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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出黏蟬含資渾彌臨屯候城提奚踏頓肅愼碣石東暆帶方襄平等道。緫集平壤。凡一百十三萬三千八百人。號二百萬。其餽輸者倍之。皷角相聞。?旗亘九百六十里。

    三月。隋軍大敗高勾麗兵於遼水。進圍遼東。

    大軍至遼水。臨水而陣。麗兵。阻水拒守。隋人以浮梁渡兵。梁不及岸。麗兵。乘高擊之。隋兵不得登岸。死者甚衆。隋勇將麥鐵杖錢士?孟金叉等。皆戰死。隋人更接梁以進。大戰于東岸。麗兵大敗。死者萬計。隋軍乘勝。進圍遼東。卽漢之襄平城也。隋主。命衛文昇。撫遼左之民。給復十年。建置郡縣。

    夏五月。百濟大水。○六月。隋廣至遼東。

    初。隋主。戒諸將曰。公等進軍。當分爲三道。有所攻擊。必三道相知。凡軍事進止。皆須奏聞待報。無得專擅。時遼東守將。數出戰不利。嬰城固守。隋主命諸軍攻之。勑諸軍高勾麗若降。宜撫納。不得縱兵。城將陷。城中人。輒請降。諸將輒馳奏。比報至。城中守禦亦備。隨出拒戰。如此再三。隋主終不悟。至是。隋主至遼東。周覽形勢。召諸將詰責之。因留止城西數里。麗諸城堅守不下。

    高勾麗。大破隋水軍將來護兒於平壤城下。

    來護兒。帥江淮水軍舳艫。數百里浮海。先進入自浿水。去平壤六十里。與麗軍相遇。進擊大破之。簡精甲四萬。直造城下。麗人。伏兵於羅郭內空寺中。出戰僞敗而遁。護兒。逐之入城。縱兵俘掠。無復部伍。伏發夾擊大敗之。護兒。僅以身免。士卒還者。才數千人。麗軍追至船所。護兒副將周法尙。整陣待之。麗軍乃退。護兒引還屯海浦。

    秋七月。高勾麗大臣乙支文德。擊隋宇文述等九軍三十萬於薩水上。大敗之。廣。引還。

    隋將宇文述。出扶餘道。于仲文。出樂浪道。荊元恒。出遼東道。薛世?。出沃沮道。辛世?。出玄菟道。張瑾。出襄平道。趙孝才。出碣石道。崔弘昇。出遂城道。衛文昇。出增地道。皆會鴨綠水西。述等兵。發自瀘河懷遠二鎭。人馬皆給百日糧。又給排甲槍矟。並衣資戎具火幕。人別三石已上。重莫能勝致。下令遺棄粟米者。斬士卒。皆於幕下。掘坑埋之。纔行及中路。糧已將盡。高勾麗有大臣乙支文德〈資治通鑑考異作蔚支文德〉沈鷙有智數。兼解屬文。王遣詣仲文營詐降。實欲觀虛實。仲文。先奉密旨。若遇王及文德來。必擒之。仲文將執之。慰撫使劉士龍。固止之。仲文。遂聽文德還。旣而悔之。遣人紿曰。更欲有言。可復來。文德不顧。濟鴨綠水而歸。仲文與述等。旣失文德。內不自安。述以糧盡欲還。仲文議以精銳追文德。述固止之。仲文。怒曰。將軍將十萬衆。不能破小敵。何顔見帝。軍事决在一人。今人各有心。何以勝敵。述等。不得已從之。與諸將渡水追文德。文德見述軍有饑色。故欲疲之。每戰輒走。述等。一日七捷。旣恃驟勝。遂進東濟薩水。去平壤城三十里。因山爲營。文德遺仲文詩曰。神策究天文。妙筭窮地理。戰勝功旣高。知足願云止。仲文答書諭之。文德。又遣使詐降。請於述曰。若旋師。當奉王朝行在。述見士卒疲罷。不可復戰。且平壤城險難猝拔。遂因其詐而還。爲方陣而行。文德出軍四面鈔擊。且戰且行。秋七月。至薩水。隋軍半濟。麗軍尾擊後軍。辛世?戰死。於是。諸軍俱潰。不可禁止。將士奔還。一日一夜。至鴨綠水。行四百五十里。將軍王仁恭。爲殿。擊麗軍却之。麗軍。追圍薛世?於白巖山。世?奮擊破之。來護兒。聞述等敗。亦引還。惟衛文昇一軍獨全。初九軍到遼。凡三十萬五千。及還至遼東城。惟二千七百人。資儲器械巨萬計。失亡蕩盡。隋主大怒。鎖繫述等。癸卯引還。時。百濟亦嚴兵境上。聲言助隋。實持兩端。隋人是役。惟於遼水西。拔高勾麗武厲邏。置遼東郡及通定鎭而已。崔氏曰。自古兵家勝敗。不在於兵之多少而在於將之賢否。苻秦。以百萬之衆。伐晉。謝玄。以八萬兵。渡江一戰。秦兵莫敢枝梧。由晉之君臣。將得其才。臨機應變。得制勝之策耳。隋氏。旣一天下。其兵其富。倍蓰於苻秦。煬帝動天下之兵。征一小國。古今出師之盛。未有如是者也。爲麗計者。宜若束手乞降之不暇矣。乙支文德。雖在搶攘之中。從容籌畫。伺隙力攻。如摧枯拉朽。煬帝大敗而還。爲天下笑。盖麗地偏在一隅。無江左西陵鉅鹿譙城淝水之勝。無謝安王導素養之兵。以一平壤孤軍。抗天下之大兵。卒獲全勝。方之謝安。文德優焉。非文武才高。智勇兼全者。能然乎。自是以後。雖唐宗之神武。不得志於安市。以遼金蒙古之兇鷙。亦不得大肆毒螫。金山金始哈丹紅冦之兵。皆殲於我國。天下後世。以吾東方。爲強國而不敢輕犯者。豈非文德之餘烈乎。

    癸酉〈新羅眞平王三十五年。高勾麗嬰陽王二十四年。百濟武王十四年。〉春正月。隋廣。復徵天下兵伐高勾麗。

    隋主。還慚無功。復欲伐高勾麗。詔徵天下兵。集涿郡。修遼東古塞。貯軍糧。謂侍臣曰。高勾麗小虜。侮慢上國。今拔海移山。猶望克果。况此虜乎。光祿大夫郭榮諫曰。戎狄失禮臣下之事。千鈞之弩。不爲鼷鼠發機。奈何親辱萬乘以敵小冦乎。不聽。

    夏四月。隋廣攻遼東城不克。六月還。

    隋主渡遼。遣宇文述楊義臣。趣平壤。王仁恭。出扶餘。進至新城。麗兵數萬拒戰。仁恭。帥勁騎一千。擊破之。麗軍。嬰城固守。隋主。命諸將攻遼東。飛樓撞車。雲梯地道。四面俱進。晝夜不息。麗人應變拒之。二十餘日不拔。主客死者甚衆。隋主。命造布囊百餘萬口。貯土積爲魚梁大道。濶三十步。高與城齊。使戰士登而攻之。又作八輪車。高。出於城。夾魚梁道。欲俯射城內。指期將攻城內危蹙。會。楊玄感叛書至。隋主大懼。兵部侍郞斛斯政。與玄感通謀。事覺亡奔高勾麗。麗人。由是具知事實。隋主夜召諸將。使引軍還。軍資器械攻具。積如丘山。營壘帳幙不動。衆心洶懼。無復部分。麗軍覺之。然不敢出。但於城內皷譟。至來日午時。方漸出外。猶疑隋軍詐之。經二日乃出數千兵追躡。畏其衆不敢逼。常相去八九十里。將至遼水。知御營畢渡。乃逼後軍。後軍猶數萬人麗軍隨而鈔擊。殺掠數千人。

    秋七月。隋遣使新羅。

    隋使王世儀。至新羅黃龍寺。設百高座。邀僧圓光等。說經而歸。

    甲戌〈新羅眞平王三十六年。高勾麗嬰陽王二十五年。百濟武王十五年。〉春二月。隋廣。復徵天下兵。伐高勾麗。

    隋主。復議伐高勾麗。群臣無敢言者。遂下詔。畧曰。黃帝五十二戰。成湯二十七征。德施諸侯。令行天下。盧芳小盜。漢祖尙且親戎。隗囂餘燼。光武猶自登隴。豈不欲除暴止戈。勞而後逸哉。今。高麗侮慢不恭。便可分命六師。百道俱進。朕當親執武節。秣馬丸都。觀兵遼水。止除元惡。餘無所問。便宜宣布。咸使聞知。

