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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车间主任，不用再干重活累活，都是周秉昆运作的结果。
乔春燕也替吴倩帮腔：“国庆，都奔五的人了你怎么还这样，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乔春燕只当没有听见：“现在我算是知道曲老太太为什么一听我们抱怨就不舒服了，她那儿哪是不舒服，她那是在赶人，也不过是作为老领导，不好意思把话挑明。”
唐向阳推了推眼镜，摇头苦笑。
“你不错。”
这里是大酒店，要换成自己家，保证桌子都掀了。
到底是做过副主任人，茅15的名字都叫得出来。
“我们呢？昆儿就把太平胡同的两间土坯房让给我们住了。是，后面国庆当了保卫科科长，可是工资比赶超少了五分之一啊，我在酒店当保洁员，干了快十年了，提个领班有问题吗？没问题吧。所以我说他管我们家最少，这话说错了吗？”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去忙吧。”
她指的是面前放的红酒。
乔春燕说道：“知道，好不容易下趟基层，视察工作嘛，我搁区里当妇联主任那会儿，以前市里的领导下来都这么干。”
“行了，你们下去吧，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于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动作很僵硬，要知道作为客房部保洁，平时都是客人支使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端茶倒水地伺候过，孙赶超和肖国庆也好不到哪里去，乔春燕和唐向阳好点儿，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
郑娟没有来，因为他不放心两个孩子陪着李素华，毕竟儿媳妇还能陪婆婆聊天说话，孙子和外孙女……那肯定是没有共同语言的。
酒是两瓶茅台15年陈酿，四支全英文标签的红酒。
说起来丁霞找的接班人不错，其实她大可以把吴倩和于虹当祖宗供起来，比如可以不来上班，工资照发什么的，但是她没有，而是实事求是地把自己对酒店经营方面可能出现的问题表达出来，不像东北很多企业的领导对长久以来养成的思维僵化，裙带风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同流合污。
“干啥玩意儿，你又干啥玩意儿？每次聚会你就整这么一出。”肖国庆气得两眼圆睁，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
他能不炸吗，81年六君子聚会，吴倩闹妖，周秉昆把郑娟的房子让给他们住了，84年六君子聚会，吴倩又闹妖，完事曲秀贞给她介绍了一个当保洁员的工作，现在他们知道了，其实龙悦大酒店背后的老板就是周秉昆，今天还来，她想干什么？本来知道红星木材加工厂是周秉昆救活的，还给他安排了一个不用干重活的小官儿当，人家又在这么高档的饭店花好多钱请大家吃饭，而且备了贵重的礼物，就有点为之前被曹德宝带偏的表现惭愧，没想到吴倩再度闹妖。
林跃没有跟她继续贫嘴，走到桌边看了一眼：“菜点了吗？”
林跃也在指点厨师长几句做菜要领后往楼上走去。
“是，我没德宝一半能干，更比不上昆儿，你嫁错人了，不满意你找别人去，有本事走啊。”
这时林跃从椅子起来，目光环视在座之人一圈：“吴倩，你觉得我管你们家少是吧，那好，我就给你和国庆一个机会。”
“嗨，我就是随口一说。”乔春燕端起杯子：“都多久了，没跟我哥坐一块儿好好吃顿饭了？四五年有吧？咱们光字片的铁哥们、铁姐们儿走一个呗。”
要说孙赶超、肖国庆这几个人，大毛病没有，小毛病很多，不过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他也不想跟他们计较，毕竟对比周蓉因为自私致死亲爹还想把责任推给他，老大甘愿做郝家的上门女婿，也不愿意成为周家的顶梁柱，什么爱抱怨啦，想占他点便宜啦，得陇望蜀啦，放在没有读过多少书的人身上，也算是常情吧，像郑娟这种懂得感恩，知足常乐的女人是很少的。
“还那样，能吃能喝能走能睡，医生说只要保持放松，避免大喜大悲，情况就不会恶化。”
“周总，您邀请的客人到了。”
