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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曹德宝有些尴尬。
“呵，呵呵，挺好，挺好的……”这眼瞅着快60岁的老头子一脸尴尬。
吴玉照好歹是酱油厂厂长，平时都是他训别人，什么时候经过这个，顿时火冒三丈：“周秉昆，我就算要求，也是求李先荣拉酱油厂一把，跟你没有多少关系。曲大姐诚心实意把你请来这里，愿意帮你就帮，不愿意帮你就不帮，啰嗦什么。”
他没有答话，转身往屋里走。
郝冬梅怎么会把家里的事对外人讲？
想到郑娟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曲秀贞就没喊她同往。
来到单元楼外，前方停了一辆大众牌轿车，俩人上车后林跃问了一个问题：“曲老太太，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住的地方的。”
“呵……”
“我……我……春燕儿，你听我说……”
林跃被曲秀贞带到二楼，正赶上马守常往外面走，双方打了个招呼，干巴老头子丢下一句“你们谈，你们谈”就下去了，然后林跃见到了一脸谄媚迎出来的酱油厂厂长吴玉照。
“哪有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走吧，为了过来叫你，我还专门弄了辆车，我认识的年轻人里都没这待遇，也就你。”
曹德宝三护两护没有护住，给媳妇儿在脸上划了一道，用手一摸发现有血，整个人慌了，可他又不敢还手打人，毕竟理亏嘛，只能起身离开沙发往外面跑。
林跃笑了起来：“曲老太太，可真有你的，居然能想到找她要我的地址。”
说话间他已经从储藏间拿了一个干货礼盒，一个海鲜礼盒出来。
林跃也有些意外，因为不只曹德宝、孙赶超、肖国庆再加上他们的媳妇儿，连吕川和唐向阳也来了。
当初老周家和老乔家干仗，李素华被碰了一下晕倒在地，林跃知道是曹德宝在背后拱火后直奔酱油厂，在出渣车间把人给揍了，吴玉照闻讯赶到冷嘲热讽，还说要叫人办他，再加上之前考上大学厂里不放人，后来是曲秀贞出面他才如愿去了清华，不客气地讲，俩人梁子结得挺深的。
“……”
当年为了隐瞒龙悦大酒店是他的这件事，顺便给吴倩和于虹解决工作难题，他跟曲秀贞串通起来唱了一出儿双簧，所以她知道龙悦大酒店姓周，而他现在住的房子是丁建业管理的房地产公司开发的，丁霞是丁建业的侄女，当然知道他的家庭地址。
“哎，哎，你别这样，大家都看着呢，别……别抓……啊……乔春燕，你来真的啊？”
“哪有。”
“我是去给你拿点南方特产，咱们这里买不到的。”
这话讲得吴玉照一脸懵逼，他明明有交代曹德宝碰到周秉昆聊聊联系港商李先荣的事，还不是就提一嘴，少说也有三四回，那货竟然没说？这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啊。
“我听郝冬梅的意思，你爸之所以挑你刺是因为他觉得你在外面不务正业，你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他？龙悦大酒店是你的吧？红星木材加工厂是你的吧？还有深圳那个龙头民企深成集团也是你的吧？”
曹德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质问，都给周秉昆和吴玉照整怀疑人生了。
乔春燕在下面踢了他一脚，虽然她也不满周秉昆拒绝给她介绍港商的事，但这里是马守常和曲秀贞的家，不是她的民丰六巷……哦不，过了这个年，再有几天她就不住那儿了，因为房子是她任职区妇联副主任时分的，现在下放到自负盈亏的普罗旺斯洗浴中心任副总经理，房子自然是要给人家腾出去的。
吴玉照还以为周秉昆会再损他几句才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下来，给足曲秀贞面子，结果情况比想象的好很多，他稍微一转脑筋，认为自己懂了，合作谈成中间人有钱拿，不帮他联系李先荣的话一文钱都得不到，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是是是，马叔没你聪明。”
“怕见人啊？干啥亏心事了？”