    新羅。廢沙伐州。置一善州。〈今善山府。〉

    以一吉飡日夫。爲軍主。

    新羅眞興王妃比丘尼。死于永興寺。○秋七月。隋廣。至懷遠鎭。高勾麗奉表請降。廣乃罷兵。

    三月。隋主臨楡宮。禡軒轅。斬叛者釁皷。七月癸丑。次懷遠鎭。時天下已亂。徵兵多不至。又屬飢饉疫癘。自黃龍以東。骸骨相屬。死者十八九。高勾麗亦困弊。隋將來護兒。至卑奢城。〈一名卑沙。自登萊海。趨平壤。先至卑沙城。〉麗兵逆戰。護兒擊克之。將趍平壤。王懼。遣使乞降。因歸斛斯政。隋主聞之大悅。遂班師。召護兒還。徵王入朝。竟不從。隋主。勑將帥嚴裝。更圖後擧。竟不果行。唐李延壽曰。遼東之不列於郡縣久矣。諸國朝正奉貢無闕。不能懷以文德。遽動干戈。內恃富強。外思廣地。以勝取怨。以怒興師。若此而不亡自古未聞也。〈北史補。〉○麗使之至隋軍也。麗有人。密藏小弩於懷中。隨使至隋主所。隋主引見使臣。受表讀之。弩發中其胷。隋主驚懼失色。軍中擾亂。其人遂佚去。索之不得。卽命旋師。謂左右曰。朕爲天下主。親征小國而不利。萬代之所嗤也。今見此人。必是荊聶之流也。乃還。〈按此事。不見於中史者。諱之也。宜詳於本國之史而大抵三國史籍。蕩失無存而麗濟尤甚。盖兵火之餘。國史不全而然也。僅見於遺事而亦不詳備。惜哉。今表出之。欲使天下之人。知東表絶域之外。有此奇偉之事。當與滄海力士。並流不朽矣。○史按。此時。獨夫稔惡。天下雲擾。若使高元。有拔亂之才而國勢不至於彫弊則內用文德等諸臣。外和羅濟。驅靺鞨之衆而躡其後。聲罪致討。横據醫閭。傳檄天下而高元庸才。方救死圖存之不暇。豈可易言哉。惜夫。〉

    下

    乙亥〈新羅眞平王三十七年。高勾麗嬰陽王二十六年。百濟武王十六年。〉春二月。新羅大酺三日。○冬十月。新羅地震。

    丙子〈新羅眞平王三十八年。高勾麗嬰陽王二十七年。百濟武王十七年。〉冬十月。百濟侵新羅。

    濟遣達卛苩奇。領兵八千。攻新羅母山城。〈今雲峯縣。〉

    十一月。百濟京都地震。

    戊寅〈新羅眞平王四十年。高勾麗嬰陽王二十九年。榮留王元年。百濟武王十九年。〉新羅北漢軍主邊品。復椵岑城。幢主奚論。赴敵死。

    北漢山軍主邊品。謀復椵岑城。發兵與百濟戰金山。幢主奚論。讚德之子也。痛其父死。常欲雪耻。至是從軍。襲椵岑取之。百濟救兵大至。奚論等。逆之。兵旣交。奚論謂諸將曰。昔吾父殞身於此。今日是我死日也。遂以短兵赴敵。殺數人而死。羅王聞之流涕。恤其家甚厚。時人作長歌吊之。

    秋九月。高勾麗王元薨。弟建武立。

    王薨。號嬰陽。建武一名成。嬰陽王之異母弟也。是爲榮留王。

    是歲。隋亡唐代。

    己卯〈新羅眞平王四十一年。高勾麗榮留王二年。百濟武王二十年。〉春二月。高勾麗遣使朝唐。

    麗王。聞唐代隋。首先歸附。遣使朝貢。自此連歲不絶。〈按唐書高句麗傳曰。高麗。本扶餘別種也。東跨海距新羅。南亦跨海距百濟。西北渡遼水與營州接。北靺鞨。其君居平壤城。亦謂長安城。漢樂浪郡也。去京師五千里而贏。隨山屈繚爲郭。南涯浿水。王築宮其左。又有國內城。漢城。號別都。水有大遼,小遼。大遼出靺鞨西南山。南歷安市城。小遼出遼山西。亦南流。有梁水出塞外。西行與之合。有馬訾水。出靺鞨之白山。水色若鴨頭。號鴨綠水。歷國內城。西與塩難水合。又西南入于海。而平壤在鴨綠東南。以巨艫濟人。因恃以爲塹。官凡十二級。詳見新大王二年。其州縣六十。大城置傉薩一。比都督。餘城置處閭近支。亦號道使。比刺史。有參佐分幹。有大模達。比衛將軍。末客。比中郞將。分五部。曰內部。卽漢桂屢部。亦號黃部。曰北部。卽絶奴部也。或號後部。曰東部。卽順奴部。或號左部。曰南部。卽灌奴部。亦號前部。曰西部。卽消奴部。王服五綵。以白羅製冠。革帶。皆金冠。大臣靑羅冠。次絳羅。珥兩鳥羽。金銀雜釦。衫筩袖。袴大口。白韋帶。黃革履。庶人衣褐戴弁。女子首巾幗。俗喜奕。投壺,蹴踘。食用籩豆簠簋罍洗。居依山谷。以草茨屋。惟王宮官府佛廬以瓦。窶民。盛冬作長坑。熅火以就暖。其治峭法以繩下。故少犯叛者。叢炬灼體乃斬之。籍入其家。降敗殺人及剽劫者斬。盜者。十倍取償。殺牛馬者。沒爲奴婢。故道不掇遺。婚娶不用幣。有受者耻之。服父母喪三年。兄弟踰月除。俗多淫祀靈星及日,箕子,可汗等神。國左有大穴。曰神隧。每十月。王皆祭。人喜學。至窮里廝養。亦相矜勉。衢側悉搆嚴屋。號扃堂。子弟未婚者曹處。誦經習射。通典曰自東晉以後。其王居平壤城。卽漢樂浪郡王儉城。慕容皝來伐。後徙國內城。移都此城。亦曰長安城。在遼東南千餘里。其地後漢時。方二千里。至魏。南北漸狹。纔千餘里。至隋漸大。東西六千里。書籍有五經,三史,三國誌,字統,字林。其國建官有九等。詳新大王二年。碣石山。在漢樂浪郡遂城縣。長城起於此山。今驗長城。東截遼水而入高麗。遺址猶存。禹貢碣石。爲右碣石。此爲左碣石。平壤城東北有魯陽山。魯城在其上。西南二十里有葦山。南臨浿水。其大遼水。源出靺鞨國西南山。南流至安市。小遼水。出遼山西。南流與大梁水會。大遼水在國西。出塞外西南流。注小遼水。馬訾水。一名鴨綠水。源出東北靺鞨白山。水色似鴨頭。故俗名之。去遼東五百里。經國內城南又西。與一水合。卽塩難水也。二水合流。西南至安平城入海。高麗之中。此水最大。波瀾淸澈。所經津濟。皆貯大船。其國恃此以爲天塹。水濶三百步。在平壤城西北四百五十里遼水東南四百八十里。漢樂浪玄菟郡之地。自後漢及魏。爲公孫氏所據。至淵滅。西晉永嘉以後。復陷入高麗。其不耐。屯有,帶方,安市,平郭,安平,居就,文城,皆漢二郡諸縣。則朝鮮濊貊沃沮之地。〉

    夏四月。高句麗王幸卒本。祀始祖廟。

    辛巳〈新羅眞平王四十三年。高勾麗榮留王四年。百濟武王二十二年。〉秋七月。新羅遣使朝唐。

    羅使入唐貢方物。帝親勞問之。遣散騎常侍庾文素來聘。賜璽書及畫屛錦綵三百段。

    〈按唐書新羅傳曰。新羅。弁韓苗裔也。居漢樂浪地。橫千里。縱三千里。東南日本。西百濟。南濱海。北高麗。王居金城。環八里。所衛兵三千人。謂城爲侵牟羅。邑在內曰啄評。外曰邑勒。有啄評六。邑勒五十二。朝服尙白。好祠山神。八月望日大宴。賚官吏射。其建官。以親屬爲上。其族名第一骨第二骨以自別。兄弟女姑姨從娣妹皆聘爲妻。王族爲第一骨。妻亦其族。生子皆爲第一骨。不娶第二骨女。雖娶常爲妾媵。官有宰相。侍中。司農卿。太府令凡十有七等。第二骨得爲。事必與衆議。號和白。一人異則罷。宰相家不絶祿。奴僮三千人。甲兵馬牛猪稱之。畜牧海中山。須食乃射。息穀米于人。償不滿庸爲奴婢。王姓金。貴人姓朴。民無氏有名。食用柳桮若銅瓦。元日相慶。是日拜日月神。男子褐袴。婦長襦。見人必跪則以手踞地爲恭。不粉餙。卛美髮以繚首。以珠綵餙之。男子剪髮鬻。冐以黑巾。市皆婦女貿販。冬則作竈堂中。夏以食置氷上。畜無羊少驢多馬。馬雖高大不善行。通典曰。新羅。魏時斯盧。宋時曰新羅。或曰斯羅。其人雜有華夏,高麗,百濟之屬。兼有沃沮,不耐,韓,濊之地。遂致強盛。因襲加羅。任那諸國?之。並三韓之地也。其西北界。犬牙出高勾麗。百濟之間。〉

    高句麗遣使朝唐。○冬十月。百濟遣使朝唐。

    獻果下馬。〈按唐書百濟傳曰。百濟。扶餘別種也。直京師六千里濱海之陽。西界越州。南倭北高麗。皆踰海乃至。其東新羅也。王居東西二城。官有內臣佐平者。宣納號令。內頭佐平。主帑聚。內法佐平。主禮。衛士佐平。典衛兵。朝廷佐平。主刑獄。兵官佐平。掌外。兵馬有六萬。方統十郡。大姓有八。沙氏,燕氏,劦氏,解氏,眞氏,國氏,木氏,苩氏。其法叛逆者誅。籍其家。殺人者輸奴婢三贖罪。吏受賕及盜三倍償。錮終身。俗與高麗同。有三島生黃漆。六月刺取瀋色若金。王服大袖紫袍,靑錦袴,素皮帶,烏革履,烏羅冠。餙以金蘤。群臣。絳衣餙冠以銀蘤。禁民衣絳紫。有文籍記時月如華人。通典曰。百濟西南海中有三島。出黃漆樹。似小榎樹而大。六月取汁漆器物。若黃金。其光奪目。〉

