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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维州沉声说道：“那个林跃……走了吗？”
看得出来，江州晚报的记者懂一点木雕知识，认真研究一番问道：“你这用的可是金丝楠木？”
“我进精英中学，高二历史老师唐元明起到了关键作用，同时他也是我的表叔，而这两天我做的事情对他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我很内疚，知道他喜欢木雕工艺品，就想着雕一个送给他以示感激，可是没想到……你们都看到了，也拍下来了，那么请帮我作证，我要上法院告她。”
殷铁生顶着几乎飞起来的头发来到门前，屈起手臂敲了敲。
“小心点儿，弄坏了我的东西，你赔不起。”
蒋琬冲宋光辉使个眼色，后者把摄像机扛起来，摘掉前面的防尘盖，对准李道奎和魏丽娜开始录像。
林跃说道：“没错，我把这些年的压岁钱取出来，花了9000多买的原料，发票都在呢。”
是谢维州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生硬，似乎压抑着怒气。
“我？送你？”
20万……
在她看来，李道奎完全没必要陷自己于吃瘪的境地，这事儿交给保安干就好。
魏丽娜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平时聊个微信，用QQ接收下文件还行，去网上冲浪，到社区追贴这种事完全没可能，她的朋友跟她年龄差不多，帖子发酵又是凌晨的事，所以直到现在都没人告诉她，这个刚刚被精英中学退学的男生出名了，那首看似形容他的歌，正在全网扩散。
这……啥情况？她刚才来送文件的时候还没有人呢。
能让一位记者说好东西，那这玩意儿值多少钱？少说也得一两万吧。
“网上？贴文？”
“这位同学，如果我没认错，你就是精英中学高一十班的林跃同学吧？”
林跃往自己的书桌前面一坐，用手拍了拍旁边的牛仔书包：“你觉得我一个人搬得了这些东西吗？”
魏丽娜脸色微白，看看继续往教学楼走的林跃，咬咬牙，忍着屈辱说道：“好，我送你。”
“魏丽娜！”
反观林跃，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还和以前一样，起床后洗脸刷牙，换上运动装去操场上跑了两圈，看得几名体育特长生一脸疑惑，很难理解一个已经被学校开除学籍的人，为什么心态能好到这种程度。
李道奎赶紧给魏丽娜使眼色：“魏老师……他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别让我难做好吗？”
“点点吧，这是退给你的学费。”
“进来。”
“李老师，你为什么不让他自己搬？”
那位记者似乎不把她吓死不肯善罢甘休：“这是你雕的？”
“李道奎，我记得实验楼天台的门的锁头的坏了，你想不想知道后勤工作人员有没有更换新的。”
“哎，哎，你去做什么？”
然而她的解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任谁看了昨晚的视频，再结合当下一幕，都会认为他们是奉了校长的命令把他驱赶出校。
李道奎冲魏丽娜投去一道为难的眼神。
咚咚咚……
“行，我做。”
林跃二话不说，把书包一摘递过去：“好歹师生一场，你这做班主任的总该送到校门口，意思一下吧。”
林跃走路的速度开始慢，后面快，接近校门的时候，魏丽娜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她是真想把这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牛仔书包扔了，又害怕摔坏里面的东西，被那个超能作妖的家伙讹上，只能是咧着嘴强撑，最后五官扭曲得不成人样，后背汗涔涔的。
“那怎么李老师和魏老师会帮他提东西？不怕校长发火，给他们小鞋穿吗？”
此时走在前面的林跃已经通过闸机，往前挪了几步，提着摄像机的男子“哎”了一声，拍拍正跟门卫解释什么的女人的肩膀，当先一步拦住林跃。
“老谢，你找我？”
这时他的女同事走过来，拿起胸口挂的记者证：“你好，我们是阜州电视台《社会热点》栏目的记者，我叫蒋琬，他是我的同事，宋光辉。”
……
她现在别提多后悔了，你说刚才多那几句嘴干什么，搞得现在如此狼狈，好在只要把这小子送出校门，以后就不会再见面了，便默念“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谚语，一把拎起丢在地上的牛仔书包。
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他发现房间里不只有谢维州，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衣着有些老气，白衬衣黑西裤，脚上是一双九牧王的皮鞋。
他带着疑惑接过来，仔细打量。
谢维州脸上表情并没有好转，那股子阴沉反而更加浓厚。
“咦，那是什么？”
翌日清晨。
当他走进男生宿舍楼大厅，推开205的房门时，只见李道奎坐在孙串出的书桌前面，见他回来，面无表情地把预交的学费和住宿费拿出来。
林跃把书包往地下一放，继续朝教学楼走。
“李道奎，我问你，是不是你，会计没上班就过去代我拿退款？我在食堂吃完早饭，回宿舍一看，你已经坐在孙串出的椅子上等我了？”林跃问完这句话，发现魏丽娜手上空空如也，脸色微变，又往后方一看，注意到牛仔书包落在地上，顾不上继续话题，把李道奎一推直奔他的书包。
“你……不要得寸进尺。”
“什么！”
李道奎试探着问：“2万？”
她正想进一步解释，耳听得嘭嘭两声，才开过来的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两名男子，手里拿着照相机和话筒，套在话筒上的标识牌有“江州晚报”四个字。
李道奎压抑着怒火说道：“一次不行你可以两次。”
这时林跃已经拉开牛仔书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盆铜钱草。
带着这样的心情，他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他怎么在这儿？
魏丽娜涨红了脸，把书包往地面一放，就要上前分辨，因为她眼力好，注意到校门前边停着一辆印有“阜州电视台”五个字的SUV，这说明什么？拦住林跃的一男一女是阜州电视台的记者，而林跃刚才的话，很明显把自己推到了弱势一方。
“去把铺盖整理好。”
就这样，李道奎扛着铺盖在前，林跃背着背包在后，经过前面教学楼的时候，刚好碰到去门口传达室送东西的魏丽娜，作为高一十班班主任，她对这事儿愤愤不平。
是，面对精英中学，他是弱势的，但是对她跟李道奎，起码在这个早晨，他是无比强势，把他们当成苦力使唤的一个。
“网上？视频？什么视频？”
“不是这样的，你们别听他的。”
“对。”
“张记者，他这个……你觉得能值多少钱？”李道奎瞥了一眼江州晚报的记者胸口挂的记者证，上面的名字是张泉。
这几天去205检查，每次都看见林跃在那儿敲敲刻刻，他也不敢说，也不敢管，心想就是个玩物丧志的家伙，怎么刚才的话……听张泉的意思是这玩意儿能卖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