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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时间上自习吧。”董新民没有继续讲述美国的种族歧视问题，合上书，看着台下的学生说道：“刚才那位同学说的话你们可以仔细想想，因为我们自己也有无法回避的地域歧视和城乡差距问题。”
“小朋友，你怎么哭了？”
“回来听课。”孟晓骏带着一肚子气又坐回原位。
1981年的高中音乐老师，能在筒子楼里有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已经很不错了。
明明是很严肃的一件事，怎么三说两说跟偷情似得。
他指指走廊。
“你干什么去？”
求之难得的旋律在耳边响起，良琴一下子忘了曲谱的事，两眼盯着黑白键上舞蹈的十根手指，全神贯注地欣赏他的表演。
林跃谦虚道：“略懂。”
女人话音刚落，屋里传来一道女声：“苏老师，是不是我同学来了？”
“苏老师，你在查户口吗？”良琴有点看不下去，出言打断二人谈话。
伴着轻快的脚步声，穿着一双红色凉鞋的良琴从里屋走出来，看到门外站的人说道：“你迟到了。”
苏丽说道：“我是在为你负责。”
“钢琴在哪儿学的？”
林跃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不过耸耸肩，没有回答问题，取而代之的是轻触琴键，奏响声乐。
“你先试试音色。”
成冬青这个土鳖干什么都是后知后觉，林跃走得没影了他才反应过来，捧着桌子上的教材就往外跑。
林跃把挎包摘下来，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琴谱，走过去坐下。
……
“你是怎么做到的？”
都是外语系的老师，董新民想不知道王教授那个火爆脾气去年差点和一个学生打起来的轶事都难，到了他这个年纪，对于孟晓骏和王阳这样的学生，多会一笑置之，可是对于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情绪相当复杂。
不管林跃是不是小三，不讨厌已经够可以了，要说喜欢……那是打心眼儿排斥的。
林跃看着手里的小纸条无奈摇头，教首曲子而已，居然搞得跟干地下工作一样。
早在第一次见林跃，他就觉得这人很可疑，读书会上的遭遇论证了他“林同学深藏不露”的猜想，从今日发生的一幕来看，他还是低估了那个家伙。可是要让他接受王阳的“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是你高不可攀的”的说法，他不甘心，他不服气，他坚信人人平等，谁也不比谁高明，那个家伙就是看得杂书太多了，脑子比别人多转了两圈。
“他叫什么名字？”
“哦。”
“快进来吧。”
“听说你琴弹得不错？”
“年轻人，你就是那个在德语课上和王教授争论俾斯麦历史形象的学生吧？”
苏丽一声轻咳打断里屋二人的交谈：“良琴，你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为什么会这样？
“没错，我是山西大同人。”
“不过说实话，比起钢琴，独奏的话它更适合管类乐器。”
林跃侧脸望去：“没错，是我。”
嗯，不像是坏人。
如果换一位女教师，肯定不会这么想，八成会觉得别看小伙子穿戴寒酸，不过人很精神，长得也俊俏，越看越有一种亲切感。
其实老师这门职业也是有鄙视链的，语文和数学那是绝对的主科，处于鄙视链顶端的存在，相信每个九年义务教育毕业的学生都有副科课程被主科课程挤占的经历，不说音乐、美术、思想政治这些副科垫底的存在，高中语数外加文理综同样要分个高下的，这一点去看奥林匹克竞赛的赛程设置就行了。
良琴冲林跃投去一道歉意满满的目光，完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里屋。
不过她很快惊醒，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盘，发现该去接孩子了。
“你是？”
林跃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农村人能弹奏出良琴惊为天籁的曲子，这有点不符常理。
还有……
“走吧，钢琴在里屋。”
“高中音乐老师教的。”
正对窗户的位置放着一架钢琴，上面盖有一块有红色绣花和流苏边的白布，再往上是粉红色的八音盒，洋娃娃，还有一个插着柳枝的花瓶。
“成冬青。”
林跃微笑着点了点头，完事转过身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