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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叫人，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刷完牙开门下楼，往袁珊珊家所在的单元楼走去，中途路过楼宇间的小广场，发现以往打太极拳的老头儿老太太都没了。
在他进一步的暗示下，袁珊珊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脑筋越转越慢，很快便闭上眼睛，没了知觉。
袁伟在干什么？这种事怎么能对女儿说呢？
袁珊珊不是袁伟的女儿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不过没有对她讲，而是装出不知情的样子，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不刺|激她，不伤害她，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春节事情就急转直下，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连说三个“不是”：“怪不得奶奶说爸爸以前很勤快的，那些人来要债的时候我还在心里埋怨过他，他们去学校门口拉横幅，让我在班里抬不起头来，甚至有恨过他。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根本不是他的女儿，我是我妈和不知道什么人生的野种。”
“他被我妈欺骗了，又被她抛弃了，林大哥，你能想象当他知道我不是他女儿时的心情吗？奶奶从来不在我面前说爸爸的不好，甚至被那些讨厌鬼追债的时候也没埋怨过，现在我知道了，她是因为理解他，心疼他……是我把我爸毁了的，是我……”
出了这种事，当父亲的能怎么做？强扭女儿回家只能是相顾尴尬，还不如让她暂时呆在林跃那儿，好歹住在一个小区，林跃这个袁家的大恩人肯定会好好照顾她。
要她跟她走？
老姜闻言脸色一变，傻子都听得出林跃在威胁他。
“不是，不是，不是！”
断开连线后，林跃把食物收起来，走进谭晓光的房间和衣睡下。
她低着头回答：“我知道我爸为什么离开我跟奶奶了。”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林跃走过去把人搀起来，再次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林跃说道：“你知道什么了？”
“哦……哦……”
她扬起颤抖的手，一下一下捶打着自己的头，嘴唇也被牙齿咬出一道道血痕。
袁珊珊的母亲来了？
他拿起手机给袁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袁珊珊在自己家里，哭累了，睡着了。
“你累了，先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儿就好了。”
林跃走回屋里，看看茶几上的牛排、烤肠、煎蛋和红酒，忽然没了胃口。
林跃看看左右，把人抱进自己的房间放到床上，又把用不到的被子抱出来给她盖上，完事走回客厅。
“不……不是，是……是我妈来了……她……她想让我跟她走，我爸……不肯，他们俩就吵了……起来，当时我……在奶奶的房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想得挺好，跟《人世间》里的周蓉一个德行啊。
他哪儿有心思跟她讲这些，把昨晚袁家发生的事小声说了一遍，这见过父母奔订婚去的女朋友惊呆了，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更无法理解袁珊珊的奇葩母亲。
“什么故事？没，没，我什么都没听到。”
便在这时，苏晗打来电话，问他有没有关注新闻，昨天去商场买没买84消毒液、口罩什么的。
“老姜叔，故事好听吗？”
袁伟听得出话外音，知道林跃已经得知袁家发生的闹剧，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拜托他照顾女儿。
喝酒了？又沾上赌瘾了？还是和上次自己带他回家奔丧时一样，梦话吐真言？
奶奶没了不到俩个月，又得知自己跟袁伟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这个孩子的遭遇还真是……叫人挺难受的。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儿，自认为有一个不靠谱的父亲，对比同龄人承受了很多委屈和苦难，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存在才是造成奶奶和父亲苦难的元凶，这件事对她的精神冲击有多么大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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