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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说道：“乔四美傻，她后面的人可不傻。”
“我也放弃。”
两天后。
乔三丽摩挲着房本封面上的烫金字体，紧抿双唇，低着头默不作声。
乔三丽低头想了很久，越琢磨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林跃偏头打量一眼窗外，刚好迎上吴姨的目光。
撇开第一个原因和第二个原因，这第三个原因，只有乔三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乔祖望还有一笔遗产？
项南方说道：“什么意思？”
林跃洗好碗，把水龙头一关，甩甩手上的水渍从厨房走出来：“有句话叫一山难容二虎，陈芳利用乔四美恶心你跟我，岂不知她眼睛里的小可怜并不像她想的那么易于摆布。”
乔三丽眨眨眼，一副很困惑的样子。
乔四美呢，没想到林跃、乔七七、乔三丽都放弃继承权，现在能拿到乔祖望遗产的二分之一，真的很不错了。
林跃拿出两份文件，一份是由乔一成、乔三丽、乔七七联合署名的放弃遗产继承权的文件，还有一份是遗产由陈芳和乔四美共同继承的协议书。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准备动身的前一天，乔三丽打来电话，告诉他乔祖望被车撞了，现在鼓楼医院。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没有对二人说，这是他和乔祖望的“小秘密”。
吴姨面带愁容跟他打招呼。
“既然这样，那就剩你们两个了，你们是继续争个高低呢，还是二一添作五，一人继承一半房产？”
项南方和乔三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去了医院，但没去病房，跟主治医生谈了谈，又把乔三丽叫到楼下说了几句话，得知果然跟他想的一样，陈芳和乔四美的关系十分冷淡，现在是一方来，另一方走，很少一起在病房呆着。
半个月后，乔祖望出院回家。
吴姨说着还抹了两把泪。
林跃笑了：“不信没关系，咱们可以去一趟公证处，工作人员会告诉你借条的真假的。”
她旁边的人也对他点头致意。
“……”
陈芳呢，在乔家当保姆这段日子，既拿了钱，最后又混到一个南京户口，还有半套房子，她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林跃拍拍她的手背，使了个“放心”的眼色，继续往外面走，那边齐唯民带着常星宇往里面走，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林跃皱了皱眉，冲乔三丽问道：“怎么回事？”
“行了，别玩儿了，不然回去晚了妈又打电话催了。”
更为关键的是，双方都想趁着乔家儿女都在，赶紧把事情解决了，不然夜长梦多。
林跃笑着说道：“第一，我是你一奶同胞的哥哥，给你什么礼物都无所谓贵重这个词；第二，我能帮乔七七成为一家网络公司的老板，对最心爱的妹妹只是给一套小房子，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厚此薄彼了；第三，这么多年，我欠你很多……”
要么有句话叫男人是用下半……哦不，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呢。
“这房子呢，是我们乔家老宅，老头一死，理应由我们乔家人继承。”
林跃又拿出一张纸：“没错，债务也是遗产的一部分，本钱和利息我算了一下，以市场价卖掉这套房子的话，你们每人还得再给我十万零八百二十一，看在我们交情上，零头抹了，一人十万吧。”
“也就是说，她现在是作为乔祖望的妻子在这里守灵了？那个人是乔祖望的儿子？”
话说到这种地步，乔三丽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便把房产证接在手里。
“一成，你回来了。”
林跃回到乔家老宅的时候，院子里聚满了人，有些是乔祖望生前的牌友，有些是周遭的邻居，齐唯民和齐唯义也到了，正在晾晒衣物的阳台讲话。
别看她和乔祖望斗了几十年嘴，他还老是偷她晒的鸡胗吃，但是现在人没了，心里属实挺伤感的。
“你是说戚成钢吗？”
林跃别过众人走进堂屋。
“昨天下午她们结婚了。”
“找地方歇着呀，反正有人给老头子守灵，那么多人挤在这里他又不能活过来。”
林跃笑笑，继续说道：“三丽走后，事情还没结束，她要的是三丽再也不要回去，她更想让我也远离老头子。那么该怎么做呢？这时候二姨因为乔四美的事情找上门去，这便给了她一个好机会。我是要跟乔四美断绝兄妹关系的，如果把乔四美母女接回家，一来绝了三丽回老宅住的可能，二来离间我和老头子的关系，还可以在乔四美面前扮好人，期望以后乔四美投桃报李，支持她和老头子领证结婚，至于说怎么摆平老头子，简单的很，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基础上提个‘利’字，他就会把乔四美干的那些让他丢脸的事抛到脑后，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嘛，现在婚也结了，孩子都有了，米煮熟了再插回地里又长不出稻穗，能怎么做，只有妥协咯。”
她点点头，转身走入卧室，不到一分钟从里面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大红本。
林跃说着话转身往外面走，乔三丽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林跃说道：“不能回就别回。”说完冲项南方使个眼色。
林跃当然不能任由诡异的气氛继续发酵下去，强行转移话题道：“那个陈芳，还真是号人物，这么多年的黄梅戏没白唱啊。”
“你说……爸就不怕这么做激怒你吗？”
十几年没见，戚成钢老了，连发型也换成了板寸，看起来有点刑满释放人员的味道。
林跃随手将两份文件递给乔七七，转手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
乔祖望身上穿着寿衣，被安置在行军床上。
“大哥……”
乔三丽说道：“昨天手续都送到民政局去了，上面有爸的手印。她还说，吴姨是见证人。”
乔四美一家三口被乔祖望接回老宅，林跃就没再登门，抚养费都是喊乔三丽送过去，连过年他都没回去，带着项南方、两个孩子和乔三丽去了上海，同乔七七一起吃的年夜饭，完事回南京拜会老丈人和二姨。
……
乔三丽没有说话。
乔祖望已经火化并下葬，以前说起身后事的时候他想子女给自己立一块碑，再弄一篇写满好话的碑文，毕竟乔一成和乔七七都这么有出息，他这当爹的总要讲几分排场吧，林跃没有这么干，简单地发了个丧就完事了。
站在她身边的项南方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别急”的眼神。
这时乔三丽说了一句让陈芳和乔四美十分意外的话，他们并不知道林跃把龙蟠路的一室一厅过户给了她。
陈芳、陈书云、乔四美、戚成钢四人一看全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初他帮街坊们保住了财产，后面又娶了个好媳妇儿，现在更是市电视台的领导，院子大部分人都是看他的面子过来捧人场的。
“差不多吧。”
随着话音落下，一张借条出现在二人面前。
……
“假的，都是假的，借条绝对是假的，他怎么可能找你借钱？”
他害怕惹得老婆和妹妹不高兴，有句话没敢说——青蛇口中信，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一听这个数字，坐在椅子上的陈芳险些出溜到地上。
“既然你们双方都同意这个提议，那就在上面签字吧。”
到底是亲爹，哪怕以前做的再不好，现在人死了，说一点情绪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在里面呢。”
陈芳稳稳地坐在以前乔祖望的座位上，像极了这栋房子的主人。
“谢谢大哥，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