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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忙完？”
田福高掏出烟，散了一圈，点上抽了两口，如释重负，这下他总算卸掉了队长的职务，“也不知道二队几时分田。”
孙玉厚愣了愣，虽然自己闺女考上大学的确非常难得，可也不至于惊动公社领导吧。
“好，现在大家都同意单干，分地。”田福高拿出分地协议书，让每个人都在上面摁上手印，然后按着每户人数，按队里的地平均分到了每一户。
丈母娘道，“还早着呢，再坐会儿。”
全班同学起立，“老师再见。”
“这瓜皮还想继续压我们身上，指手画脚，打他！”
王立冬举手，“我买了。”
王金花道，“我娘家的两个弟弟，想到猪场来打工……”
兰香笑着接过钢笔，“谢谢福军叔。”
“福高，我们要分地！”
哗啦啦，整个院子几乎所有人都举手了……他看向唯二没举手的孙玉亭夫妻两道，“玉亭叔，凤英婶，你们俩不同意分地？”
孙卫红点点头，“谢谢大哥。大哥，我去接二妹三妹了。”
高考前，牛逼吹的震天响，等拿到成绩单，他整个人都傻了，
少平走出了教室，远远就见到了大哥一家，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人，他就想起了远在黄原念大学的田晓霞……将来两人要是结婚了，应该也会那么幸福吧。
田福高指着王立冬笑道，“少安，那可是你二爸。”
王立冬道，“写一份协议，分田是所有队员一致要求，然后让大家签名摁手印。要是上面有人找茬，那大家就一起遭殃。”
“你孙玉亭算老几！大领导都支持分地了，我打你怎么了！”田福农站出来，指着孙玉亭骂道。
“好！”
田福堂道，“润生呢？”
润生大喜，只要不反对，那就是赞成，进了窑洞，来到了老爹面前，递上一支烟，笑着道，“爸，我想借点钱，和姐夫一起办猪场。”
王立冬知道老丈人的担心，笑着道，“爸，你忘了上月京城来的高官，和我们说的话了。”
这天傍晚，田福高婆姨慌里慌张跑到了猪场工地，“福高，福高。”
“笃笃笃，”
田福高见众人没意见后，就拿出准备好的清单，开始了拍卖大会，“枣红马1300元，有没有人要？”
田福堂看了下房间的环境，道，“你来省城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田福军看到大哥身后站着一大群人，正是孙少安一家子，忙招呼道，“快进屋。玉厚哥……老太太也来了，你们今天这是……？”
“少安大气。”
田福堂又甩锅了，每次遇上大事情就会来这招。田福高马上来到办公室，把事情告诉了王立冬，你田福堂会甩锅，我也会甩锅……
“4斤重大公鸡一只，2.1元”
前阵子他想辞了一队队长职务，没想到竟没人愿意当队长。大家又不傻，要分田单干的消息早就吹遍了整个双水村……所以一队队长的帽子，暂时还是由他顶着。
“咱们省城大学！”
两人聊了几句，王立冬就准备回家拿钱去，田福高婆姨支支吾吾道，“少安，有个事……”
“哗！”
孙少平激动的手舞足蹈道，“大哥！真的恢复高考了！我可以上大学了！我可以上大学了！”
第二天开始，整个孙家进入繁忙模式，王立冬和老汉忙着养猪场的各种事情，少平和小妹两则是悬梁锥刺股，复习功课准备考大学。
老汉见大儿子站在一遍，优哉悠哉抽着香烟，忙上道，“少安，别抽了，再下去你二爸要被打死了。”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润叶合上课本，“同学们，下课。”
“借多少？”
“大黄牛一头，1300元……”
“分田是大势所趋，文件最近几天就会下发到各县里。大哥你把心放肚子里。”田福军随即询问了双水村分田的一些细节，“一队二队全部分完田了，那村里的那些五堡户，军列属们的生活，村里准备怎么办？”
艹！
孙少平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大哥，我相信我能考上的，这两年我可没放下功课。”他说着就看向了大嫂，这位现在是双水村初级中学负责人，“嫂子，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我想在家复习备考……”
“你不要命了。”二妈贺凤英红着眼抱住孙玉亭，对着众人道，“我们同意分地，同意分地。”
孙玉厚道，“你福军叔给的，你就收下吧。”
孙玉亭站起身，看了一圈众人，站到石磨上大声道，“上面都没下洪头文件，谁敢分地单干，就是犯错误，是反……”话到一半，他就觉得脸上一疼‘哎哟’，“谁，是谁！谁扔的！”
“福高，那队里的驴马牛羊和工具种子怎么分？”
福高婆姨道，“支书说了，由生产队自己决定，想分就分不想分就不分。”
“这次是借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原西县，所以就安排在了招待所。这样也挺好，吃饭什么都很方便。”田福军看着自己大哥道，“现在双水村一队二队把田都分好了？”