    壬午〈新羅眞平王四十四年。高句麗榮留王五年。百濟武王二十三年。〉春正月。新羅王幸黃龍寺。○二月。新羅置內省私臣。

    初。王卽位。於大宮梁宮沙梁宮。各置私臣。至是以伊飡龍樹。爲內省私臣。兼掌三宮。自衿荷至角干。選授無年限。

    唐。詔索隋末被俘人於高勾麗。且還勾麗人在中國者。

    麗使朝唐。帝感隋末戰士多陷於麗。詔曰今六合寧安。四海淸平。玉帛旣通。道路無壅。方申輯睦。永敦聘好。各保疆埸。豈非盛美。但隋氏季年。連兵搆亂。各失其氓。遂使骨肉乖離。室家分析。多歷年歲。怨曠不申。今二國通和。義無阻異。此有高勾麗人等。已令追括。尋卽遣送。彼有此國人者。王可放還。務盡綏育之方。共弘仁恕之道。於是悉搜隋人未還者萬餘口以送。帝大喜。

    癸未〈新羅眞平王四十五年。高勾麗榮留王六年。百濟武王二十四年。〉秋七月。百濟侵新羅勒弩縣。〈今未詳。〉○冬十月。新羅遣使朝唐。

    甲申〈新羅眞平王四十六年。高勾麗榮留王七年。百濟武王二十五年。〉春正月。新羅置侍衛府,賞賜署,大道署。○百濟遣使入朝于唐。唐遣使冊百濟王。

    帝嘉其誠欵。遣使冊爲帶方郡公百濟王。

    二月。高勾麗遣使入朝于唐。請頒曆。唐冊高勾麗王。

    麗遣使如唐。請頒曆。帝遣刑部尙書沈叔安。冊王爲上柱國遼東郡公高勾麗王。時麗人尊奉五斗米敎。帝命道士。以天尊像及道法往。爲之講老子。王及國人聽之。自是始崇道敎。踰於釋典。

    三月。唐遣使冊新羅王。

    冊爲柱國樂浪郡公新羅王。

    冬十月。百濟攻新羅速含等六城。陷之。守將訥摧死之。

    百濟大擧兵。分攻速含。〈今咸陽。〉櫻岑,岐岑,烽岑,旗懸,穴檀等城。〈今幷未詳。〉王命上州,下州,貴幢,法幢,誓幢五軍。往捄之。至見百濟兵盛。逗遛不進。諸將議曰。王以五軍。委諸吾輩。國之存亡。在此一擧。兵法曰見可而進。知難而退。強敵在前。輕進失利。悔不可追。然而受命出師。不可徒還。遂築奴珍等六城〈今未詳。〉而歸。於是百濟。攻陷速含,岐岑,穴檀三城。訥摧獨以烽岑,櫻岑,旗懸三城固守。聞五軍不救而還。慷慨謂士卒曰。陽春和氣。草木皆華。至於歲寒。獨松栢後凋。今孤城無援。日益阽危。此誠志士盡節揚名之秋。若等將若之何。士卒曰不敢惜死。人皆殊死戰。訥摧遂力戰死之。初訥摧有一奴。強力善射。或謂曰小人而有異才。鮮不爲害。宜遠之。訥摧不聽。是戰也。奴常在訥摧左右。盡力捍禦。遂與同死。王贈訥摧職級飡。○是時。三國交侵。疆埸多事。百姓困於防戍。老弱亦多從征。新羅栗里。民家薛氏女有艶色。父當防。年老衰病。薛自以婦人。不得代行。徒自愁憫。沙梁部少年嘉實。遂詣薛曰。僕甞以志氣自許。願代嚴君之役。薛喜告於父。父致謝。願以女爲配。嘉實退以請期。薛曰婚姻大倫。不可以苟成。妾旣心許。有死無貳。待君還戍。筮日成禮未晩也。乃破鏡中分爲信。嘉實以一馬屬薛曰。此天下良駿。後必有需。請善餌之。遂行。會國有故。不以交代。奄忽六年。父謂女曰三年爲期。期盡。可歸他族。薛曰彼代戍邊城。辛苦歲月。棄信食言。吾不忍爲。父欲強之。潛約里人。婚期已定。薛密圖遁去。見嘉實所留馬。太息流涕。會嘉實代來。形容枯槁。衣服藍縷。女見之。不識爲嘉實也。以破鏡驗之。遂爲夫婦。

    乙酉〈新羅眞平王四十七年。高勾麗榮留王八年。百濟武王二十六年。〉冬十一月。新羅,百濟幷遣使。入朝于唐。

    新羅因訟高勾麗梗路。使不得朝。且數侵掠。三國之交訴上國。復始此。

    高句麗求佛,老法於唐。

    先是。帝謂侍臣曰。高麗稱臣於隋。終拒煬帝。此亦何臣之有。朕敬於萬物。不欲驕貴。但據土地。務其安人。何必令其稱臣。以自尊大。裴?,溫彦博進曰。遼東之地。周爲大師之國。漢家之玄菟郡耳。魏晉以前。近在提封之內。不可許以不臣。若以高麗抗禮。四夷必當輕漢。且華之與夷。猶太陽之與列星。理無降尊。乃止。〈唐史補。〉

    丙戌〈新羅眞平王四十八年。高勾麗榮留王九年。百濟武王二十七年。〉秋七月。唐遣使。詔諭三國連和。

    時羅,濟幷遣使入唐。百濟獻明光鎧。因訟高勾麗梗路。不許入朝。帝遣散騎常侍朱子奢。持節諭三國連和。麗王上表謝罪。請與二國平。時三國朝唐。連歲不絶。

    八月。百濟侵新羅主在城。城主東所死之。

    丁亥〈新羅眞平王四十九年。高勾麗榮留王十年。百濟武王二十八年。〉春三月。新羅大風。土雨五日。○秋七月。百濟侵新羅。新羅遣使入告于唐。

    濟王。命將軍沙乞。拔新羅西鄙二城。虜男女三百餘口。欲復新羅所侵地。大擧兵出屯熊津。羅王聞之。遣使告急於唐。百濟乃止。遣王侄福信。入唐朝貢。帝以羅,濟世讎數相侵伐。賜百濟王璽書曰。新羅王。朕之藩臣。王之隣國。每聞侵伐不息。阻兵安忍。殊乖所望。朕對王侄福信及麗,羅使人。且勑通和。咸許輯睦。王必須忘彼前怨。識朕本懷。共篤隣情。卽停兵革。濟王因遣使奉表陳謝。而仇怨如故。

    戊子〈新羅眞平王五十年。高勾麗榮留王十一年。百濟武王二十九年。〉春二月。百濟攻新羅椵岑城。不克。○夏。新羅大旱。

    移市畫龍祈雨。

    秋九月。高勾麗遣使入賀于唐。上封域圖。

    賀平突厥也。

    冬。新羅大饑。

    時。饑民賣子而食。大舍仇文之子釰君。爲沙梁宮舍人。諸舍人。盜分倉穀。釰君獨不受。諸舍人意其嫌少。欲加之。釰君笑曰。僕編名近郞徒。修行於風月之庭。苟非其義。雖千金。豈可動心。近郞。卽伊飡大日之子。爲花郞故云爾。釰君退詣近郞。諸舍人恐言漏。欲殺釰君而召之。釰君知之欲往。近郞曰胡不白於有司。釰君曰畏我死而抵人罪。不忍也。曰盍逃乎。曰彼曲我直而逃。非丈夫也。遂往。諸舍人陽謝之。置毒於食。釰君食之遂死。

    己丑〈新羅眞平王五十一年。高勾麗榮留王十二年。百濟武王三十年。〉秋八月。新羅遣將。攻高勾麗狼臂城。拔之。

    王遣伊飡任末里,蘓判大因。大將軍龍春〈一云龍樹〉,白龍,舒玄等。卛兵攻高勾麗狼臂城。麗兵出城列陣。軍勢甚盛。羅軍望之懼。殊無闘心。時舒玄子庾信。爲中幢幢主。語其父曰。庾信平生。以忠孝自期。臨戰不可不勇。吾聞振領而裘正。提綱而網張。吾其爲綱領乎。乃跨馬突陣。三入三出。斬將提首而來。諸軍乘勝奮擊。斬殺五千餘級。生擒一千人。城中洶懼出降。舒玄。新羅名將武力之子。駕洛王金首露之十一世孫也。〈舒玄一名道衍。〉初舒玄見新羅葛文王立宗之子肅訖宗之女萬明。悅之。不媒而娶。後舒玄爲萬弩郡〈今鎭川〉太守。萬明逃與舒玄之任。有娠二十月。生庾信。幼時。母日加嚴訓。不妄交遊。一日偶宿女倡天官家。母曰我日望汝成長立功名。爲君親榮。今與屠沽小兒。遊戱淫房酒肆耶。號泣不已。庾信。卽於母前自誓。不復過其門。一日被酒還家。馬遵舊路。誤至倡家。倡且欣且怨。垂泣出迎。庾信旣醒。斬所乘馬而返。〈天官寺在今慶州五陵東。〉自是。愈益奮勵爲學。十五歲爲花郞。時人洽然服從。號龍華香徒。年十七。見麗,濟,靺鞨。侵軼國疆。慷慨有削平之志。獨入中岳石窟。齋戒告天誓曰。敵國無道。侵擾我封埸。畧無寧歲。一介微臣。不量才力。志淸禍亂。惟天降鑑。假手于我。其志節如此。至是從軍立功。自是威名大振。

