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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继续道：“如果我父亲想杀你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费劲，只需要在你在陵州的时候，秘密的传令给窦轨，让窦轨秘密的将你处决即可，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
臣原以为臣可以默默无闻的在陵州待一辈子，没想到，圣人还是启用了臣，并且让臣代替张亮，暗中跟世家的人交手。
李高迁的意思很简单，当时的见证人中，两个都已经遭难了，他岂能幸免遇难。
李孝恭又愣了愣，作思量状，许久以后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看了李高迁一眼道：“他儿子所说的那个许诺，不会就是圣人将太子之位许给世民的那个许诺吧？”
他当时没有背叛李渊，去投刘武周、李密、王世充、窦建德等人，已经算是很讲义气了，杀一个李渊手底下的守关大将，根本不算什么。
后来臣也如愿以偿，被贬到了边陲充任戍卒。
所以错在李渊，而不是他。
李孝恭还要追着再问，李元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堂兄，你就别问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李孝恭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愣愣的追问，“什么许诺？！”
他儿子彻底忍不住了，站出身来大喊道：“我父亲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闭嘴！”
李元吉无奈的点了点头。
像是这种在获得特殊任命之前，明知道自己必死，并且带着儿子来帮自己收尸的大有人在，所以李高迁只带了一个儿子来长安的目的不难猜。
“哎……”
李高迁只是神情复杂的感叹着，一句话也不说。
说是李渊的错的话，他又说不出口。
有‘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话在，让他跟李渊讲忠诚根本不可能，所以他能跟李渊讲的只有富贵。
李高迁有很大的可能是这件事的见证人之一。
李高迁抿着嘴没说话，显然不相信这话。
事实证明他的信是对的，因为同样拥有赎一死特权的刘文静，在大唐立国后不久就被弄死了，赎一死的特权根本没起任何作用。
李高迁脸色难看的微微垂下头，没有说话。
在臣被贬到边陲以后没多久，就得到了刘文静因为谋反被处死的消息。
他应该是因此感觉到了危机，所以才选择了在关键的时候犯错，然后急流勇退的。
李高迁脸色一变再变，坐在那里讷讷不言。
他要是傻乎乎的继续在朝堂上呆下去，傻乎乎的陪着李渊错到底，那么李建成和李世民相争的时候，有九成九的几率会请他出来作证。
李孝恭觉得李高迁这是在故弄玄虚，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洗刷他的胆怯和无能，所以一个劲的在追着刨根问底。
李孝恭一个劲的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样的话，无论是出尔反尔的李渊，还是对继承权志在必得的李建成，以及一众拥护着嫡长子继承制的高官们，都容不下他。
所以臣在去马邑驰援高满政的时候，选择了临阵脱逃，选择了斩杀马邑的守关大将，以此来获罪脱身。
这话说出来虽然很自私自利，可天底下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做的。
不错，臣确实是当时的见证人之一，不仅仅是臣，还有刘文静和裴寂。
李孝恭听到这话一愣，侧过头看向李元吉道：“你知道内情？他说的不是假话？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为自己的懦弱和无能开脱？”
说李高迁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不顾高满政和马邑守关大将死活的话，有点自欺欺人。
什么太原元谋功臣拥有赎一死的特权之类的鬼话，他没信。
毕竟，李渊作为一个嫡长子继承制的获益者，以及拥护者，在嫡长子健在，并且身体健康又能干的情况下，将家业暗戳戳的许给二儿子，就是大错特错。
从那以后，臣就很少再跟朝堂上的故旧来往了，也尽可能的降低臣在朝堂上露面的机会。
裴寂在见证了这件事以后，选择了装聋作哑，一门心思的去博取圣人的欢心。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呢？
如果仅仅是知道李渊对李世民的许诺的话，还不至于让李高迁吓的急流勇退。
李元吉跟他有同样的顾虑，所以也没有对李渊的所作所为，以及李高迁的所作所为做任何评价，只是幽幽的感慨道：“所以你就没有带其他家眷，也没有带任何的仆人，只是带了一个子嗣赶来了长安？你想在你死后，让他帮你收尸？”
李高迁听到李元吉的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神情复杂的坐下道：“既然殿下都已经猜到了，那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李孝恭不解的又道：“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在少数，为什么别人没退，唯独你要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