马守常正在听吕川讲解当前社会形势，以及他对东北经济在改革过程中面临的实际困难的个人意见，吴倩、于虹和乔春燕嗑了一地瓜子皮，孙赶超、肖国庆、曹德宝仨人跟唐向阳六只眼瞪四只眼，憋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深入交流的共同话题。
曲秀贞冲她微微一笑：“洗衣服呢？”
话里话外有股子怪罪的意思，嗯，这很肖国庆。
郝冬梅怎么什么都跟她说，关键是吧，这小老太太脑瓜太好使了。
林跃在心里吐槽一句姜还是老的辣，曲秀贞一句话就给酱油厂厂长顶墙角上了。
今天是正月初五，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六君子拜年环节，乔春燕把自己回来的事告诉曲秀贞不稀奇，关键是乔春燕并不知道自己住哪儿，至于说去房产局查档案什么的，现在是春节假期，不办公，里面只有值班员。
“跟我还这么客气，大老远的从南方带回来，给家里人和亲戚分一分多好。”
为了保住房子，她想了很多辙，不过都没用，花姐还把她呛了一顿，年前她找到周秉昆，想让他帮忙引荐一位想来东北投资的港商，如果买卖谈成的话，她就可以凭此功劳要求调离普罗旺斯洗浴中心了，只要能回到机关上班，房子也就无需腾空，还能打花姐的脸，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周秉昆拒绝了她。
她能不气吗？曹德宝作为上门女婿，这么多年来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现在她不行了，连房子都要被收回去了，他不说共克时艰，还去沾花惹草，这能忍吗？当然不能忍！
“吴厂长，如果我没记错，当年是你要找保卫处的人办我吧，我胆子小，可不敢去酱油厂，万一给保卫处的人抓了，那不是完犊子了？”
曲秀贞也看出他们之间存在误解，但是现在不是做和事佬的时候：“秉昆，来，你先跟我来。”
林跃和曲秀贞从车上下来，走进对面的二层小洋楼，没进客厅就听见乔春燕在那白话，说以前和于虹在大众浴池的旧事。
“他们都有。”
曲秀贞知道他想说什么，在这件事上，她偏向周秉昆，对他的要求太苛刻。
林跃说道：“怎么可能，我是想晚几天再去。”
“曲大姐，你……这不公平。”
“嗯呢。”郑娟答应一声，侧了侧身：“您进来啊，进来说。”
“……”
吴玉照很上道，不管是出于讨好林跃的心思，还是要整治曹德宝的想法，俩人这一唱一和，对面乔春燕的脸已经没了人色，扭脸看向曹德宝，大叫他的名字：“曹德宝！是这样吗？”
“你是说王玲吧，对，那丫头我认识，前年职高毕业以后就进了酱油厂，半年前调到了销售科。”
“被我说中了吧？从你在酱油厂上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说厂里那些考上大学的人，吕川、唐向阳、蔡小明，哪个不是一有空就拿纸笔在那写写画画，唯独你，就没好好看过书，结果还就你考的好，以全市第一全省第二的成绩进了清华。”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哎呀，清华大学为了一点小事把你开除，那是他们的损失啊……嗨，那都过去了，咱不说这个，我问你，你到底咋想的啊？”
林跃知道这是为了安抚吴玉照的情绪，不由感叹老太太手腕可以。
吕川最先反应过来，起身打招呼：“秉昆，你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事业重心在南方，就算告诉你爸，他对深成集团也没有概念，等你在东北的企业正式运营，生产出汽车来了再把实情告诉他？嗯，可以理解，对于你爸那样的人，口说的不算，看得见摸得着的成功才是真正的成功。”
曲秀贞不疑有他，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感慨他的用心良苦，还是在感慨周志刚的食古不化。
“老吴，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作为酱油厂的领导，应该全心全意为工人谋福利，只要是对大伙儿有利，吃点亏受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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