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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钢琴老师，难不成你想让我点一首《钟声大幻想曲》？”
裴音抬头瞄了一眼，曲谱架上放的是之前教她的学生弹的曲子，一首可以说烂大街的《天空之城》。
裴音和钱三一搬到乡村花园小区14号楼已经两年多了，附近的住户都知道她是乐团的女高音歌唱家，还兼职钢琴老师，可是平时弹的都是一些优美舒缓的旋律，很少演奏这种轻快活泼的，让人忍不住会笑的曲子。
“我听三一说她女儿才办走读不久吧，眼下正是最关键的高三，怎么就搬走了呢？”
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叮叮叮叮……咚咚咚……
虽然在他看来，做错事的是钱钰琨，但是大哥如果没有养小三，他也不可能有机会不是？再加上这小子当着来宾的面把他挂起来，讲他一直惦记嫂嫂，那气病钱守中的仇，没说的，肯定是要跟这小子算的。
“所以啊……”林跃耸耸肩，指指曲谱架，意思还是《天空之城》吧。
“蒋……昱文？”
眼下碰到一个可以叛逆到无法无天，也能文艺到让人眼前一亮，还会玩儿浪漫，知她心意，能跟上她的节奏的男性，说心里没点想法，那是自欺欺人。
没想到……这俩人居然掰了。
“不用客气。”
裴音摇摇头。
“没错，搬走了。”
眼见林跃去提木头箱子，一副准备走人的样子，她寻思着应该表达下谢意，像刚才的口头道谢太没诚意了，既然邓心华不管他了，那最具诚意的表示应该是留他在家里吃一顿午饭，但是转念想到钱三一跟他的关系，顿时进退两难。
要说电影的范畴内跟钢琴有关的片子，还是有一些的，国外最有名的就是《海上钢琴师》和《调音师》了，国内嘛，屈指可数，前两年上映的《钢的琴》，还有一首十年前的老片《不能说的秘密》，而刚来林跃示意她一起弹的就是后者男女主角四手联弹的片段。
就在手摸到门把手的时候，她又停住了，光顾着用这个动作来缓解紧张了，万一门那边站的是钱三一，那不是陷自己于更加窘迫的境地？
林跃一语道破她的心事，稍作思考说道：“上次你听我拉了半首小提琴曲，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如……你给我弹一回钢琴吧，怎么样？”
“是你？”
裴音由走神中恢复，打个激灵：“什么？”
裴音像一根弹簧般从琴凳上弹起来，不敢跟他对视，红着脸，局促不安地指指房门：“我……我去开门。”
“美国吗？我昨天回来的。”蒋昱文看着曾经的大嫂，眼睛里带着光，有一种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情绪。
钟声大幻想曲？
对于这个蒋昱文，林跃特别讨厌，最主要的并非对方会来抢女人，最主要的是蒋昱文不愧是钱老货的徒弟，基本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电视剧里他下飞机，钱钰琨和安丽丽好心去接机，结果怎样？夫妻二人被晾在原地，闹了个大红脸。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也正常。哪个母亲不是以儿女的人生为重呢，邓心华对邓小琪是这样，她对钱三一也是这样。
叮叮叮叮……咚咚咚……
她从结婚后就把重心放到了孩子身上，工作圈子也不大，日常接触的人很少，再有一颗文艺心，所以裴音跟邓心华、安丽丽这类人完全不一样，哪怕四十岁了，依然有一颗纯情少女心，问题就是能不能把它激发出来。
“你不是在……”
钱钰琨是什么人？
所以她很肯定，“跟专业的当然没法比了”什么的，绝对是谦虚的话。
她双肩微沉，后背挺直，稍稍仰头，修长的十指在键盘弹跳。
“可惜啊，你儿子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认清了事实，知道再熬下去也没有好结果，于是跟她妈摊牌，逼邓心华跟我断绝关系，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回答完毕上面的问题，林跃似笑非笑地补充一句：“原来你也这么八卦。”
这一段旋律远比一句“我喜欢你”或者“我想你”更暧昧，而且她觉得超应景。
“就它吧。”林跃指着曲谱架上放置的曲谱说道。
林跃也故作惊讶地道：“这不是不久前才拿到‘侯赛因’奖的蒋昱文吗？怎么？真要回国发展啊？不知道发展哪方面呢？事业或者感情？对了，你去看过钱家那个老东西了吗？听说现在还住院呢，都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好没好一点？”
林跃放下盖板：“还有点小毛病，也算是七八十年代钢琴的通病了，榔头的勾绳质量不怎么好，三十多年一直没换过吧？”
叮……
“你……你怎么？”
林跃接过湿巾擦了擦指尖沾的灰尘。
对其他人来讲，或许很困难，但是对林跃而言……借用一句很有道理的话，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这不是恭维，音准确实改善不少。
“嗯，好多了。”
如果是别的年轻人，差了一代人，她只会感叹后生可畏，江山代有人才出，问题是他是林跃，这小子的人设主打一个恋母情结，喜欢熟|女，再联想安丽丽来这里宣誓主权时说得话……现在的她怎么说呢，居然多了一种少女怀春才会有的心砰砰跳，慌张里有期待，又会自我怀疑，患得患失的感觉。
她盯着键盘看了几秒钟，缓缓举臂，重新把手放上去，不过跟刚才不一样，她的右手放到高音区，林跃的左手穿过她的腋下，放到中音区。
她收的学生都是10岁多一点的大孩子，平时弹的曲目难度不高，发音还算流畅，但是换成像《月光》、《旅游岁月》这些高级别的曲子，弹奏的时候多少有一点滞涩感。
“我这不是想给你……跟大哥一个惊喜嘛。”蒋昱文这时才发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说是尴尬吧，还带点紧张：“怎么了？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裴音沉吟片刻问道：“最近没见邓女士和她女儿出入，她们是……搬走了吗？”
叮……
可能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林跃轻咳一声，提着放有修琴工具的木头箱子往外走：“来客人了？那你先忙。”
就这首曲子，不看琴谱都能弹下来，完全没难度。
林跃见她停下，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在琴键弹了几个音符，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反正只要不是钱三一就好。
裴音的脸色有点白，这玩意儿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她的钢琴造诣不错，相比乐队的钢琴手，水平也差不了太多，但要说弹这个，一听名字就慌，可想而知它有多难，难到哪怕是肖赛冠军来搞也难免会有失误。
咚咚咚……
本身音乐类题材电影就属小众，与钢琴有关的更是不多，身为一名钢琴师，那肯定是每一部都要看，并试着弹奏里面出现过的曲目的，说起来裴音比周杰伦大不了多少，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人物，虽然《不能说的秘密》播出的时候她已经结婚生子，但是文艺女性嘛，总是比大老粗更喜欢浪漫的爱情故事的，相应的，对电影里的曲目熟悉，故事情节自然也是记忆犹新。
裴音深吸一口气，手指轻按琴键。
“那……你怎么没提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