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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悲痛仍是将他淹没。
“爹爹！”
所以，田不易问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莫离纵然回答其他的，亦会被一众各派老辈人物否决，甚至是连田不易也绝不会答应。
正魔之间，从来便是你死我活，今日放过了他们，来日里，他们便会再度加入战场，屠戮正道弟子。
当日，他见到那一段厉血毒咒时，便已然明白这等咒法的原理，乃是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和灵魂来换取当世罕见的强横力量的，这是为正道所不取的法门，却偏偏为魔教所钟爱。
田灵儿疯狂给张小凡使眼色。
张小凡愣了一愣。
“你……”
田不易看清楚状况，当下有些奇怪的问道。
望着对方那绝美的睡颜，张小凡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往日里她宜喜宜嗔的娇俏模样，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然模糊了他的面颊。
“烧……烧了？”
“小凡，莫要胡说，快去！”田灵儿冷声喝道。
此时，苏茹反应了过来，道：“上一次七脉会武龙首峰吃了个闷亏，这一回，只怕何道人不会轻易放过小凡，不易，该想想如何应付他们。”
“我……”
往昔的一幕幕不断自张小凡的脑海中划过，他小心翼翼的站起了身体，坐在那儿，静静的拥着碧瑶的肉身，泪水不断掉落。
“爹爹，出事了！”
想起七脉会武上的惨败，方才莫离对他的羞辱，他嘴角忍不住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里面，宋大仁正在说着此战的战果，他道：“水月师伯说，此番流波山之役，咱们正道大获全胜，魔教弟子共计身死四百二十七人，其中鬼王宗、合欢派、长生堂三家约莫百余人，又包括青龙、孟骥等数名首脑人物，当真是重创了魔教！”
这绝不是开玩笑！
张小凡忽然有些激动的道：“她还没死，不能烧！”
“你让开！”
“小凡，听见了吗，还不快去。”
“不错，不错……”
倘若张小凡护住魔教妖女尸身之事传开，再加上滴血洞一事，将他驱逐出青云门是小事，只怕还要废他道行，要他性命！
田不易再也忍受不住，抬手一掌便要朝张小凡劈去。
田灵儿樱口微张，灵动的大眼睛瞪的圆圆的，不明白在山上朝夕相处的小师弟，怎生就这般执着与这魔教妖女的恩了。
他试探的问道：“张师弟，你这是何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小凡深深吸了口气，道：“她与我有恩，我不能烧她的尸骸，我要见师父。”
两家的斗争，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容不得半分心慈手软！
此时怒气冲冲的田不易只想好生收拾张小凡，见得莫离拦路，厉声喝道：“难道你要包庇他！”
却是方才众人忙着前去对那些受伤的魔教弟子补刀，挖坑处理尸体，根本无暇顾及张小凡，而田灵儿虽然贵为大竹峰首座爱女，因着人手不够的缘故，也免不得被分派一些任务。
“师父，想想齐昊！”莫离说道。
她道：“没事，小师弟正准备将她带去烧呢。”
田不易脸色阴沉如水，看不出息怒来，忽然，他厉声道：“跪下！”
嗯？
“你……”
“你总算是醒了，可是睡了好久呢。”
只要是经历了三百年前的那一场正魔大战，都会明白正魔两道间的血仇是何等的残酷，那绝不是一句空话，旁的门派便不说了，即使是青云门，亦是陨落了近半数的弟子，高层凋零的更是可怕。
张小凡缓缓将碧瑶的肉身放在身前，低着头，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
“小师弟！”
“看来张师弟很是珍惜自己的朋友啊。”
“你不是上次救过她一命？”
将岛上的魔教弟子清除的差不多了，这才有功夫来关心这个突然昏迷的小师弟。
难道救碧瑶，便要与他们站在对立面吗？
是啊，自己被惩罚，他们一定会难过的很，可是不救她，却总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与魔教弟子有牵连可是大忌，前几日的事情还未平息，如今又出了这事！
今日这一场大阵，虽然魔教大败而归，可正道诸派弟子也不是没有死伤，虽然人数极少，但正是对魔教恨意上头之际！
方才发生的事情俱都被田灵儿和盘托出，本来因为大胜一场而喜气洋洋的大竹峰众人，闻言都是神色大变。
田不易脸色气的涨红，道：“前几日还未曾与你算账，你今日便做出这等事，逆徒，难道你要叛出我青云门吗？！”
他犹豫了，他想要退缩了，而耳边还是喋喋不休的传来田灵儿恨铁不成钢的训斥话语。
张小凡醒来之际，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疼无比，就仿佛，在青云山上和师父整整练习了一天的道法一样。
这一对师姐弟当下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得入目所及，却是一名白衣洒然，器宇不凡的俊朗青年，背负一柄银白仙剑，不是齐昊又是谁？
“不……不能烧！”
田灵儿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去狠狠咬上这木讷的小子两口方才解气。
……
魔教妖女，竟然和张小凡有旧！
宋大仁道：“咱们各派弟子死伤不过十多位，相比魔教的损伤，近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咱们青云弟子，除了龙首峰中有两位师弟不慎被魔教之人的法宝打伤外，却是无一身亡……”
“你……你……我！”
“你要是执意如此，待掌门知晓了，重罚与你，你让我们该如何难过？！”
田灵儿却是点了点头，道：“自然是要烧了，这么多尸身，若不烧了，这流波山上，哪里还能呆啊！”
然而对于田灵儿的这一举动，张小凡却没有领会，他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田灵儿急吼吼的道：“还不是小师弟他……”
没有人留手。
张小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跪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