    庚寅〈新羅眞平王五十二年。高勾麗榮留王十三年。百濟武王三十一年。〉春二月。百濟重修泗泚宮。○新羅宮庭地裂。

    辛卯〈新羅眞平王五十三年。高勾麗榮留王十四年。百濟武王三十二年。〉春正月。唐遣使高勾麗。瘞隋末戰士。

    唐念隋末戰士多死於遼,薩。遣廣州司馬長孫師。臨瘞隋戰士骸骨祭之。毁當時所立京觀。

    二月。高勾麗築長城。

    東北自扶餘城。東南至海。凡千餘里。十六年而畢。

    夏五月。新羅伊飡漆宿。謀叛伏誅。夷其九族。

    漆宿旣誅。其黨伊飡石品。亡至百濟。思見妻子。晝伏夜行。還至叢山。換着樵夫弊衣。負樵至家。見捕就誅。

    秋七月。新羅獻美女于唐。唐不受。

    新羅獻美女二人。魏徵以爲不可受。時林邑亦獻鸚鵡。帝喜曰。彼鸚鵡猶言苦寒。思歸其國。况二女遠別親戚乎。付使還歸。

    新羅。流上舍人實兮于冷林。

    實兮性剛直。守正不阿。下舍人珍堤便佞。爲王所嬖。屢讒實兮於王曰。實兮無智慧多膽氣。急於喜怒。雖王言。非其意。則憤不能懲艾。恐將爲亂。盍黜之。待其屈伏而後用之。王然之。謫官冷林。或謂曰。君世以忠誠聞。今被讒遠?於竹嶺之外荒僻之地。何不直言自辨。實兮曰。屈原被黜。李斯被刑。佞臣惑主。忠士被斥。古亦然也。遂不言而往。作長歌以見志。

    壬辰〈新羅眞平王五十四年。善德女主元年。高勾麗榮留王十五年。百濟武王三十三年。〉春正月。新羅王伯凈薨。王女德曼立。

    王薨。謚眞平。葬於漢只。〈今未詳○按輿地勝覽。咸陽君子寺在智異山。俗傳眞平王。避位居此。生太子還國。捨家爲寺。史皆不見。〉王無子。以長女德曼。寬仁明敏。立爲王。上號聖祖皇姑。是爲善德女主。母金氏摩耶夫人。初唐帝賜牧丹花圖幷花子。眞平王以示德曼。德曼曰。必無香氣。主笑曰。何以知之。對曰此畫絶艶而畫無蜂蝶。是必無香。種其子。果如其言。其先識如此。金氏曰。古有女媧。非是天子。佐伏羲理九州耳。至若呂雉,武曌。臨朝稱制。史書不得公然稱王。但書高皇后呂氏。則天皇后武氏者。以天言之則陽剛而陰柔。以人言之則男尊而女卑。豈可許老嫗出閨房。斷國家之政乎。新羅扶起女子。處之王位。誠亂世之事。國之不亡幸矣。

    新羅以大臣乙祭。揔持國政。○唐追贈新羅眞平王。

    贈左光祿大夫。賜物段二百。

    百濟立子義慈。爲太子。

    義慈。?勇有膽决。幼有孝友之行。時號海東曾子。

    秋七月。百濟侵新羅不利。○冬十月。新羅遣使賑窮民。

    癸巳〈新羅善德女主二年。高勾麗榮留王十六年。百濟武王三十四年。〉春正月。新羅大赦國內。復州郡一年租調。○二月。新羅京都地震。○秋八月。百濟攻新羅西谷城。拔之。

    甲午〈新羅善德女主三年。高勾麗榮留王十七年。百濟武王三十五年。〉春正月。新羅改元仁平。○新羅芬皇寺成。○二月。百濟王興寺成。

    寺臨水壯麗。創自法王時。至是告成。〈一名彌勒寺。〉王每乘舟入寺行香。又穿池於宮南。引水二十餘里注之。四岸植以楊柳。池中築島嶼。擬方丈仙山。

    三月。新羅大雨雹。

    大如栗。

    乙未〈新羅善德女主四年。高勾麗榮留王十八年。百濟武王三十六年。〉唐冊新羅女主德曼。爲柱國樂浪郡公新羅王。

    權氏曰。天道陽剛而陰柔。人道男尊而女卑。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內。此天地之常經也。人君無後。當求宗室之賢。以正儲副。此古今之通義也。眞平無子。欲立其女。群臣不能以大義。擇立宗室之賢。乃探先君之邪志。而立其女。其亂常甚矣。苟有明天子在上。當正其名。遣使責讓。擇立賢君可矣。若以遐方。難同中國。則置之可也。顧以太宗之英明。不能如此。乃遣使錫命。冊女子爲郡公國王。夫公與王。皆主國君民之稱。濫加陰柔之身。是則尊卑之辨。綱常之重。太宗自毁。而盡棄之矣。未幾。遂致武氏僭竊之禍。實自太宗此擧而啓之矣。

    新羅靈妙寺成。

    丙申〈新羅善德女主五年。高勾麗榮留王十九年。百濟武王三十七年。〉春三月。新羅女主有疾。講經度僧。

    主有疾。醫禱無效。設百高座於黃龍寺。集僧講仁王經。許度僧百人。

    百濟王。遊泗泚河。

    王在位日久。耽於逸樂。與郡臣常遊宴於泗泚河。〈今名古省津。〉北浦。兩岸奇巖恠石錯立。間以奇花異草如畫圖。王飮酒極歡。皷瑟自歌。從者屢舞。時稱其地爲大王浦。〈在今扶餘縣南七里。〉

    夏五月。百濟使將軍于召。襲新羅獨山城。不克見殺。

    百濟王。命將軍于召。帥甲士五百。襲新羅獨山城。時新羅宮西玉門池。蝦蟆大集。主謂左右曰。蝦蟆怒目。兵士之象。意者西南邊邑。有隣兵至乎。乃命將軍閼川往搜之。果見于召日暮解鞍休士。閼川掩擊之。于召登石上。彎弓拒戰。矢盡被擒。主喜賜絹二百匹。

    秋八月。百濟王。宴群臣於望海樓。○新羅遣僧慈藏。入唐求法。

    新羅崇佛以後。貴戚子弟多祝髮爲僧。慈藏俗名善宗。眞骨蘇判金茂林之子。捐妻子捨家爲寺。獨處幽險。累徵不赴。乃勑曰不就將斬。藏曰吾寧一日持戒而死。不願百年破戒而生。事聞。許令出家。至是受勑入唐。凡八年而還。

    新羅置牛首州。〈今春川府。〉

    丁酉〈新羅善德女主六年。高勾麗榮留王二十年。百濟武王三十八年。〉春二月。百濟京都地震。三月又震。○秋七月。新羅以閼川。爲大將軍。○冬十二月。百濟遣使入朝于唐。

    百濟頻歲遣使如唐。貢獻不絶。至是獻鐵甲雕斧。帝賜錦袍幷彩帛三千段。

    戊戌〈新羅善德女主七年。高勾麗榮留王二十一年。百濟武王三十九年。〉春三月。百濟王與妃嬪。泛舟大池。○新羅七重城〈今積城縣〉南大石自移。○秋九月。新羅雨黃花。○冬十月。高勾麗侵新羅七重城。新羅擊敗之。

    麗人來侵。百姓驚擾入山谷。新羅命大將閼川安集之。閼川與麗人。戰於七重城克之。殺虜甚衆。

    己亥〈新羅善德女主八年。高勾麗榮留王二十二年。百濟武王四十年。〉春二月。新羅以阿瑟羅州。爲北小京。

    以阿飡眞珠鎭之。

    秋七月。新羅東海赤熱。

    魚鱉盡死。

    冬十月。百濟遣使入朝于唐。獻金甲雕斧。

    庚子〈新羅善德女主九年。高勾麗榮留王二十三年。百濟武王四十一年。〉春正月。有星孛于西北。○二月。高勾麗遣世子桓權。入朝于唐。

    帝勞慰。賜賚特厚。

    新羅,高勾麗,百濟幷遣子弟。如唐入學。

    是時。帝大徵天下名儒。爲學官。數幸國子監。使之講論。於是四方學者雲集。三國亦遣子弟入學。東方學生之入中國。此其始也。唐李延壽曰。九夷所居。與中國懸隔。天性柔順。無橫暴之風。綿邈山海而易以道御。夏殷之世。或時來王。箕子避地朝鮮。始有八條之敎。踈而不漏。簡而可久。化之所感。千載不絶。今遼東諸國。衣服參冠冕之容。飮食有俎豆之器。好尙經術。愛樂文史。遊學於京都者。往來繼路。或沒世不歸。非先哲之遺風。其孰能致於斯也。〈北史補。〉

    秋九月。高勾麗日無光三日。

    權氏曰。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也。而三日無光。蓋蘇文弑逆之徵。已先著矣。麗之君臣。當戒惶恐懼。防患於未然也。惜乎其不能也。