徐爱云看了眼一身农民打扮的兰香，惊讶道，“考上大学了？哪所大学？”
兰香笑着道，“谢谢大哥，要不是你初中就让我学英语，这次成绩肯定考的没那么好。”
“兰香考上了什么大学？”
他忽然想到在古代，但凡地方官员治下有人能考上进士，考评都会有加分。虽然他这个年纪了，想升官是没啥指望了，但这事给他长脸面哪。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群起而攻之。这年头只要结婚的，大多有好几个崽，没结婚的算是少数派，浪花还没溅起就被压了下去。
兰香忙摆手，“叔，不用了。”
田福堂惊讶道，“你拿的出那么多钱？”
“咔嚓。”房门被人推开，徐爱云看着满屋子的烟味，眉头微皱，等看清来客，竟然是孙少安一家子，心里更是不爽，不过脸上没表现出来，“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次共考4门，满分400分，兰香的成绩有368分……被亲妹妹吊打……当时他真想挖口窑把自己埋了……
二爸孙玉亭生了三个丫头，孙卫红，孙卫萍、孙卫芬，年龄最大的孙卫红现在上初一，另外两个一个三年级，一个四年级。
田福军看着王立冬道，“少安娃，你办的养猪场现在有多少头生猪？”
王立冬笑着道，“连放三天，后两天的钱我家来出。”
田福高见状忙喊人上前拉架，可别打出人命来……
田福堂用手拍了下自己脑门，记性和年轻时不能比……拍板他们家也投3000块。
“别的生产队都在分地了……咱们几时分？”
双水村中学
润生惊讶道，“姐夫，我当厂长？那你做甚么？”
正忙着清点种子的田福高走出仓库，道，“慌啥，出甚么事了？”
这还不是最悲催的，过了一个月，高考录取分数线公布，他的分数，竟然没过文科录取线……
孙玉亭见支书看向他，犹豫了会表示他也没甚么意见，不过这么大的事，还是召开一下村委会比较稳妥。
王立冬只能扔掉烟，走到人群前，一抓一个人，没两个呼吸就分开了众人，孙玉亭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停‘哎哟哎哟’惨叫着，他蹲下检查了一遍，道，“全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王立冬听后道，“大家都想分，那就分呗，早晚的事。”
“分地后，孙玉亭就要和我们一样下地干活了！他肯定不想分地！”
“放一天少了点，放三天吧？”
王立冬一惊，扔下手中的小猪，跳到猪圈外，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田福堂询问，“你想包哪块荒地？”
王立冬道，“妈，学校马上放学了，我准备去接润叶。”
省城招待所
王立冬接过录取通知书，非常简陋的一张淡黄色纸，封面印着‘北方工业大学录取通知书’，翻开封面，‘高等院校录取通知书，孙兰香，经省招生萎员会批准……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请持本通知书于10月10日至11月10日到学校报道……”
老汉咧着嘴道，“请，请。过两天请全村人吃酒！”
支书田福堂咳咳两声，等屋里都安静下来后道，“兰香能考上大学是我们双水村的大喜事，村里出钱，放一天电影。”
“好，这样不错。”
……
“行，那我们先走了。”
……
田海民举手道，“我，我要了。”
“明天早上，咱们开个会。玉亭你等会儿通知一下金山他们。”田福堂说完起身准备回家。
田福堂想了下，立即出声支持，“玉亭，你马上去趟公社，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白主任和徐副主任。”
王立冬劝说道，“爸，润生平时看上去咋咋呼呼的，但做事的时候非常认真负责。这方面我可比你有发言权。”
金花笑着道，“少安，你放心，我两个弟弟都是勤快本分人。要是敢不认真上工，不用你开口，我就让他们回村去。”
田福高点点头，这次他们原本想拉上金俊武一起养猪，没想到这家伙听后吓得直摇头，“前几年金家人在这方面吃了太多亏，胆子被吓破了。”
“玉厚哥，你家这个女娃娃真的不简单。这次高考，咱们黄原市有一万多考生，考上大学的就只有两百多人。”田福军看着孙玉厚不由有些感慨，就这么个大字不识的老实人，女儿竟然考上了重点大学，大儿子也是个能人……视线扫到孙少平，自己女儿和这个小伙子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少平，这次高考考了多少分？”
他在省城招待所附近找了一间较大的旅馆，开了几间房间，一家人在省城玩了两天后，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小妹兰香，回到了双水村。
“就是有一个人不肯摁手印，你就别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