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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看来,你这是自己不愿成全自己啊……”
朱骥凝视着孔承平,淡淡道:“关于衍圣公孔彦缙意图谋反一事,你是否知情?”
“什么弦外之音?”
“谋逆啊……”
我给你们孔家把事压下去还不行吗,非要赶尽杀绝?
“我们怎么了?”
一名壮汉走到他身边,不耐烦地扇了他一巴掌。
孔承平却悠然自得,若是不给这些人点厉害尝尝,还以为孔府是菜市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
“此案涉及孔府,卑职理应避嫌,还望知府大人秉公处理,若真是错在孔府,依大明律,该如何判罚,尽管判罚便是。”
他突然反应过来,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乃朝廷命官,你们是要造反吗?”
“天色不早,您看是不是住一晚,明早再回曲阜?”
骆金栋率先开口道:“孔知县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朱骥看他不答话,便问道:“我再说一遍,关于衍圣公孔彦缙意图谋反一事,你是否知情?”
孔承平行礼道:“卑职乃朝廷命官,自当明白‘尔俸尔禄,民脂民膏’的道理,出门外在,一切从简,就不给知府大人添麻烦了。”
朱骥的目光变得怜悯起来,孔承平满腹委屈,他虽然只是个知县,却因为孔家的背景,这辈子都不曾有人用这般怜悯的目光凝视自己。
朱骥缓缓道:“三个月前白莲教造反,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你是知县,我是百户,论级别,咱俩同级,所以,别跟我面前嚣张,来,给你见几个熟人!”
刚刚过完春节,外面还飘着雪花呢,孔承平身上一|丝|不|挂,虽然很想骂人,可是冻得几乎说不出话,鼻涕眼泪直流,然后瞬间被冻成冰碴。
作为至圣先师的后人,天下读书人之首,没理由啊……
“那好,带我去见见他!”
孔承平想了想,说道:“还有几桩案子,前几日他们还去县衙告状,下官没有审理,这些人便拿了大诰,来到济宁府伸冤,这些案子其实都是陈年旧案,也都是孔彦缙所为。”
“人证物证俱全!”
孔承平赶忙说道:“下官知道错了,还请大人给个机会,下官愿意揭发衍圣公孔彦缙谋逆之罪!”
骆金栋脸上仍露着笑意,心中却开始骂娘了。
“可有证据?”
孔承平胆颤着,不敢吱声。
济宁府距离曲阜不算远,平日里经常有公务往来,之所以每次都愿意带赵全出来,就是因为这家伙会办事。
“还有就是……新政,我也说过一些新政的不是……”
“怎么骂的?”
孔承平赶忙矢口否认道:“皇上推行新政,乃乾纲中正,天下万民不无仰慕皇恩,臣对皇上亦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闻听此言,孔承平眼中登时燃起希望的光芒,赶忙俯首道:“要活,要活,求求大人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愿意交代!”
“卑职见过佥事大人!”
朱骥冷冷道:“最后一次机会,再不交代事情,我也帮不了你!”
朱骥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吗?”
“说是……要变天了,还说……这朝野内外,不知多少人在背地里骂皇上。”
能指挥锦衣卫的,还能是谁?
“孔彦缙就没和白莲教接触过?”
孔承平又是心中一凛,磕头如捣蒜:“说,我说……饶了我吧……”
这是锦衣卫的腰牌,锦衣卫……抓自己做什么呢?
孔承平心中暗骂老狐狸,皮球踢到你脚下,还要给我踢回来?
比如说,晚上安排在城里最好的酒楼,山珍海味自是不用说,还请来当地最有名的花魁,前来献歌舞助兴。
“这些还不够,我需要你提供孔彦缙谋逆的证据!”
孔承平是真的难住了,要让他检举孔彦缙欺男霸女的龌龊事,确实有不少,可是,说起谋逆,真不知道说什么……
朱骥脸色极其难看,满是用质疑的语气。
他心里很清楚,此人压根就没打算真的认罪,这些供词也只是权宜之计。
猛然间,他脑子里出现一个念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大概半个时辰,孔承平感觉自己都要死了,终于,被带进一个漆黑的房子里,里面有个炭盆,他哆哆嗦嗦走过去,这才感觉到,流失的生命慢慢回来了。
最终,他屈服了,带着哭腔道:“略……略知一二……”
“据下官所致,苦主已经被孔彦缙派人害死了!”
孔承平话锋一转:“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据下官所知,孔彦缙很早就开始秘密和白莲教接触,白莲教谋反,绝对和孔彦缙脱不开干系!”
“这个……没听说过……”
朱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
“略……略知!”
呼!
衍圣公怎么可能会造反?
“证据可掌握了?”
骆金栋心里直骂娘,这家伙是不准备给人留活路啊!
“没有证据,但是有证人,孔府有个家丁,叫李二,其实是孔彦缙豢养的杀手,一般杀人越货的事,都是他干的,大人可以把李二抓起来,一审便知!”
“嗯?”
对方却一把将他从床上揪下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给捆上了。
“你的供词,我已经全数看过,这一桩桩的罪行,就算是立即砍了你的脑袋也不为过,现在我问你,要死还是要活?”
可是,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了,竟然知道拿着大诰来告状,隐约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啊。
这件事当时还轰动了一阵子,后来衍圣公还亲自入京点卯去了。
“是……是……”
“告辞!”
“喊什么?”
“认识吗?”
朱骥冷笑,老子冒着风雪,大老远从京师赶过来,是看你求饶的?
“你干的那些龌龊事啊,他们都找了,供词都写了十好几页呢,正好你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看明白了吗?”
孔承平从知府衙门出来,衙役赵全凑上前,问道:“大人,事情办的可还顺利?”
“啊?”
孔承平看着面前一沓供词,脸色煞白,只觉得两眼一黑,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