    辛丑〈新羅善德女主十年。高勾麗榮留王二十四年。百濟武王四十二年。王義慈元年。〉春三月。百濟王璋薨。太子義慈立。

    王薨。謚武。太子立。是爲義慈王。

    百濟遣使告哀于唐。唐遣使歸賻贈爵。且冊嗣王。

    百濟使入唐。素服奉表曰。君外臣扶餘璋卒。帝擧哀玄武門。詔曰懷遠之道。莫先於寵命。餙終之義。無隔於遐方。故柱國帶方郡公百濟王扶餘璋。棧山航海。遠禀正朔。獻琛奉牘。克固始終。奄致薨殞。追深愍悼。宜加常數。式奉哀榮。贈光祿大夫。賻賜甚厚。又遣祠部郞中鄭文。表王爲柱國帶方郡公百濟王。自此三國君薨。無不告哀。新君之立。無不受冊。而上國哀榮之典。亦漸隆而益備矣。

    秋八月。百濟遣使入謝于唐。○唐遣職方郞中陳大德于高句麗。報世子之聘。

    大德入境。所至城邑。以綾綺餉守者曰。吾雅好山水。如有勝處。欲觀之。守者喜。導大德遊歷殆遍。悉得山川道里險易。見隋末華人從軍陷沒者。爲道親戚故舊存亡。人人垂涕。及至都。王盛陳兵衛見之。及大德還。備陳其虛實。且奏曰高勾麗聞高昌之亡大懼。舘候加常。帝曰高勾麗本四郡地耳。吾發卒數萬攻遼東。彼必傾國救之。別遣舟師出東萊。自海道趍平壤。水陸合勢。取之不難。但山東州縣凋瘵。吾不欲勞之耳。宋范祖禹曰。大德出使絶域。當布宣德澤。以懷遠人。使聲敎所及。無思不服。而以賂遺詭詐。爲諜於外國。失使之職。豈不辱乎。

    壬寅〈新羅善德女主十一年。高勾麗榮留王二十五年。王藏元年。百濟王義慈二年。〉春正月。高勾麗命東部大人泉蓋蘇文。監築長城。

    蓋蘇文。一云蓋金。姓泉氏。自云生水中以惑衆。形體魁傑。意氣豪逸。其父東部大人大對盧死。蘇文當嗣。而國人惡其忍暴。不之立。蘇文頓首謝衆。請攝職。如有不可。雖廢無悔。衆哀而許之。遂嗣位。至是命監築長城。男役女耕。民不得休息。權氏曰。自古弑逆之賊。必欲衆人之附己。蓋蘇文。旣爲東部大人。又因築城。招集徒衆。以行誅賞。盖欲其附己者衆也。惜乎。麗之君臣。不能察之於微。以制於未亂也。

    二月。百濟王。廵撫州郡。慮囚。○秋七月。百濟王。攻新羅。取獼猴等四十餘城。○八月。百濟將允忠。陷新羅大耶城。殺城主金品釋。舍知竹竹死之。

    先時。伊飡金品釋。爲大耶城都督。悅幕客黔日妻奪之。黔日恨之。至是。百濟將軍允忠。卛兵一萬來攻。黔日內應。燒其倉庫。城中洶懼。品釋之佐阿飡西川。登城謂允忠曰。若不殺。願以城降。允忠曰。若如是。所不與公同好者。有如白日。西川勸品釋降。舍知竹竹。時爲品釋幢下。止之曰百濟反覆之國。不可信也。而允忠言甘。必誘我也。若出城。必爲所殺。與其鼠伏而求生。不若虎闘而死。品釋不聽。開門先出士卒。百濟發伏盡殺之。品釋聞將士死。先殺妻子而自刎。竹竹收殘卒閉城門自拒。舍知龍石謂竹竹曰。今兵勢如此。必不得全。不若生降。以圖後效。竹竹曰。吾父名我以竹竹者。使我歲寒不彫。可折而不可屈。豈可畏死而生降乎。遂力戰。城陷。與龍石同死。允忠生獲一千餘人。分居國西州縣。留兵守城。濟王。賞允忠功馬二千匹穀一千石。羅王。贈竹竹級飡,龍石大奈麻。移其妻子於王都。厚賜之。

    冬十月。高句麗泉蓋蘇文。弑其君建武。立王侄臧。自爲莫離支。

    蓋蘇文。嗣父以後。?暴多不法。諸大人與王密議欲誅。事泄。蘇文悉集部兵。若將校閱。盛陳酒饌於城南。召諸大人臨視。至盡殺之。凡百餘人。遂入宮弑王。斷爲數段棄溝中。號曰榮留王。立王弟太陽之子臧爲王。是爲寶臧王。蘇文自爲莫離支。莫離支官名。如唐兵部尙書兼中書令也。於是號令遠近。專擅國事。莫敢誰何。身佩五刀。衣服冠履。皆餙以金綵。跳臂高步。傍若無人。左右莫敢仰視。每上下馬。必令貴人武將。伏地而履之。出入必布隊伍。前導長呼。人皆奔避坑谷。路絶行者。國人苦之。

    十一月。唐遣使高勾麗吊祭。

    帝聞王薨。擧哀於苑中。詔贈物三百段。遣使持節吊祭。毫州刺史裴思莊。奏請伐之。帝曰。高勾麗。職貢不絶。爲賊臣所弑。朕甚哀之。但山東凋弊。未忍用兵耳。

    新羅遣宗室金春秋。乞師于高勾麗。高勾麗拘之。旣而釋之。

    春秋。眞智王之孫。眞平王之外孫。伊飡龍春〈一云龍樹〉之子也。儀表英偉。有濟世志。其女爲金品釋妻。死於大耶之役。春秋聞其死。倚柱立終日不瞬。言曰嗟乎。大丈夫不能滅讐國乎。乃詣主曰。臣願奉使高句麗。請兵報怨。主許之。將行。謂金庾信曰。春秋與君爲股肱。休戚同之。若我不返。君何以處之。庾信曰。若然。僕之馬迹。必交踐於兩王之庭矣。春秋遂與庾信誓曰。自料六旬當還。過此無再見之理。春秋行至代買縣。〈今未詳。〉縣人豆斯智。贈靑布三百疋。旣入麗境。麗王素聞其名。遣對盧蓋金舘之。燕饗有加。或謂麗王曰。新羅使非庸人也。今來。殆欲觀我形勢也。王其圖之。王遂嚴兵衛見之。春秋曰。今百濟無道。侵軼我疆域。願仗大國之威。一雪之。使下臣。致命於下執事。王曰麻峴,竹嶺。本我之地。地若還。兵可出。春秋對曰。臣奉命乞師。大王無意救患。而劫行人以歸地。臣有死而已。王怒囚之。春秋以其靑布。賂麗王寵臣先道解。以求免。先道解語春秋曰。子聞龜兔之說乎。昔東海龍女病心。醫言得兔肝則可療也。然海中無兔。龍王患之。有一龜曰。吾能得之。遂登陸見兔。言海中有一島。淸泉白石。茂林佳菓。寒暑不能到。鷹隼不能侵。爾若得至。可以安居無患。因負兔行二三里。顧謂兔曰。今龍女病。須兔肝爲藥。故不憚勞。負汝來耳。兔曰噫。我神明之後。能出五臟。洗以納之。日者。小覺心煩。出肝洗之。暫置巖底。聞爾甘言徑來。肝尙在彼。若歸取肝。汝得所求。我雖無肝尙活。豈不兩相宜哉。龜信之。乃還。纔上岸。兔脫入草中。謂龜曰。愚哉龜也。豈有無肝而生者乎。龜惘默而去。子以爲如何。春秋喩其意。移書麗王曰。二嶺本大國地。臣歸請還之。謂余不信。有如皦日。王乃悅。春秋入麗。旣六旬不返。庾信請王伐麗。募死士一萬人。謂曰吾聞。見危致命。臨亂忘身。夫一人致死當百人。百人致死當千人。千人致死當萬人。則可以橫行天下。今隣國無道。國相見縶。志士仁人。腐心之秋也。其可畏死乎。遂行。過漢江。時麗諜者浮屠德昌。使人奔告王。王旣見春秋書。又聞諜者之言。遂厚禮春秋而歸之。春秋出境。謂送者曰。國家疆理。非使臣所得專。向日所言。圖逭死耳。

    新羅以金庾信。爲押梁州軍主。

    癸卯〈新羅善德女主十二年。高勾麗王臧二年。百濟王義慈三年。〉春正月。高勾麗王。追尊其父大陽。爲王。○三月。新羅以僧慈藏爲大國統。創通度寺。築戒壇。

    藏自唐。將佛頭骨,佛牙,舍利百粒,金點袈裟而還。詔入宮。優禮待之。命住芬皇寺。請至宮中。講大乘論。又於黃龍寺。演菩薩戒七日七夜。勑藏爲大國統。主一切僧尼。令僧尼五部。各增舊學。半月說戒。冬春緫試。又遣使廵檢外寺。誡勵僧失。嚴餙經像。定爲恒式。創通度寺。築戒壇。藏佛舍利。於是。國中之受戒奉佛。十室八九。祝髮請度。歲增月至。〈三國遺事補。〉

