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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听到屋里的动静。
“你……你下江南，是为了我？”
“走吧，我该送你回去了。”
“在想什么？”
随着一只手把遮脸黑布拉下，一张丑陋的男人脸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
年后沈炼在城内打探到一则消息，说当今圣上在抓捕魏忠贤时遇袭，虽说人最终活了下来，但是脸毁了。
张嫣说道：“听说……那个昏君来杭州了？”
如果别的女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惊恐万状，或许会高声尖叫，可是到了丁白璎这里，那只碗落下，啪的一声摔成许多碎片。
“第一，事到如今，我不想再欺骗你；第二，我现在的身份很特殊，第三，我答应过你，不仅要杀了朱由检为你报仇，还要给你人人羡慕的生活。”
丁白璎的目光里多了一些惊讶和不理解。
满朝文武不理解是一回事，他听不听劝又是另一回事，关键是皇帝陛下不愿意动用去年从魏忠贤庄园里搞到的折合白银一千万两的财物，而是给了内阁一份运河两岸大地主大商人的名单，要锦衣卫去找他们谈，出钱的以后生意照做，还可以为后代捐一个小官当，不出钱的禁止经商并剥夺后代考取功名的权力。
“我是变俊了吗？一直盯着我的脸看？”他一面说一面抱起被碗碎惊醒嗷嗷大哭的小孩子，先用手拨了拨下面的棉布，笑着说道：“是个小公主。”
林跃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招来怎样的骂名，不过他不在乎，魏忠贤当权时，朝廷财政吃紧就加那些商人的税，都说朱由校是个爱玩昏君吧，但是朱家天下还是挺稳的，可是朱由检一上来，东林党翻身后出的那些搜刮钱财的招儿全奔老百姓去了，下面的人连饭都吃不饱，那还不反了你？
张嫣把补气血和下奶的鲫鱼汤端进屋里，放到桌子上，又看了几眼丁白璎怀里的小孩子，这才恋恋不舍走出房间。
为了配得上丁白璎，他也是够拼的。
丁白璎只觉眼前一白。
嗯……
“是你？”
林跃把白璎递出去。
辽东未定，天灾不断，他还劳民伤财南巡，是不是昏君？
“你……”
三个月后。
林跃带着内阁沿运河南下，很多嘴碎的文人受人蛊惑也好，自以为是也罢，私下里开始传当今圣上乃昏君的闲话——你看吧，辽东鞑子未平，他居然有心情下江南玩乐，这不是与民争利，劳民伤财么。
他说他杀了朱由检，还扮成朱由检的模样？什么意思？
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搞到这份名单的，但既然出动锦衣卫去跟名单上的人“商量”，不配合的话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用屁股想想也知道。
可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讲，她看到的是宠爱，是体贴，是为了她愿负天下人的真诚。
张嫣在他背后拍了一下。
林跃赶紧上前一步，把她揽在怀里。
“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三个呼吸后她回过神来，刚要喊他放手，不想迎来的却是火热有力的唇。
“在找刀吗？”
别人知道这则消息后怎么想靳一川不知道，他们很清楚是谁做的。打那以后，周泰再没出现过，送信的鸟儿也不来了，尽管没人直说，无论是他，还是沈炼，都倾向于周泰已经死了的推测，毕竟皇上身边高手如云，周泰武功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如果放在信王还未登基的时候，她一定毫不犹豫砍了他，可是想想他带着她跟北斋跳河，直到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她确信自己手软了，哪怕脑海有一个声音狂喊杀了他，杀了这个强|暴她的男人，但握剑的手根本不听使唤。
所以拿大地主、大商人开刀，那些人最多哼唧两声，对皇位不会有啥实质性影响。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林跃做出一个令满朝文武意外的决定——他要南巡。
另外，林跃想得很清楚，与其让这些人日后把钱送给鞑子，倒不如自己给他们花掉。
难不成……【师奶杀手】对女婴也管用？
丁白璎没有说话，往前凑了凑，贴着他的身子笑看熟睡中的女儿。
锵～
轰～
“开始的时候确实如此，但是当我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来杭州见到你，我告诫自己往后的日子一定善待你们母女。我想弥补当初的作为，于是有了等我把朱由检杀掉，我们就一起生活的约定。”
“刚才师父又摆弄他离开杭州时留下的笛子了。”靳一川叹了口气：“已经半年没消息了……”
靳一川站在屋檐下，眼望天上的星辰怔怔出神。
“什么事？”
丁白璎点点头：“叫小笛。”
辽东跟鞑子打得火热，他这边要南巡？
“其实……我不叫周泰。”
“起名字了吗？”
丁白璎的手放开刀柄，身子晃了晃，往后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