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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秉义刚出院门，正好遇到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郑娟。
“行，那回去告诉你爸，后天晚上我在龙悦等他们。”
就这还医院的大夫？那可是关系极为复杂的地方，这点儿情商都没有的话，她还怎么在单位混？
众人扭脸一瞧，只见大熊媳妇儿揪着一脸懵逼的大熊的耳朵把人拉回光字片儿了。
“不是他，是他儿子。”
周秉义点点头，继续往外走。
可是能怎么着？
“你傻啊，当然是老周家，老刘头不是给你派了抬棺的差事吗？”
“郑娟呢？”
这时孙赶超抱着一个花圈从外面走进来，肖国庆和吴倩落在后面，手提烧纸贡果什么的。
真正要脸的老师，给弟弟当着街坊的面又打又骂，再加上女儿都不认她这个妈，搞不好早就跳楼喝药自杀了，周蓉呢？除了生气以外看不到丁点寻死之意，这脸皮厚得可以。
“妈，你就护着他吧，不就有俩钱儿吗？臭显摆什么，这下全光字片的人都知道他是大老板了，以后他拍拍屁股回南方了，你呢？你怎么办？你怎么应付那些求咱办事借钱的街坊？老话讲人红是非多，都知道你富有的话，问题更多。”
郝冬梅知道自己不如郑娟顾家，好歹还会做做样子争取一下，周蓉也知道郑娟对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她这个当小棉袄的却屁事儿没做，光气父母了。
周秉义的脸有点黑，这人他认识，是当年江辽轮胎厂的副厂长，也是他曾经的下属。
玥玥说她读的书多，但是再美好的词儿吃到肚子里都成了自私。
周家老三这么有钱？
“喂，小伙子，你是这辆车的司机吧，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有人直接询问司机。
林跃知道周蓉为啥皮痒，因为回程的时候她上了玥玥坐的车，可惜女儿一看她过来，打开另一侧车门走了。
“这人谁啊？”
松花江酱油厂老厂长吴玉照。
“你杵在那儿傻乐什么？走啊！”
这小子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好像察觉出里屋气氛有点不对劲：“我爸说都挺累的，晚上就不过来吃了，反正秉昆叔再有几天才回南方，晚点再聚吧。”
“都是往光字片去的，我看到有人拿着花圈，应该是去参加葬礼的吧。”
林跃啥也没说。
“嫌冷清丢面儿是吗？”林跃说道：“把你妈叫来跟老太太说说话好歹也能多一个人不是？”
“之前人多，我没好意思跟你说，董昭、丁叔等人吊唁爸也就算了，怎么连供应商也派了代表过来？你看西边路口堵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光字片出大事了呢。”
“瞧这派头又是什么地方的领导吧？”
……
“我当然懂，但我不会跟家人来这一套，更看不惯你把在金月姬面前那一套搬来老周家。”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稍稍有那么一点稚嫩的嗓音，随着门口人影闪过，孙赶超的儿子孙胜从外面走进来。
“这又是谁？”
“这个是……”
“大哥，你这是要走吗？怎么不吃了饭再过去。”
郝冬梅一脸尴尬，有点儿下不来台。
“知道什么？”
她问她“这就是你对待母亲的态度吗，大学白读了？”
她这儿不问，不代表林跃不说。
“看这穿着打扮，应该都是华能汽车的领导吧。”
周秉义给他说得十分恼火，但是又不敢继续对呛，因为他知道老三是不会迁就他的。
“我啥意思？我没意思！快走。”
蔡晓光吓了一跳，赶紧把她嘴巴堵住，推推搡搡地离开了。
他到家的时候，正赶上蔡晓光送走老娘回来接周蓉。
“葬礼准备的肉蛋和水果还剩下不少，咱们吃不了，她就分了一分，带着两个孩子给街坊们送去了。”
老周家的院子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光字片外面空地上的车堵了长长一串。
“副总裁是啥？”
任谁都听得出这句话里的怨气。
“不知道啊，没见过。”
“是孙胜啊。”老太太招呼他进屋。
“是，我看赶超他们都不来，打算早点回去，再晚就没车了。”
……
他又来了。
郝冬梅当然不敢去问周秉昆，别人给她面子，周家老三可是从来不讲讨好话的。
这时坐在椅子上的周秉义说话了。
孙胜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周秉义说道：“秉昆，事到如今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吗？好吧，你没错，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你都做到了一家集团的副总裁，这样的道理不会不懂吧。”
化工厂供应商兴安管道设备有限公司负责人。
很快这个问题有了答案，中年人离开棚子后就去给董昭递烟了。
“你是不是傻？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说的是大家都是光字片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还提他干啥。”
“是看秉义的面子来的？”
“大爷，我觉得你是不是对周总有什么误会？单我们化工厂，净资产就两三千万了，周总怎么可能欠银行几百万还不上？你要说他欠几个亿我还信，几百万？”他笑着摆摆手，对这个数字一脸不屑。
周秉义点点头，起身离开棚子。
“看看人家秉义，再看看你。唉，老周一辈子好面儿，临了临了儿子让他风光了一回。”
回到光字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林跃让郑娟带着孩子先回，他在董昭、黎万全等人停车的地方站住说话，约好聚餐时间，完事往里面走。
“哦。”
林跃知道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周志刚死了还有俩儿子一个女儿送终，周秉义呢，没儿没女，晚景就算不凄凉，也绝对没有盼头。
吉春化工厂副厂长高腾。
“领导来视察了？”
按照光字片的习俗，孙赶超、肖国庆等人没少出力气，葬礼结束后应该请他们吃一顿饭的，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折腾了整整三天，考虑到他们也都40多了，不像二十啷当岁的小年轻，林跃点点头。
他顿时明白过来，江辽轮胎厂是华能汽车的供应商，而华能汽车是深成集团旗下公司，对方是冲周秉昆来的。
那边女婿把腿脚不便的妈都带来了，儿媳妇这边能吃能睡能走能跳，偶尔还有心情写写画画的亲家婆脸都不露一下，这属实挺难堪的。
说话间，丁建业带着自己的儿子和侄女丁霞进了院子。
就连马守常和曲秀贞都来了。
郑娟给林跃递去一个了然的眼神，似乎猜到兄弟二人又起争执的事实：“大哥其实蛮可怜的。”
周秉义拿着自己的外套起身离开，老太太把他送到门口。
随着棚子外面传来的议论声，董卫红的弟弟董昭带了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人走进院子，给周志刚鞠躬吊唁，之后冲林跃点点头，带着他的人离开院子，去一边儿呆着了。
“周老板啊。”
“早晨你还说冷清呢，人多了你又嫌闹腾？”
“他儿子明明是咱们市副市长，怎么成老板了？”
“哦，那你慢点。”
周秉义心里那个憋屈啊，他如果想，能拉很多人过来帮忙的，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然后是北方鞋厂厂长黎万全。
“咦，你不是说要让老周家下不来台，报当年……当年他打我跟二熊的仇吗？”
“自己选的路。”林跃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了屋里。
关键是老周家要是一般家庭也就算了，就他的岗位性质，传出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议论他呢，比如爹人缘不好，身为老大处理不好兄弟关系什么的，会被人怀疑工作能力的。
李素华说道：“回去吧，回去吧，有娟儿和昆儿陪我呢，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