“咱们这些人里除了秉昆和郑娟，可不就你家条件好嘛。”
乔春燕哈哈笑道：“哥，我觉得你这酒店应该再安排几个长相一般的，你瞧刚才那两个妹妹，把我这光字片一枝花都比下去，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吃饭了。”
吴倩继续抱怨：“是，昆儿没有直接帮春燕，但是曹德宝能挣来一套三居室的钱靠得是什么？如果是他自己，有这个可能吗？还不是昆儿给他提供了机会，他抓住了，你们家才摆脱租房子住的局面，有了今天的好日子。”
水果拼盘，上汤时蔬，红油海蜇头，炸榴莲卷，秘制乳鸽，甲鱼汤，蒜蓉澳龙，碳烤羊排，翡翠虾球，清蒸石斑鱼……
吴倩注意到唐向阳脸上的微表情：“看傻了吧，我们这儿的服务员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丑的不要，老的不要，身材不好的不要，就说这上岗前还要去北京接受专门的培训，不然你以为龙悦大酒店凭什么能够稳坐吉春市最豪华酒店第一这么多年。”
林跃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反而夸了一句。
于虹赶紧给二人灭火，端起酒杯：“来来来，咱们三个女人喝一杯呗，长这么大第一次到这么高级的饭店吃饭。”
吴倩别过头去不看肖国庆，还用手抹了一把泪。
乔春燕等人不认识这款红酒，唐向阳作为化工所的工程师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因为需要考虑汇率的问题，这玩意儿的价格不比茅台低。
她这恭维林跃，拼命地刷好感度的当口，服务员鱼贯走入，把一盘盘菜端上来。
孙赶超喝完抿了抿舌头，又把杯子倒过来往嘴里控了两下。
他这儿刚要出言拒绝，那边吴倩嘴很快：“我们也有吗？”
瞧她这话问的。
林跃伸出手去敲敲门，从外面走入包厢。
“好的周总。”匡经理恭敬地答了一句，转身离开后厨。
林跃点点头，意思是自己不在意。
林跃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林跃冲身后侍立的女服务员使个眼色，两人走过来，其中一个把餐桌上的茅台酒打开，倒进面前的精美分酒器里，完了顺时针给孙赶超、肖国庆、唐向阳和林跃斟满，另一个人拿的是红酒的醒酒器，给乔春燕、于虹和吴倩面前的高脚杯各倒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为了不给他们压力，林跃吩咐服务员离开房间。
乔春燕想说际遇不是这么比的，但是看看吴倩的样子，知道说了她也听不进去，便只能作罢。
都多少年了，还是那个总想着占人便宜的吴倩，不过林跃对此并不在意，对一个每天按千万计算盈利的人，自然不会纠结这点得失。
远远地便听到孙赶超在那儿感慨。
林跃说得随意，孙赶超可不好意思要，吃人家的喝人家完事还要往回拿，这也太不上道了。
“看见没有，谁说他变了？没有。”乔春燕说道：“咱平心而论，谁管理一家那么大的集团还能分出时间处理老家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说我干哥哥忘本，没良心。”
说完还指指他，讥笑道：“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了？你这还工程师呢。”
站在那几个人的角度看问题，这话倒也不错，如果深成集团不发布VCD这款电子产品，如果周秉昆没有提前把它拿给曲老太太用，曹德宝就不可能瞅准商机做好准备，在恰当的时候出击，赚得第一桶金。
“没事，喜欢喝我让小匡给你带两瓶回去。”
“行行行，我比你好，比你好成了吧。”
孙赶超凶巴巴地看着她媳妇儿。
唐向阳几人莞尔，气氛随之缓和不少。
“哎呀，你别看吴倩和于虹在酒店上班，咱这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吃饭，太高档了，瞧这装潢，这大餐桌，这大吊灯，太……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奢侈，对奢侈。”
今天是约定聚餐的日子，本来出了这种事近期不宜宴请，但是林跃显然不会在意这些，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讲，慰劳一下在周志刚葬礼上出过力的街坊也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