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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近人情？把家庭帐算的这么清楚？那你可就错怪我了，因为这个头儿是苏明玉起的，老头子认可这么算的，所以作为吃亏的一方，我要个说法过分吗？不过分吧。”
对，这才是关键。
“对啊爸，你知道刚才石天冬打电话过来说你整整一天没回家的时候我们有多担心吗？”苏明玉很生气，这老头儿作妖的能力真是日日见长，得亏没有出事，万一出点事，责任和骂名不就全落她头上了吗？她再六亲不认，在这件事上也有是所顾虑的。
吴菲不喜欢，甚至说有点讨厌这个事情很多，总是挑苏明哲和苏明玉理的家伙，或者出于女人站女人的立场吧，她觉得父母偏心就是不对，老大考出国，老三当高管那是他们自己有能耐，凭什么就因为老二混得不行，父母就帮衬他啊，而且赵美兰生前最喜欢在电话里夸老二两口子，还会在空闲的时候去老二家打扫卫生，她呢？坐月子要人伺候的时候婆婆找借口不来，还是她妈递交了病退申请，拼着少拿养老金过来照顾女儿。
“爸，你先进屋，进屋说吧。”
二十分钟后。
顶着巨丑广告牌的屎黄色出租车行驶在金门大桥上，苏明玉收回远望的视线，想起和苏明成的赌局，不由轻蔑一笑，认为那就是小丑的呓语。
“……”
“苏明成，这种话都敢说，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开始的震惊过后，苏明玉回过神来，在她的意识里，甭管苏明成说得在不在理，那是一定要讽刺回去的。
吴菲看向苏明哲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埋怨，找什么借口不行，撒个谎也得讲排场，现在好了，苏明玉这么说，苏明成也这么说，关键是亲爹给你送过来了，你好意思把老头子往外推？
苏明哲因为丢面子变得歇斯底里，又因为林跃的灵魂拷问一下子萎了。
几个人来到客厅，苏明哲刚把苏大强让到沙发坐下，林跃开门见山地道：“我这次带老头子来美国，就想当面问一个为什么，你这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影响了赴美养老的计划。”
她拉开拉链取出手机一看，是助理小新打来的。
“我……我不在美国呆了，我……我回国，等明哲找到工作再来。”苏大强是很能作妖，但是眼下事关苏明哲的家庭……老二的家给他拆了，老大再离了婚，传扬出去他会被街坊邻里戳着脊梁骨骂坑儿子的，所以为了名声和面子着想，来美国养老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苏明哲赶紧把老头子往里面带，这时林跃对上吴菲的目光，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嫂子，没打扰你休息吧？”
苏大强一想对啊，五星级酒店可比汽车旅馆舒服多了，不过又怕苏明玉给他甩脸子，有些举棋不定。
苏明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
“四室小吗？双方父母都搬来住也够了。”
苏明哲满脸愧疚，无话可说。
“没错，我说的。”
“这可是你说的。”
“你跟着我干什么？你去找苏明玉，她才是你的责任人，而且她住的是设施和服务一流的五星级酒店，我睡的是条件简陋的汽车旅馆，晚点你告诉我地址，行李我给你送过来。”
苏大强被不同以往的大儿子吓住了：“明哲，这事儿你怎么不在电话里说啊，你如果告诉我，我……我就不来了啊。”
林跃说道：“他有脸说吗？他没脸说，因为他是最要面子的一个，当年花光父母的积蓄得以到美国留学，如果不能成为人上人，怎么好意思面对父母兄弟，现在同德里的人谁说起苏明哲不竖起大拇指，讲一句厉害？失业，多难听的一个词啊，如果被外人知道了，他的光辉形象会被玷污的。”
苏大强一看躲不过去了，指指身后站的林跃：“是明成带我来的。”
林跃一走，他当孝子的气势又上来了。
“爸，明成，你们住这儿吧，房间够住。”
“明成？”苏明哲想不明白，苏明成从来没有走出国门，大学上了个三本院校，英语水平只能说一般，他怎么可能把人送来美国，还找到他住的地方？
吴菲用一种阴郁中带点逼迫的目光看着苏明哲。
“这个明玉！”
“失望不着急，因为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林跃拍拍他的胳膊，似笑非笑地道：“你现在的问题是要亲爹呢，还是老婆呢。”
“我喜欢自由自在，哪怕住的差点，也不接受跟讨厌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
“那如果你没做到呢？”
林跃关了录音机，把手机收好。
半年时间超过她，可能吗？
“王八蛋，苏明成，你这说的什么屁话。”苏明玉微仰着头，斜着眼，一副极其不耐烦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除了仇视还有鄙夷：“苏明成，你钱没了，家散了，也要把大哥的生活搅和了是吗？”
吴菲呆呆地看着眼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小叔子，兄弟姐妹遇到家庭危机，谁不是劝和不劝分啊，他可好，逼着老大跟她离婚，但问题的关键是，上面的帐算的很公平，基本挑不出毛病。
他把当初在凯宾斯基大酒店门口拍的照片拿出来：“看到没有，我一向孝顺的大哥，这就是你对老头子造成的伤害。知道是什么让我决定带他来这里的吗？按国内时间算，前天吧，他的好儿子关机不解释，他的好女儿说走就走，我担心他的情况买了点他爱吃的零食过去，结果保姆说不在家，我就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你猜他在哪儿？他去妈下葬的墓园了，呵呵，不愿意跟活着的人说话，跑去跟死了的人聊天，苏明玉，你就是这么照顾老头子的？”
“明哲啊，还是你孝顺。”
“哎，明玉……”
苏大强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缩着脖子低着头小声嘟哝：“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叮叮咚～
“就你这种人渣，废物，妈宝男，什么女人瞎了眼会看上你？说一千道一万，苏明成，你不就是不甘心把钱给爸，闹来闹去搞得全家不安生，逼着爸把钱还给你，把帐平了？”
笑话，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从逻辑链条来看，道理没错，但是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家庭是不能只讲道理，家庭的事，感情的事，怎么能当成帐算呢？
他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涵养。
苏明玉恨声说道：“像你这种人，朱丽跟你离婚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你就不配有老婆。”
圣罗兰手袋微微震动。
“人我送到了，问题也摊开了，怎么做是你们的事了。”林跃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路过楼道口时看到小咪站在楼梯拐角，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向下张望，他顿住脚步冲她笑笑。
“没。”
老二说错了吗？倾家荡产凑了180万给苏大强，老婆也没有了，就为了还苏大强的债，让苏大强高兴，现在轮到他还债了，却在家庭和孝道间选择了前者，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没脸在老二面前摆谱。
吴菲想起苏明哲从国内回来后说的那些话，好嘛，苏明成这是和苏明玉杠上了，苏明哲错就错在不该站苏明玉，不该惯着苏大强，以致引火烧身，被扯进这笔家庭账的漩涡里。
老头子看了楼道口一眼，点头应下。
事已至此，苏明哲还能怎么办，望苏大强说道：“爸，坐飞机很累吧，我先去收拾屋子，然后给你放水，咱洗个热水澡，晚上舒舒服服睡一觉，第二天精神会好很多，你这个年纪的人啊，时差不是睡一觉就能倒过来的。”
林跃也不恼也不烦，把手机的录音机打开，放到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第一，我会有比朱丽更好的选择，第二，六个月内，我所掌握的资产比你多，如果我做到了，你就跪在妈坟前读忏悔书，内容我来写，这个赌你敢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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