    高勾麗遣使。請道敎于唐。

    蓋蘇文告王曰。三敎如鼎足。闕一不可。今儒釋幷興。而道敎未盛。請遣使于唐求之。王從之。帝遣叔達等八人。賜老子道德經。王喜。取僧寺舘之。尊道士。居儒士之上。分遣道士等。行鎭國內山川。又於平壤。築龍堰城。麗僧普德。見釋敎不行。南奔完山州。〈按道之大原。出于天。有道此有學。有學此有用。此儒道之所以卓然爲百代之宗。而聖人之道。不外於是矣。其師。堯,舜,周,孔也。其業。六經,四書也。格致誠正。其工之存乎內者也。修齊治平。其行之著乎外者也。仁義道德。其體之源也。禮樂刑政。其用之具也。始於一心之微。至於參天地,贊化育。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無一心之非眞也。無一事之非實也。彼二氏倡寂滅無爲之學。爲正道之異端。而後人。倡爲三敎之說。有若天地之間。原有此三者。而不可闕一。然是何其言之妄也。佛氏之絶滅倫理。道家之離群絶俗。已非生人之常道。而後世之溺於二氏者。不過曰輪回罪福。曰經傳科敎。而是其說之尤淺陋者也。顧乃崇信。亂政亡國者。前後相望。而不知悟焉。悲夫。道敎雖自此時始行。而未幾而滅。佛氏之說至今猶未已。其亦東人之不幸也歟。〉

    夏六月。唐遣使。冊高勾麗王。

    先是。唐太常丞鄧素。使高麗還。請於懷遠鎭增戍。以逼高勾麗。帝曰遠人不服。修文德而來之。未聞一二百戍兵。能威絶域也。至是。帝謂群臣曰。蓋蘇文。弑君專政。誠不可忍。以今日兵力。取之不難。但不欲勞百姓。吾欲使契丹,靺鞨。擾之何如。長孫無忌曰。蓋蘇文自知罪大。畏大國之討。必嚴設守備。陛下姑爲隱忍。彼得以自安。必更驕惰。愈肆其惡。然後討之未晩也。帝曰善。又遣使持節冊王爲柱國遼東郡王高勾麗王。

    秋九月。百濟侵新羅。新羅告急于唐。

    濟麗連兵。謀取新羅黨項城。〈今未詳。○或云今南陽等地。〉以絶朝唐之路。羅王聞之。遣使告急。言百濟曾取四十餘城。又與高勾麗和親。將大擧來侵。社稷難保。願乞偏師。以存救援。帝謂使臣曰。我實哀爾爲二國所侵。爾國設何奇謀。以免顚越。使臣曰吾王事窮計盡。惟告急大國。以冀全之。帝曰我少發邊兵。揔契丹靺鞨。直入遼東。二國自解。可援爾一年之圍。此後二國。知無繼兵。還肆侵侮。於爾未安。此爲一策。我給爾朱袍丹幟數千。二國兵至。建以陳之。彼見以爲我師來援。必皆奔走。此爲二策。百濟恃海之險。不修兵械。男女紛雜。互相燕聚。我以甲兵。銜枚泛船。直襲其地。可以取之。然爾國。以婦人爲主。爲隣國輕侮。我遣一宗支。與爲國主。而不可獨王。當遣兵營護。待爾國安。任爾自守。此爲三策。爾宜思之。將從何策。使臣不能對。帝歎其庸鄙。非乞師告急之才也。濟王聞羅王。遣使如唐乞師。遂罷兵。〈按帝以三策設問。而其第一策。則帝已言其不可。第二策則只可一試。而不可再用。惟第三策爲善。而下一段。則非使臣所敢言。羅使當直陳其所以然。且言二國。不遵詔命。侵凌屬國之罪。明陳救灾恤患柔遠字小之義。則帝必有所聽納。而使人一失其對。使一國有無人之譏。可勝歎哉。遣使天子之庭。乞師伐人。是何等大事。而新羅不知掄選。而使此庸鄙之流。仰塞專對之命。豈非此時。女主秉國。政事無章而然耶。抑新羅用人。專論骨品。無可使之才而然耶。使之才不才。而國家之輕重繫焉。可不戒哉。〉

    唐遣司農丞相里玄奬。諭高勾麗百濟。與新羅平。

    詔曰新羅委質國家。朝貢不乏。爾與百濟。各宜戢兵。若更攻之。明年發兵。擊爾國矣。

    是月望。高勾麗夜明不見月。衆星西流。

    甲辰〈新羅善德女主十三年。高勾麗王臧三年。百濟王義慈四年。〉春正月。新羅,高句麗,百濟幷遣使。入朝于唐。○二月。唐使相里玄奬還。

    玄奬入麗境。時蓋蘇文。已將兵擊新羅。破二城。麗王召之乃還。玄奬宣勑。蓋蘇文曰。往隋兵攻我。新羅乘隙奪我地五百里。不歸我侵地。兵恐未已。玄奬曰。往事不可追論。今遼東諸城。本皆中國郡縣。中國尙且置之。高句麗豈得必求故地。蓋蘇文。竟不奉詔。至百濟。百濟王上表陳謝。玄奬還。具言其狀。帝曰蓋蘇文。弑其君。賊其大臣。殘虐其民。今又違詔。侵暴隣國。不可不討。東征之計遂决。

    唐遣使高勾麗。蓋蘇文拘之。

    帝復使蔣儼。諭旨高勾麗。以觀其動靜。蓋蘇文以兵脅之。使者不屈。遂囚窟室。帝聞之將征之。褚遂良諫曰。涉遼以左。或水潦平地三尺。帶方,玄菟。海壤荒遠。非萬乘所宜行。萬一蹉跌。傷威損望。更興忿兵。安危難測。宜命二三猛將。將四五萬衆。仗陛下威靈。取如反掌。〈按自隋以來。中國議論。每如此。皇帝親征。未甞得志。至遼耶律隆緖而猶然矣。〉帝不聽。時郡臣多諫者。帝曰吾知之矣。去本以趣末。捨高以取下。釋近以之遠。三者爲不祥。伐高麗是也。然蓋蘇文。弑君又戮大臣。一國之人。延頸待救。議者固未亮耳。

    百濟立子隆。爲太子。○秋九月。高句麗蓋蘇文。貢白金于唐。詔却之。囚其使。

    褚遂良曰。蓋蘇文弑君。九夷所不容。今將討之。而納其金。此郜鼎之類也。帝不受。使者又言。莫離支遣官五十。入宿衛。帝怒謂使者曰。汝曹皆事高武。有官爵。蓋蘇文弑逆。不能復讐。今更爲之遊說。以欺大國。罪孰大焉。悉以屬大理。

    新羅將金庾信。攻百濟。取加兮等七城。○冬十月。高勾麗京都。雪色赤。○十一月。帝下詔親征高勾麗。令諸軍及新羅,百濟,奚,契丹。分道擊之。

    先是。帝命閻立德。詣洪,饒,江三州。造船四百艘。載軍糧。遣營州都督張儉等。帥幽,營兵及契丹,奚,靺鞨。先擊遼東。以觀其勢。以韋挺爲饋運使。自河北諸州。皆受挺節度。便宜從事。命蕭銳。運河南諸州糧入海。至是。帝欲自將討之。北輸粟營州。東儲粟古大人城。十一月。帝至洛陽。前宜州刺史鄭元璹。甞從隋煬。伐高勾麗。召詣行在問之。對曰遼東道遠。糧轉艱阻。東夷善守城。不可猝下。帝曰今日非隋之比。公但聽之。張儉等。値遼水漲。久不得濟。帝以爲畏懦。召之。具陳山川險易。水草美惡。帝悅。以張亮。爲平壤道行軍大揔管。帥江,淮,嶺,峽兵四萬。長安,洛陽募士三千。戰艦五百艘。自萊州泛海平壤。以李世勣。爲遼東道行軍大揔管。帥步騎六萬及蘭,河二州降胡。趣遼東。合勢幷進。集於幽州。遣行軍揔管江行本,少府少監丘行淹。先督衆工。造梯衝於安蘿山。時遠近勇士應募。及獻攻城器械者。不可勝數。帝又手詔。諭天下。以蓋蘇文弑主虐民。情何可忍。今欲廵幸幽,薊。問罪遼碣。所過營頓。無爲勞費。且言昔隋煬帝。殘暴其下。高句麗王。仁愛其下。以思亂之軍。擊安和之民。故不能成功。今畧言必勝之道有五。一曰以大擊小。二曰以順討逆。三曰以理乘亂。四曰以逸待勞。五曰以悅當怨。何憂不克。布告元元。勿爲疑懼。於是。凡頓舍供備之具。减者太半。詔諸軍及新羅,百濟,奚,契丹。分道擊之。

    乙巳〈新羅善德女主十四年。高勾麗王臧四年。百濟王義慈五年。〉春正月。百濟侵新羅。金庾信逆擊破之。

    庾信。自伐百濟還來。及見王。百濟大軍復來。攻買利浦城。王復命庾信拒之。庾信聞命。不見妻子而行。逆擊破之。斬首二千級。將凱還。封人又急報。百濟大擧來侵。王以事急。謂庾信曰。國之存亡。繫公一身。往其圖之。庾信又不歸家。鍊兵西行。道過宅門。一家男女。瞻望涕泣。庾信不顧而行。衆曰大將軍猶如此。我輩豈以離別骨肉。爲恨乎。及至。濟人望兵衛整肅。乃退。

    三月。新羅造黃龍寺九層塔。

    慈藏請於主曰。若建塔。隣國降伏。九韓來貢。主信之。請工匠於百濟經營。鐵盤已上高四十二尺。已下一百八十三尺。〈按爲佛氏之說者曰。新羅之統一三韓。由於奉佛之勤。然則麗,濟奉佛。不下於新羅。羅末施舍。殆過於前代。而俱至亂亡。佛則一也。而何其福於此而禍於彼。靈於前而不靈於後耶。是其說之妄也。天厭麗,濟。而羅運方興。其奉佛之事。適與之會故。無知者委之佛力。豈不可咲乎。新羅此時。兵爭方始。政宜蓄穀貯財。以爲軍國之用。而殫竭於無用之地。冀其冥祐。噫國之不亡。幸矣。〉

