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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了桌面上捂脸痛哭。
由于整个房间都已经被桌子铺满，桌面距离地面有一大截距离，众人无法确定此刻是否已经有血从门外渗进来，窗缝因为里外封了两层，暂时还没有看到血迹。
“——什么情况？！”卫东惊喝，众人也同样对此情形感到震惊。
秦赐的手在说话时已经开始用力。
秦赐缓缓地转过身，眼底浮着一抹怆然和苦笑，费力地向着柯寻扯了扯唇角，声音沙哑且虚浮：“来不及了……小柯，已经……来不及了……”
震惊与痛惜，像是成吨的夹着千万根钢针的棉花，一股脑地捅进每个人的心窝子里，又堵又闷，又扎又疼。
医者杀人，也许比普通人杀人带来的心理负担更重。
却不等秦赐回应，一直虚弱不堪的何棠突然站了起来，疯了一般向着房门的方向冲去。
“秦哥，你先撤回来。”柯寻心头一阵突突地跳，提声叫他。
……不。
“秦哥，只沾到了一滴对吗？”柯寻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声音里仍然是难以自抑地颤抖，“只沾到了一滴而已，不会有事的对吧……田扬是因为身上沾到了太多的血，肖凯和何棠是因为被蚊子叮了，蚊子身上的病毒进入了他们的血液，但你没有不是吗，你只是沾到了一小滴，这一小滴也没有进入你的体内，所以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吴悠捂着嘴，震惊不已地刷刷地流着泪，罗勏双手抱在头上，难以置信地红着眼圈看着秦赐。
不，与其说是像游魂，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具僵尸。
这样的死法，大概已经是所能把人类折腾到的最惨的程度了吧。
秦赐虚浮地笑了笑，正要开口，却听得“扑通”一声，众人忙循声看去，却见是被围在桌子里的何棠，终于像肖凯和田扬一样，血淋淋地“融化”掉，倒在脚下的桌面上，成了一滩血泥。
蹲下身，他没有犹豫地伸手摁住了何棠的颈动脉窦，有些不忍地微微垂下眼皮。
“先听我说……否则我怕我用不了多久就没有办法再清醒地传达我的想法……”他面色有些苍白，神情却异常地平静，只是微微挂起的笑容里透着怅然和无奈，“关于肖凯他们三个人的死因，和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弄明白了。”
柯寻的心口像被一记重拳捣中，发出又坠又沉的一声闷响。
秦赐的声音虽低，却仍被大家听在了耳里。
柯寻艰难地张嘴做了个口型，一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站得较远的几人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从柯寻和秦赐不同寻常的表现来看，似乎发觉了情况不对，因而都静静地看着这边，并努力地听着秦赐说话。
“不——求你们——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我不想死——”何棠颤抖着，向着同伴们伸出手，像是一个想要抓住水面上稻草的溺水者，“我爸爸妈妈怎么办——谁养他们——我不能死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秦哥，要帮忙吗？”柯寻问。
“疼——”她哭着喊了一声。
“……秦哥？”柯寻眉头紧锁地看向秦赐，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里带上了颤抖。
他想利用按压颈动脉窦的方法令何棠心脏停跳，尽量快速无痛苦地死去，然而令他惊讶的是，在他用力地摁压了足有三分钟之久后，何棠仍然坐在面前，并睁着眼睛继续不停地抽搐。
何棠哆嗦着，过了好半天，终于扯了扯嘴角，像是在感谢牧怿然，又像是已绝望认命，她嘶哑着嗓音，望向秦赐：“秦哥……拜托你……拜托你想办法，给我一个安乐死……我不想像他们那样死……我怕疼……你趁我……趁我还没有那么惨……让我提前死吧……我不想受那个罪，拜托了……”
何棠抽搐着，双目无神地看着他。
“她……”邵陵正欲再问向秦赐，却骤然发现，何棠的雨衣下，正有浓稠的污血汹涌地流下来。
田扬像昨夜的肖凯一样开始喷血。
躺在不远处的何棠似乎还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色已经开始渐渐地变成青黑色，吴悠许是再度因田扬的惨死受到了冲击，忍不住哭出声来，崩溃地呜咽：“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遭受这个——为什么这样对我们……”
由于众人所站的位置正位于秦赐的背后，何棠的样子被他挡去了一大半，眼下大家只能看到她在用力挥动着双臂，形同狂躁症患者一般。
“先离她远一些。”
是的，融化，这个过程就像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融化掉一般。
见秦赐半天没有动作，柯寻明白了他内心此刻激烈的矛盾，于是道：“我去吧。”
秦赐倍感惊讶，松开手叫了何棠一声，何棠突地剧烈痉挛了一下，四肢疯狂地挥打起来。
秦赐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