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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骰盅上：“三，二……”
“没什么。”
那狗还是装聋作哑，撒完尿后小跑到一座炸毁大半的房子里，前爪在碎石瓦砾间一阵扒拉，三扯两扯居然拖出一个木箱子，里面是被泥土掩埋的水果罐头。
“团附也太纵容他了。”
刀子嘴角抽|动几下，忍着痛往楼梯走去。
十五分钟后，白马来到前门，因为天色尚早，524团的人还在部署室内掩体，以便勾引日军进入，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闪过一句魔性的广告词——开局一条狗，装备全靠拣，与之对应的是灰蒙蒙的天空，破烂的城镇，危机四伏的废土。
齐家铭朝铁罐瞄了一眼：“你说他会不会是日军奸细？”
林跃瞥了一眼墙上挂的西洋钟，发现已经是凌晨2点，走过去拿起赌桌上一沓钞票，一半丢给高敏，一半揣进兜里。
林跃并不意外她知道楼下发生的事情，也听得出话里话外的质问与威胁，然而并不在意，走到那只白孔雀跟前，抓了一小把谷粒递过去。
“谁找死？”林跃眼睛一眯，扭住他的手腕顺时针一掰，很用力的那种掰。
八顿心满意足地走了，趾高气昂的样子像打了场大胜仗。
“那狗……咱们国家没有吧。”
桌边赌徒的脸色全都变了，有人目光闪烁，有人脸色惨白，还有人的嘴唇轻轻颤动。
林跃没有说话，从靠近门口的吧台上拿了一瓶威士忌两包烟，推开房门走出去。
“你想见英国领事？”蓉姐把搭在膝盖上的腿放下去，正襟危坐，面带疑惑看着这个自称524团团附朋友的人：“如果你是想求得英国人的帮助，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他袖子里有一块磁石，而盅里的骰子是做过手脚的，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正常情况下荷官们不会出老千，但是今天不一样，这局要是输了，那就是近30万的亏损，蓉姐能接受，他不能，何况天知道赔钱后这小子会不会收手，从俩人一开始的对话来看，姓林的分明在报复他。
是的，真是贼光。
“接着。”
“走？”林跃左手在桌面一按，一个翻身落到赌桌那边，无视聚集过来的赌场打手，把刀子扯到跟前，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袖子里有什么，是身败名裂砸了赌场的招牌，还是带我去见蓉姐，你选一个。还有，我劝你不要指望这些打手能从我手底下救你出去，就算再多一倍数量，我也能宰了他们。”
“这话你自己信吗？”上官志标看了一眼天色，告诉蒋敬带几个人到外面埋伏着，其他人都到掩体后面藏好，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汪～
“你把刀子的手弄折了？”
齐家铭抽了一口烟说道：“万一里面有毒呢。”
“放心吧”林跃背着她挥挥手，头也不回地投入被雨帘打湿的夜色里。
“那你一定多加小心。”
他猜得出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不打算解释，把抱在怀里的箱子往齐家铭手上一丢，一夹马腹朝着马厩走去。
“江湖规矩，出老千被人发现是要剁手的，我现在只是把他的手弄骨折，已经是从轻发落了，而且……我这是在救他的命。”
“你对我不也很亲近吗？”
这家伙什么来路呀？赌钱运气好没说的，关键是上来就扭断刀子的手腕，力气大不大另说，他惹上大麻烦了。
“带路。”林跃把他往前一推，顺势松手。
那狗打个喷嚏，四腿窜动超过白马一大截，在废墟角落的残垣断壁处抬起一条后腿，哗……撒了一泡尿。
林跃冲高敏递去一个“不要担心，我有分寸的”的眼神，跟在刀子后面上了二楼。
放在以前，别说一个晚上，十个晚上也不是问题，但是现在……
明眼人都知道他认怂了，如果这时候出尔反尔，喊打手群殴林跃，那就不是他丢人了，是蓉姐丢人了。
他翻身下马，走过去把箱子拉出来，抹掉罐头外面粘附的泥土，嚯，梅林牌的，生产日期还烫嘴呢。
朱胜忠对他夜里出走黎明回来很是不满。
“你找死！”
高敏抱着一沓钱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穿白马褂的中年男子急赤白脸地道：“你怎么能走呢，骰盅还没开。”
要知道三八式改狙击步枪在日军部队列装数量很少，只提供给优秀的狙击手使用，林跃是怎么得到它的？
“蓉姐不够的话，再加一个青帮老大，我想……份量应该够了吧，毕竟英国人也不想租界出乱子，给日军介入的理由。”
堆掩体的士兵一拥而上，将木箱子里的水果罐头一扫而光。
高敏也给他的举动吓坏了，抓着他的手急道：“你闯大祸了，快走。”
高敏冒着细密的雨线站了一会儿才重重地叹了口气，撑起一把伞，朝租界里面走去。
山东兵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准备骂人，旁边一个上等兵走过去把木箱盖子揭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睛都瞪直了。
“八顿……”
林跃当然知道英国领事现在最烦的一件事就是见国民政府官员和有军队背景的人，因为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求援，而这会惹来日本人的反感，损害英国的利益。
咔的一声脆响。
正吐槽着，他看见八顿举起右爪。
杨德余把铁罐里的果肉吃完，正要安排手下士兵构建对一楼大厅的交叉火力，无意中看到林跃的动作，不由一愣。
“罐头，是罐头，水果罐头。”
林跃转回头，看着那张严肃的女人脸：“我要见英国领事，如果由蓉姐出面，我想不会是什么难题。”
林跃说道：“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那狗偏过头去不理他。
当然，这事儿没告诉林跃。
林跃无视刀子不知道该仇视还是该嫉妒的目光，快步消失在楼梯口。
林跃微微皱眉，冷着脸掀开珠帘，走进蓉姐起居室外面的客厅，一眼便看到站在立柱上的白孔雀。
刀子沉声说道：“你赢了，我带你去见蓉姐。”说完这句话对旁边的打手使个眼色，那些人慢慢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