    夏四月。唐諸軍集玄菟,新城。分兵擊高句麗。

    帝自洛陽至定州。令皇太子監國。謂侍臣曰。遼東本中國之地。隋氏四出師而不得。朕今東征。欲爲中國。報子弟之讐。高麗雪君父之耻耳。且方隅大定。惟此未平故。及朕未老。用士大夫餘力。以取之。帝發定州。親佩弓矢。手結雨衣於鞍後。李世勣軍。發柳城。多張形勢。若出懷遠鎭者。而潛師北趣甬道。出高麗不意。夏四月戊戌朔。世勣自通定。濟遼水。至玄菟。高麗大駭。城邑皆閉門自守。壬寅。副揔管江夏王道宗。將兵數千至新城。折衝都尉曹三良。引十餘騎。直壓城門。城中驚擾。無敢出者。張儉將胡兵爲前鋒。進渡遼水。趍建安城。〈胡三省云。唐建安城。在遼東西南三百里。卽漢平郭縣。按今盖州東北界。〉破麗兵。斬數千級。

    唐李世勣。拔蓋牟城。

    壬子。世勣,道宗。攻蓋牟。癸亥拔之。獲二萬口。糧十餘萬石。初蓋蘇文。遣加尸城〈今未詳〉七百人。戍蓋牟。及是被虜。請從軍自效。後帝見之謂曰。汝爲我戰。高麗必殺汝妻子。得一人之力。而滅一家。吾不忍也。皆廩賜遣之。以蓋牟城爲蓋州。

    五月。唐張亮。拔卑沙城。

    亮帥舟師。自東萊渡海。襲卑沙。〈卽卑奢城。〉其城四面懸絶。惟西門可上。將軍程名振。引兵夜至。副揔管王大度先登。五月己巳。拔之。獲男女八千口。遣緫管丘孝忠等。耀兵於鴨綠水。

    帝渡遼水。拔遼東城。

    李世勣。進至遼東城下。庚午。帝至遼澤。泥淖二百餘里。人馬不可通。閻立德。布土作橋。軍不留行。壬申。渡澤東。乙亥。高句麗王。發新城,國內步騎四萬。救遼東。江夏王道宗。將四千騎逆擊之。軍中皆以爲衆寡懸絶。不若深溝高壘。以待車駕之至。道宗曰賊恃衆。有輕我心。遠來疲頓。擊之必敗。當淸路以待乘輿。乃更以賊遺君父乎。果毅都尉馬文擧。策馬趍敵。所向皆靡。旣合戰。行軍揔管張君乂。退走。唐兵不利。道宗登高而望見。麗軍陣亂。與驍騎數十衝之。世勣引兵助之。麗兵大敗。死者千餘人。丁丑。帝渡遼水。撤橋以堅士卒之心。軍於馬首山。勞諸將。斬張君乂。帝自將數百騎。至遼東城下。見士卒負土塡塹。帝分其尤重者。於馬上持之。從官皆負土。致城下。時世勣攻城。晝夜不息。旬有二日。帝引精兵會之。圍城數百重。皷譟聲震天地。城內有朱蒙祠。祠有鎖甲,銛矛。麗人稱前燕世。天所降。方圍急。守將餙美人爲神巫。言朱蒙悅。城必完。軍心恃以爲安。世勣列砲車飛大石。過三百步。所當輒潰。麗人積木爲樓。結絙網不能拒。以衝車撞陴屋碎之。時百濟上金髹鎧。又以玄金爲文鎧。士被以從。甲光炫日。甲申。南風急。帝遣銳卒。登衝車之末。爇其西南樓。火延燒城中。引麾將士登城。麗軍力戰。死者萬餘人。唐兵遂入城。得勝兵萬餘人。男女四萬口。以其城爲遼州。

    百濟襲新羅。取七城。

    時新羅發兵三萬。助唐伐高勾麗。拔水口城。百濟乘虛。襲取其國西七城。新羅遣將軍金庾信。侵百濟。

    帝進攻白巖城。城主孫代音降。

    乙未。帝進軍白巖城。丙申。烏骨城〈今瀋陽之寧海縣卽其地。〉主遣兵萬餘。爲白巖聲援。唐將契苾何力。以八百騎擊斬千餘級。李世勣。攻城西南。帝臨其西北。城主孫代音。潛遣腹心請降。臨城投刀鉞爲信。且曰奴願降。城中有不從者。帝以幟與其使曰。必降者。宜建之城上。代音建幟。城中人。以爲唐兵已登城。皆從之。帝之克遼東也。白巖城請降。旣而中悔。帝怒其反覆。令軍中曰得城。悉以人物賞戰士。世勣見帝將受其降。請曰士卒所以爭冐矢石。不顧其死者。貪虜獲耳。今城垂拔。奈何更受其降。孤戰士之心。帝下馬謝曰。將軍言是也。然縱兵殺人。而虜其妻孥。朕所不忍。將軍麾下有功者。朕以庫物賞之。庶因將軍。贖此一城。世勣乃退。得城中男女萬餘口。臨水設幄。受其降。仍賜之食。八十以上。賜帛有差。他城兵在白巖者。悉慰諭給糧仗。任其所之。先是。遼東長史。爲部下所殺。其省事〈官名。吏職也。自後魏以來有之。〉奉妻子奔白巖。帝憐其有義。賜帛五疋。爲長史。造靈轝。歸之平壤。以白巖城爲巖州。以孫代音爲刺史。

    帝進攻安市城。大破其救兵於城下。麗將高延壽,高惠眞。降。

    帝至安市城攻之。丁巳。高句麗北部耨薩高延壽。南部耨薩高惠眞。帥高句麗,靺鞨兵十五萬。救安市。帝謂侍臣曰。今爲延壽策有三。引兵直前。連安市城爲壘。據高山之險。食城中之粟。縱靺鞨。略吾牛馬。攻之不可猝下。欲歸則泥淖爲阻。坐困吾軍上策也。拔城中之衆。與之宵遁中策也。不度智能。來與吾戰。下策也。卿曹觀之。必出下策。成擒在吾目中矣。時高麗有對盧高正義者。年老習事。謂延壽曰。秦王內芟羣?。外服夷狄。獨立爲帝。此命世之才。今擧海內之衆而來。不可敵也。爲吾計。莫若頓兵不戰。曠日持久。分遣奇兵。斷其運道。糧食旣盡。求戰不得。欲歸無路。乃可勝也。延壽不從。引軍直進去安市城四十里。帝恐其低徊不至。命左衛大將軍阿史那社爾。將突厥千騎以誘之。兵始交而僞走。延壽曰易與耳。競進乘之。至城東南八里。依山而陣。帝乃與長孫無忌等。從數百騎。乘高望之。觀其山川形勢。可以伏兵及出入之所。高勾麗與靺鞨。合兵爲陣。方四十里。帝望之有懼色。江夏王道宗曰。高麗傾國以拒王師。平壤之守必弱。願假臣精卒五千。覆其根本。則數十萬衆。可不戰而降。帝不應。遣使紿延壽曰。我以爾國強臣弑主。故來問罪。至於交戰。非吾本心。入爾境。蒭束不給。故取爾數城。俟爾國修臣禮。則所失必復矣。延壽信之。不復設備。帝夜召文武計事。命世勣。將步騎萬五千。陣於西嶺。長孫無忌。將精兵萬一千。爲奇兵。自山北出於峽口。以衝其後。帝自將步騎四千。挾皷角偃旗幟。登北山上。勑諸軍聞皷角。齊出奮擊。因命有司。張受降幕於朝堂之側。是夜。流星墜延壽營。戊午。延壽等。見世勣軍少。勒兵欲戰。帝望見無忌軍塵起。命作皷角擧旗幟。諸軍皷譟幷進。延壽等。分兵禦之。六軍爲麗兵所乘。殆將不振。候者又告。英公之麾黑旗被圍。帝大恐。會有雷電。龍門人薛仁貴。應募在軍中。著奇服。大呼陷陣。所向無敵。麗兵披靡。大軍乘之。麗軍大潰。死者二萬餘人。延壽等。將餘衆依山自固。帝命諸軍圍之。無忌悉撤橋梁。斷其歸路。己未。延壽,惠眞。帥其衆三萬六千八百人。請降。入軍門拜伏請命。帝語之曰。東夷少年。跳梁海曲。至於摧堅决勝。故當不及老人。自今復敢與天子戰乎。遂簡耨薩以下官長五百人。授戎秩遷內地。餘皆縱之。收靺鞨三千三百人悉坑之。獲馬五萬匹,牛五萬頭,明光鎧萬領。他器械稱是。高句麗擧國大駭。後黃城,銀城。皆自拔遁去。數百里無復人烟。帝驛書報太子曰。朕爲將如此何如。更名所幸山曰駐鞸山。〈按。海外小醜。初不關於中國之存亡。而親勞玉趾。萬里征戰。已非帝王之遠畧。一戰才捷。便有驕心。向子誇矜。此豈貽謀之道哉。〉命許敬宗。爲文勒石。以記其跡。以延壽爲鴻臚卿。惠眞爲司農卿。○初。新羅人薛罽頭。甞與親友言志曰。國家用人。惟論骨品。苟非其族。雖有鴻才傑功。不能自振。我願西遊中國。奮不世之畧。立非常之功。簪紳釰佩。出入天子之側。足矣。隨海船入唐。及是役。自薦爲左武衛果毅。深入疾闘而死。功一等。帝問知爲新羅人。泫然曰吾人。尙畏死。顧望不前。而外國人。爲吾死事。何以報其功乎。問從者。聞其平生之願。脫御衣覆之。贈大將軍。以禮葬之。〈按。後世用人之法。雖有學校以以養士。科擧以取人。而間有豪傑不覊之士。非此二者所能牢籠。都在君相。用之於法度之外然後。可以盡其才。而野無遺賢矣。苟爲不然。使之落拓不遇。而爲隣國之用。則所謂楚雖有材。晉人用之者也。是以王猛柄用於苻堅。韓延徽任事於契丹。張元主謀於曩霄。未甞不爲中國之所恨。而究其所由。則當時君相。不能盡其任用之術而然也。新羅雖有花郞選士之法。而已非先王之令典。且其用人專論骨品。非世族宗姓則雖有才不能顯用。此薛罽頭之所以爲唐用也。當此之時。三國分爭。人才正急。雖搜訪於山藪之中。拔擢於行伍之間。猶懼其不能盡一國之才。而徒然以門地用人。雖有豪傑之士。將何以展其才智乎。治國者。當以爲戒也。〉

