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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心里暗惊。
李世民是不希望秦琼和谢叔方再打的像是尉迟恭和阚棱那么惨，而是希望秦琼能摧枯拉朽的蹂躏了对手。
那个在历史上收了五百个义子，被李世民以谋反罪砍了的张亮。
其二应该就是兵马，这是太子殿下势弱的地方，也是秦王殿下势强的地方，秦王殿下不可能不懂得扬长避短，以长击短的道理。
阚棱这人嘛，有点太直了。
不止是他，后世绝大多数在社会上侵淫许久的人，都不可能为了个面子，拿命去换。
任瑰资历老，又成了河北道大行台的三把手，有资格在这种情况下忤逆一下他的意思，替阚棱认输。
不然一定会被认为怂的。
凌敬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以后，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李元吉从凌敬身上收回目光，吩咐人将凌敬抬回九龙潭山治伤以后，谢叔方也不等李世民再次开口张罗，果断站起身主动请缨。
除了凌敬出其不意的赢了一场外，也就任瑰在面对屈突通的时候，取巧赢了一招。
如果再过十几年，谢叔方倒是可以压着秦琼打。
不是说秦琼的武艺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是武将们年龄大了状态都会下滑，即便是武艺、手段更高更老辣了，体力也不足以支撑他们跟正值壮年的武将比拼。
所以谢叔方注定会败。
在较技场中比试的阚棱，似乎感受到了高台上的人替他认输了，所以他大吼了一声，完全放弃了防御，拼着被尉迟恭重伤的代价，拎着刀对尉迟恭猛攻。
在这种场合中争一口气，根本影响不了任何东西。
确实不能再打了。
显然，凌敬也知道这种话说出来，谢叔方等人会心生不满，不愿意得罪人。
“下一场我来吧！”
李元吉出了长安杏庐的一众杏林高手们临时落脚的草庐，踏着暮色，一边往精舍院落的位置走，一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按理来说，李世民的人在拔得了多筹的情况下，横竖得让两三场，这样大家的脸上都好看一些。
可惜，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会发生。
在比试彻底结束的时候。
阚棱、谢叔方几个人当中能开口的，还推辞了一二。
空有一身本领，却使不出来，也没办法施展的那种煎熬、那种寂寥，才是将军们最怕的。
他不在乎面子，也不在乎这口气。
……
哪里好了？！
输的最惨的就是权旭，他先对上了李君羡，跟李君羡打了个平手。
到头来不仅没说责备的话，还一脸认真的勉励道：“你们今日虽然输多赢少，但却打出的我府上的血性和锐气。
任瑰笑着继续道：“殿下觉得，秦王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仅仅是为了在殿下面前耍威风，难道仅仅是为了证明他手下的众将比殿下手下的众将强？”
李元吉深深的看了任瑰一眼。
他们随后要是撑不住就认输，又或者磨洋工的话，那阚棱的血就白流了。
李元吉没好气道：“我手底下就这么几个能用的人，如今全被打残了，我能高兴？”
秦琼比谢叔方年长了近一轮，武艺在谢叔方之上，手段也比谢叔方老辣，谢叔方几乎是不可能战胜秦琼的。
只是李元吉没有那么多闲暇，所以只能将阚棱交到任瑰手底下，让任瑰调|教。
说不定还会跟尉迟恭结仇，说不定还会被李世民惦记上。
在不计代价的血拼下，他成功的在尉迟恭身上开出了一道大豁口。
因为谢叔方等人的方方面面都不弱，无论是对上李世民手底下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处在弱势的一方，所以他不能对谢叔方等人说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唯一能争取的就是在败之前，多给秦琼造成了一点伤势，多挽回一点颜面。
随后，李元吉就这么心里滴着血，一个一个的将手底下的人送回了九龙潭山。
可惜，这一场比试是没办法延迟到十数年后的，所以谢叔方只能迎战正处在巅峰期的秦琼。
有任瑰相助，对上了李世民，即便赢不了，那也不会输的太惨。
谢叔方和秦琼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在决定了比试以后，果断就拿着兵刃走到了较技场中，直接开始比试。
但是谢叔方等人出去比试的时候，他就没办法说这种话，也不能说。
不是将军们怕老，而是怕老了，眼力、经验、武艺、手段都到达化境了，体力却没办法支撑他们再在战场上称雄了。
任瑰笑着解释道：“殿下难道没看出来，今日这一出，是秦王殿下特地营造出来的吗？”
事实证明，李世民的选择是对的，秦琼确实摧枯拉朽的战胜了谢叔方，只是结局跟李世民想的应该不一样。
任瑰能轻轻松松的看到李世民的用意，又能借此轻而易举的分析出李世民出手的方向。
虽说谢叔方也耿直，可人家的耿直点对了地方，只在规矩和法理上耿直，不像是阚棱，浑身上下都点满了耿直，完全没有一丝变通的地方。
如今经任瑰提醒，他才发现。
毕竟，李元吉虽然夸他们了，但他们没赢就是没赢，没替李元吉争到面子，就是没替李元吉争到面子。
说到此处，任瑰特地看向李元吉，道：“秦王殿下若是不从兵马入手的话，根本没必要将阚棱等人重伤，更没必要一点儿余地也不给殿下留。
所以他们在随后面对‘挑战’的时候，肯定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拿出跟阚棱一样的态度对待。
然后又主动要求再战一场，对上了张亮。
任瑰一愣，苦笑着道：“这个臣就说不准了。毕竟，秦王殿下的谋划，可不会告诉臣。不过以秦王殿下今日的所作所为，以及往日的行事风格看，秦王殿下有可能从两方面入手。”
他必须重新认识、重新审视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间的斗争。
李元吉知道凌敬想说什么，但却阴沉着脸没吭声。
显然，阚棱以死相拼的血斗，给他们开了一个‘好头’。
但李世民确实一点儿余地也没留，这说明李世民有别的心思。
任瑰沉吟着道：“其一应该就是宫里的女眷，太子殿下以宫里的女眷算计秦王殿下，秦王殿下也会以宫里的女眷算计太子殿下，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自己也被尉迟恭的铁骨朵砸断了手，砸晕了过去。
李世民面对这种主动找上门找打的，自然是喜笑颜开，痛快的答应了谢叔方的请求。
同样是垂死挣扎，杜如晦在凌敬已经留手的情况下还不死不休，那就是丢人，阚棱在尉迟恭没有留手的情况下血拼，那就是猛士。
李世民作为一个统帅，作为一个马背上的将军，作为一个名将收集爱好者，自然是更喜好猛士。
横竖都是为了他，没有半点原因是为了他自己。
任瑰这种能培养出三个名流青史的名将的导师，无疑是最好的调|教阚棱的人选。
谢叔方终究还是在秦琼身上扎出了一个洞，一个不小的洞。
任瑰见李元吉沉默不语，知道了李元吉听懂了他的话，所以又自顾自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他舍弃面子，能让李建成和李世民放弃争斗，开始和睦相处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面子。
等你们伤好了以后，我一定会设宴款待你们，并且重重有赏。
只是凌敬报以苦笑，并没有开口。
李元吉疑问道：“那两方面？”
事情早已脱离了历史上的规矩，许多历史上该发生，会发生的，如今都没发生，许多历史上过几年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在发生了，又或者发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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