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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很穷，所以找不到老婆的，父亲十九岁的时候，听镇公所的人说，可以到非洲当劳工，他去了。”
“非洲是什么模样？父亲不知道，可父亲去了非洲，然后在李老爷家当了劳工，原本以为是很辛苦的，可李老爷人很好，让父亲管理农庄里的契约劳工，父亲第一次吃饱了饭，第一次穿上了没有补丁的衣服，第一次知道被人尊重是什么味道，在农庄里，大家都喊着‘田庄头’，李老爷把母亲许配给了父亲，她是李老爷家的女佣，父亲有了自己的房子，两年后，父亲甚至纳了一个小妾……”
歌声断断续续的从远处传来，听着歌声，康明伟也伟不住轻轻的哼唱起来。
“那小子，他从麦地里冲到我那里，然后问我要烟，我给了他，你知道那小子说什么吗？”
战士们在战友的尸体上堆起了木柴后，全连的战士都站在那里，像过去集合时一样，他们排列成队，庄严且肃穆的站在好运里。
深吸口气，他说道。
“福一兵说了什么？”
“大地草木灰尽燃，足下旷野天无际，日月旗引戎装行。倚马叹，明日生死谁能料……”
听着战友聊着他的父亲，康明伟看着他那张稍显黝黑的脸庞，和福忠明不同，他的五官中嘿鬼的特征稍微明显一些。
“……战争爆发后，父亲得知我们可以像武士一样从军后，就立即让我去从军，可那需要父亲说啊，我成为了帝国军人的那天起，父亲就对我说——宁死不能羞辱军旗，要为帝国尽忠啊！一定要为军旗增光啊……”
坐在地上的唐明泽，把胳膊架在膝盖上，双手托着腮的他，神情呆滞的地望着火，敏感的神经又开始乱起来。
康明伟曾经听一位去游历过非洲的老师说过，帝国的非洲殖民地，当地土著人最终很有可能会彻底消失，因为，绝大多数土著人因为土著女人嫁给东瀛移民，导致了土著人的生育率严重下降，有一些村落甚至已经接连几年没有孩子出生，很多村落已经没有了年轻的女人。
“敬礼！”
尽管敌人损失惨重，但是帝国军队同样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而康明伟所在的连里有九个人阵亡，二十二人受伤。
鬼知道，那副发呆的样子，与其说是对围坐在火边的士兵们讲的，倒不如说是对着坑中被烈火焚烧的战友讲的，康明伟心里明白，他已经不能自制，无法中断这豪言壮语了。
“我还没见过这么勇敢的人……我在弹坑中，用小麦穗插钢盔，想伪装好自己，可是那这小子，就那么大大咧咧的，瞄准射击……真不愧是帝国的武士啊，”
在战友们休息的时候，康明伟和另外一名来自中非的士兵，一起围坐在火边，他们吸着香烟，不时向火里投块木柴。他们要整夜守着火堆，直到把尸体彻底焚化改。
“他说，吸完那口烟，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当然了，在官方的说辞之中，这是一种促进人类文明进步的民族融合。而这也是为什么非洲从军的官兵中会有这么多混血儿的原因，因为他们的母亲大都是当地土著。
顿了顿，康明伟又说道。
唱到这里，他腾地站起来，离开火堆，消失在路边的黑暗里，群星闪烁，夜空如昼，他岔开腿，一边小便，一边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泪水下来了，他的心里慢慢地好受了许多。
遵循惯例，当天夜里，部队给牺牲的兄弟举行了隆重的火葬，按照帝国军方的传统，即便是远隔千山万水，帝国也会把阵亡将士带回家，但是尸体会腐烂，所以只能战地就地火化，然后再把骨灰运回家乡或者忠烈祠安葬。
“康上兵，我们出征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家。”
嘴里叼着烟的战友，一边说，一边看抽着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