出去的。”
柯寻一惊,连忙指着腰上系的那根写了诅咒之字的麻布条给老头看:“我是来帮忙的啊,你看,我打小没念过书,就因为脑子不好使,谁跟我说啥我都记不住,这帮了两天忙了,忽然就忘了死的是谁了,想着这有点儿对死者不敬,就赶紧过来问问您老人家。”
“这么看来,这三棵树不是种出来的。”牧怿然说,“表现在画里,就只是一种意象,而不是真实存在的树。”
柯寻也跟着看,只见这些鬼脸似乎比上午的时候,更加向外突出了,整张脸带着脑袋,都几乎已经脱离了树干,只有后脑勺的地方还稍微连接着树皮,就像一颗颗硕大的树瘤,累累垂垂地结挂在树上,看起来分外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