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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婷婷拿给林跃一把磕好的瓜子仁。
“好，我替外婆答应了。”
“放心，婶儿，我一定带陈洪赚大钱。”陈大光大包大揽道：“陈平，怎么样，你也跟哥混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睡席梦思，进出五星级酒店。”
陈玉莲去印染厂了，他左右无事，便想着过来找邱英杰谈一下三角债的问题，本来这事儿跟他没有关系，家里也不会因为陈玉莲赊给小贩和跟同行货物就赔得揭不开锅，但现在的问题是，三角债的情况不仅会压垮这些小本经营的摊位主，对义乌小商品市场的发展也是一个不小的危害，如果邱英杰这个改革办主任不牵头解决，搞到最后必然一地鸡毛。
陈金土也在旁边说道：“胡丽，这你可找对人了，就让陈洪跟着大光干吧，这可比挣死工资强多了，你没听村里人都说吗？这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哈哈哈哈……”
这话陈金土爱听：“哎，好儿子，好儿子。”
胡丽不断地拿眼剜小儿子，这家伙自从成了肖东风的学徒，钱也不往上交了，说什么自己存着，问他有多少了答没多少，就是不给准数，三天两头往外跑，回来也不讲做了啥事，还一有空就往市场钻，去给陈玉莲盯摊，这一幕她是看在眼里气在心头，搞不明白林跃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跟亲娘和大哥划清界限。
“婶儿，这发财嘛，算不上，就挣了俩钱，都是小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嘴上谦虚客套，但是配上那张脸和眼睛里的光彩，活脱脱一个又当又立的暴发户。
“是大光。”陈金土说道：“你这过道太窄，车开不进来，他去前面停车了，我没等他，就先过来了，对了，婶子，这是给你买的，知道你好这口儿，中华牌的……北方人叫华子，最好的烟了。”
租金低的情况确实存在，但那是因为市里在建设第三代小商品市场的时候资金不够，林跃为帮邱英杰度过难关，到常喜云那儿借了一笔钱，利息都没问市里要，只是约定五年为期，到时候还上就行。
这几年他跟着肖东风的长子肖航跑了不少地方，学到的最宝贵的经验就是少说多想多做，似陈大光这种讲话不着调的人也见过一些，这种主儿吧，最会吹牛逼，别说长期合作了，卖给他东西能不能收上钱来都是个未知数。
林跃说道：“所以你们带着一堆礼物过来，是想让外婆出面去做陈金水的工作？”
“林跃，林跃。”
“你一块九？我一块八毛五！我还就不信了，今天赔本赚吆喝，我当打广告了。”
父子俩人一前一后上了车，人模狗样地走了。
谢县长很不好意思，就让邱英杰特批了三个最好的摊位来回馈他的帮助。
“大光啊，你可得继续努力，再多挣点钱，把咱们家的房子盖个小洋楼出来，我就是要处处比他们高一截。”
陈大光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爸，大学生算什么，袜厂厂长算什么，我陈大光一定比他们牛一百倍。”
这时院里又传来陈大光的喊声：“阿婆，柱子叔……”
转眼十个年头过去，这丫头除了人长大，出落成了一个美人，尤其是那张脸，全市场公认的嫩，还有一对沉甸甸的不可描述，但凡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都会找机会偷瞄几眼，可是要说他的跟屁虫设定，那是一点儿没变。
“婶子，是这样的，大光和巧姑结婚后不是一直没有办婚礼吗？以前金水哥死活不同意，这没问题，大光没能耐，不如鸡毛，我们认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大光有钱了，这次回来呢，就想风风光光地补办一场婚礼，全村人好好热闹热闹，为这事儿我去找金水哥，可他还是死不松口，你说……这不是见不得孩子们好吗？”
好在人们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他的身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市场最里面的两个摊位。
陈玉莲闲不住，林跃给她搞了三个摊位卖鞋帽、床上用品和小家电，他也让陈大光给租了两个摊位卖南方货，像煤气灶啊，录音机啊，BP机什么的，用他的话讲，这摆摊也要摆成全市场最先进的，最具时尚气息的。
陈玉莲一个人盯三个摊位，忙起来难免顾此失彼，算账出错的情况没少发生，陈婷婷高中毕业后就自告奋勇给她帮忙，一来二去弄得跟母女俩似得，还有人在背地里传闲话，讲陈玉莲是在把陈婷婷当儿媳妇养，问题是当事人还挺高兴，反倒是他，每次见面就打怵，因为这丫头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
“你一块八毛五？那……我一块八！大家来啊，就卖这么多，今天错过，你们就只能买那个……恶女人的了。”
“拽什么拽？不就是金利身边的小助理吗？什么是助理？端茶倒水买票订房，好像多高级似得，领导给我批一个条子能挣两三万，他呢？金利能给他开几个钱？他妈在小商品市场卖一年货，又能挣几个子儿？”陈大光从胡同出来就抱怨上了，他这次回来是打定主意在陈金柱陈玉莲面前显摆一番的，就因为陈金水不让巧姑跟他见面，搞得父子二人提着礼品来求老太太出山，还得听林跃训话，这能开心吗？能爽吗？当然不能！
这时胡丽端着茶水从屋里走出来，带着巴结的笑容给陈大光递过去。
“婶儿还听说村里跟你混的那几个，也都挣了不少钱，说是什么都不用干，批一张条子，转手能挣两三万，是不是真的？”
看得出来，他很兴奋。
“开什么玩笑，五星级酒店怎么会用你那小家具厂的东西，你当是一个房间五六个床位的小旅馆呢。”
不吃的话她又会闹，为了堵她的嘴，林跃只能老老实实把瓜子仁往嘴里送。
“对，让他们眼红心热去吧。”
陈大光也很高兴：“林跃，你上回摆了我一道，不过没关系，哥念你小，不懂事，哥不往心里去，听说你还没女朋友吧？你等我跟巧姑的婚礼补完了，哥给你介绍个领导的女儿，绝不比那什么杨氏集团的千金差，怎么样？”
“呃，好……”
老太太没有食言，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陈金水养鸡的小院，毕竟是林跃一口应下的事，对于这个外孙，她可是喜欢的紧。
当初按照村委排名，陈金水下来，继任者应该是陈金土，不过因为林跃的借题发挥，陈金土没能顶上去，当上副镇长，又安稳转正的人是陈金柱，而这件事俨然成了陈金土的心病，这几年村委开会那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装病不去属于正常操作，就差直说老子不爽你，就不支持你的工作。
胡丽一听，赶紧趁热打铁，给大儿子求机缘：“大光，那你有挣钱的路子，也带带陈洪啊，就邮局每月开的那点工资，根本不够他花的。”
“婶，玉莲姑，这是我给你们买的水果，柱子叔，这剑南春可是川酒里的名牌，我特地买来孝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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