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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哭声，老希拉便从树下站起来，迎着那一家子走去。
丽塔口中嘟囔了一句，随手便给老希拉盛满了一大木碗杂粮粥。
大人们告诫这些调皮捣蛋的熊孩子，那些狗头人什么肉都吃，最爱吃的就是孩子……
两个小的也瘦得跟麻杆一样，跟在女人身后，虽然走得很吃力，但是却都咬牙忍着，一声不响地往前走。
铁锅里煮的杂粮粥里豆子的香味飘出很远，从橡树岭返回的女人们经过沃尔村，跟随着她们身边的一些孩子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奴隶营这边。
老希拉头都不抬，拿着空木碗向奴隶营那边走，随口说：“你看不到吗？”
“该死的年月，该死的位面战争！”
那么一大碗杂粮粥，足够女人和几个孩子吃饱的了。
小彼得脆生生地回答：“安德鲁叔叔，我就是想知道锅里煮的是什么，他们吃得好香鸭！”
说完，趁着月色朝着村口外走去，就在村口外的枯树底下，一位面黄肌瘦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身边还靠着两个小一点的，正安静地坐在那里，老希拉端着大木碗走过去，也不说话就递给了那女人。
可那孩子怎么样都不肯睡，越发哭得厉害。
“快了，已经进入六月了，去年就是六月下旬下了一场大雨。”
女人眼中含着眼泪，却是硬下心肠对小一点的孩子说：“囡囡，嬷嬷的饼咱们不能要，我们吃掉了嬷嬷就会挨饿，再忍忍，翻过前面的岭，山后面有大把翠绿翠绿的野菜。”
背上最小的那个孩子用双手抓着一块雪白的烤麦饼，往嘴里塞。
去年秋天收获的麦子，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天之后就所剩无几，随后又要应付漫长的旱季。
丽塔向老希拉表明立场。
老希拉探头看了看那孩子，伸手想要逗弄一下。
安德鲁和萨弥拉牵着马从村外走回来，他们俩每隔几天就会在荒芜之地巡视一圈，这次又出去了将近一周的时间。
她的头发乱成一窝，宽宽的肩膀上背了一个襁褓里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大的手里牵着个小的。
橡树岭里的野菜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多，想要挖到更多的野菜就要往深山里面多走走。
后面的萨弥拉走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苹果塞给小彼得，安德鲁和小彼得约好明早考校他的功课，两人这才牵着马走回村子里。
翻过帕格洛斯山进入橡树岭那边去挖野菜和木薯的村民有很多，一些女人不放心将孩子丢在家里挨饿，通常会带着孩子一起进山挖野菜。
“可这不合规矩！”
老希拉这时候就会把小彼得抱得紧紧的。
荒原上找食吃的鸟儿都陆续归巢。
老希拉面对丽塔的时候，说话可不会有什么顾忌，眼睛一瞪，对丽塔说道：
丽塔说道：“粥只有这么多，谁多吃了，注定就会有人少吃，如果太多人都这样，那些给我们挖河道的狗头人奴隶吃什么？”
苏尔达克的面前还摆着一杯金苹果酒，娜塔莎默默地将一块白面包放到他的盘子里。
随后便趁着月色离开了沃尔村。
老希拉和丽塔的争执一直持续到晚餐的餐桌上，餐桌上的蜡烛不断向烛台上淌着蜡油，小彼得看着烛台上的蜡烛有些入神，他很想用刀子挑挑那个不停跳动的火苗。
晚餐是煎肉排，肉排煎的很嫩，只有三分熟。
今年的旱情更加严重，其他村落里村民们很多都跑到海兰萨城那边讨生活，也有一些有手艺的瓦匠和石匠跑到沃尔村，修建蓄水池和人工排水渠的防洪堤坝。
女人扭开头，悄悄地藏起了脸上的苦涩。
背上的孩子忽然不哭了，女人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老希拉正从怀里拿出一块酥得掉渣的栗面杂粮饼，将饼子分成两半，一脸温柔地塞给了女人旁边两个孩子，大点的女孩子一脸羞涩地想拒绝，小一点的那孩子早早地伸出小脏手，将半张饼子捧在手心里，他的眼睛亮闪闪，盯着那张杂粮饼发出奇异的光彩来。
狗头人奴隶们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河道那边归来，它们将自己洗干净之后，就老实地等在奴隶营的大铁锅旁。
黄昏，日落。
很多人经过沃尔村口的时候，都会驻足朝着村子里观瞧，她们很想好好地看看那座正在修建中的蓄水池。
安德鲁见到小彼得正眼巴巴看着狗头人奴隶们喝杂粮粥，还不时地舔舔嘴唇，就蹲在小彼得的面前，伸手抱着他的肩膀笑着问：
一旁忙碌的娜塔莎连忙走过来，对老希拉说道：“粥有点冷了，要不我再温一下？”
北沟草场那座水潭已经彻底干涸了，沟两岸的那些棘齿草和渴不死草都已经被黄羊啃光，只剩地皮下面的根茎。
老人们坐在树下唠叨着：
女人道谢之后，便将粥分给了三个小的，等三个孩子吃饱之后，才将剩下的粥一口气灌进肚子里。
“怎么，我们的小骑士还没吃晚餐吗？”
狗头人奴隶们吃完晚餐就会钻进工棚里休息，它们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无论到哪都很容易得到满足。
老希拉每天也会带小彼得来这坐坐，她看到那些老的小的饿得面黄肌瘦的村民朝着橡树岭进发，也会联想到自己，那时候如果失去了苏尔达克，将来丽塔又要嫁人，恐怕自己也会带着小彼得加入到前往橡树岭挖野菜的大军当中，生活总是充满艰辛与无奈。
老希拉不愿意聊着这些，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从荒地里走出来的棕发女人身上。
一群狗头人奴隶在河溪边洗漱后，便坐在奴隶营外面默默地吃着杂粮粥。
丽塔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希拉手里的大木碗，又用勺子指了指铁锅里快要冷掉的杂粮粥。
老希拉抬起头，盯着丽塔的眼睛问她：“能有什么难的？”
女人走得很慢，裙子有些残破，走路的时候会露出消瘦的大腿，她的脸色有些饥黄，背上的孩子手里握着一截儿细柳条，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哇哇大哭。
“那怎么还会看着狗头人奴隶吃晚餐，直流口水？”
“我又没这么说。”
女人站在村口，看到老希拉坐到枯树底下，这才默默的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继续走向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