    秋七月。唐張亮。破高句麗兵於建安城下。

    亮軍過建安城下。壁壘未固。麗兵奄至。軍中駭擾。亮素怯。踞胡床直視不言。將士見之。更以爲勇。力戰破之。

    八月。蓋蘇文使靺鞨。請救於薛延陁。

    帝之東征。薛延陁入貢。帝語其使曰。語爾可汗。今我東征高麗。汝能爲冦。宜亟來。眞珠可汗。遣使致謝。請發兵助軍。帝不許。至是蓋蘇文。使靺鞨說眞珠。啗以厚利。眞珠畏唐不敢動。時蓋蘇文諜者高竹離。爲唐候騎所獲。反接詣軍門。帝召見解縛。問曰何瘦之甚。對曰竊道間行。不食數日矣。命賜之食。謂曰汝爲諜。宜速返命。爲我寄語蓋蘇文。欲知軍中消息。可遣人徑詣吾所。何必間行辛苦也。竹離徒跣。帝賜屩遣之。帝在遼外置營。但明斥候。不爲塹壘。雖逼其城。麗人終不敢出爲冦鈔。

    帝攻安市城不下。九月。下詔班師。賜城主縑百匹。

    帝之克白巖也。謂李世勣曰。吾聞安市城。險而兵精。其城主材勇。蓋蘇文之亂。城守不服。蓋蘇文擊之不能下。因以與之。建安。兵弱而糧少。若出其不意。攻之必克。公可先擊建安。建安下則安市在吾腹中。此兵法所謂。城有所不攻者也。對曰建安在南。安市在北。吾軍糧皆在遼東。今踰安市。而攻建安。若麗人斷吾糧道。將若之何。不如先攻安市。安市下則皷行而取建安耳。帝從之。世勣遂攻安市。安市人望見帝旗。盖輒乘城皷譟。帝怒。世勣請克城之日。男子皆坑之。安市人聞之益堅守。攻久不下。延壽,惠眞。請於帝曰。奴旣委身大國。不敢不獻其誠。欲天子早成大功。奴得與妻子相見。安市人顧惜其家人。自爲戰。未易猝拔。今奴以高句麗十餘萬衆。望旗沮潰。國人膽破。烏骨城耨薩。老耄不能堅守。移兵臨之。朝至夕克。其餘當道小城。必望風奔潰。然後收其資糧。皷行而前。平壤必不守矣。羣臣亦言。張亮兵在沙城。召之信宿可至。乘高句麗洶懼。幷力拔烏骨城。渡鴨綠水。直取平壤。在此擧矣。帝將從之。獨無忌以爲。天子親征。異於諸將。不可乘危徼幸。今建安新城之虜。衆猶十萬。若向烏骨。皆躡吾後。不如先破安市。取建安然後。長驅而進。此萬全之策也。帝乃止。諸將急攻安市。帝聞城中鷄彘聲。謂世勣曰。圍城積久。城中烟火日微。今鷄彘甚喧。此必饗士。欲夜出襲我。宜嚴兵備之。是夜。麗兵數百人。縋城而下。帝聞之。自至城下。召兵急擊之。麗軍死者數十人。餘軍退走。道宗督衆。築土山於城東南隅。侵逼其城。城中亦增高其城。以拒之。士卒分番交戰。日六七合。衝車礟石。壞其樓堞。城中隨立木柵。以補其缺。道宗傷足。築山晝夜不息。凡六旬。用功五十萬。山頂去城數丈。下臨城中。道宗使果毅傅伏愛。將兵屯山頂。以備敵。山頹壓城。城崩。會伏愛私離所部。麗軍數百人。從城缺出戰。遂奪據土山。塹而守之。帝怒斬伏愛以徇。命諸將攻之。三日不能克。道宗徒跣。詣旗下請罪。帝曰汝罪當死。但朕以漢武殺王恢。不如秦穆用孟明。且有破盖牟,遼東之功。故特赦汝耳。帝以遼左早寒。草枯水凍。士馬難久留。且糧食將盡。勑班師。先拔遼盖二州戶口渡遼。乃耀兵於安市城下而旋。城中皆屛迹不出。城主登城拜辭。帝嘉其固守。賜縑百疋。以勵事君。命世勣,道宗。將步騎四萬爲殿。乙酉。至遼東。丙戌。渡遼水。遼澤泥潦。車馬不通。命無忌將萬人。剪草塡道。水深處以車爲梁。帝自繫薪於馬鞘。以助役。冬十月丙申朔。帝至蒲溝駐馬。督塡道。諸軍渡渤錯水。暴風雪。士卒沾濕多死者。勑燃火於道以待之。凡征高麗。拔玄菟,橫山,盖牟,磨米,遼東,白巖,卑沙,夾谷,銀山,後黃十城。徙遼,盖,巖三州戶口。入中國者七萬人。高延壽自降後。常憤歎。尋以憂死。惠眞竟至長安。新安,建安,駐驆三大戰。麗軍及唐兵馬死者甚衆。帝以不能成功。深悔之。歎曰魏徵若在。不使我有是行也。金氏曰唐太宗。聖明不世出之君。除難比於湯武。致理幾於成康。至於用兵之際。出奇無窮。所向無敵。而東征之役。敗於安市。則其城主。可謂豪傑非常者矣。史失姓名。與楊子所云。齊魯大臣。史失其名無異。甚可惜也。○時唐軍。所虜高麗民萬四千口。先集幽州。將以賞將士。帝愍其父子,夫婦離散。命有司平其直。悉以錢布贖爲民。讙呼之聲。三日不息。帝還京師。謂李靖曰。吾以天下之衆。困於小夷。何也。靖曰此道宗所解。帝顧問。道宗具陳在駐驆時。乘虛取平壤之言。帝悵然曰。當時匆匆。吾不省也。

    丙午〈新羅善德女主十五年。高句麗王臧五年。百濟王義慈六年。〉夏五月。高句麗遣使如唐謝罪。唐詔絶其貢。

    高句麗王及蓋金。遣使謝罪。幷獻二女。初帝將還。以弓服賜金。金受而不謝。而又益驕恣。雖遣使奉表。其言卛皆詭誕。又待唐使倨慢。常窺伺邊隙。屢勑令勿攻新羅。而侵凌不已。至是。詔勿受其貢。更議討之。且曰色者。人所重。然悶其去親戚。以傷乃心。朕不取也。並還其女。

    高句麗東明王母塑像。泣血三日。○高句麗長城。成。

    丁未〈新羅善德女主十六年。眞德女主元年。高句麗王臧六年。百濟王義慈七年。〉春正月。新羅上大等毗曇等。起兵據明活城。

    毗曇及廉宗等。謂女主不能治國。擧兵欲廢之。據明活城。官軍屯月城。守十日不解。夜有大星。落於月城。毗曇謂士卒曰。吾聞落星之下。必有流血。此殆女主敗績之兆也。士卒呼吼。聲震天地。主聞之憂懼。金庾信曰。吉?無常。惟人所召。故紂以赤雀亡。魯以獲麟衰。高宗以雉雊興。鄭公以龍闘昌。故知德勝於妖。則變異不足畏也。王請勿憂。乃造木人。抱火載於風鳶而颺之。若上天然。翌日。使人傳言於路曰。昨夜落星還上。使賊軍疑焉。

    新羅作瞻星?。

    鍊石築之。上方下圓。而通其中。人由中而上。高十九尺。以候天文察氛祲。〈在今慶州府東南三里。〉

    新羅女主德曼卒。國人更立其從妹勝曼。

    主平日預言死期。至是果薨。世稱主知幾三事。謂見畫花知無香。聞蛙知有兵。預言死期也。主甞言我死。當葬於叨利天中。群臣不知。主曰狼山南也。及薨。謚曰善德。從遺命葬之。〈在今慶州府東九里鎭山巓。〉國人。立眞平王母弟國飯葛文王之女勝曼。是爲眞德女主。母朴氏月明夫人。〈一云阿尼〉姿質豊麗。身長七尺。垂手過膝。〈按眞平薨而無子。此時王室至親。有金春秋父子。宗戚大臣。有閼川輩。勳望幷著。爲國人之所信服。則新羅群臣。當於此。擇賢立之。而顧乃探先君之邪志。立其愛女。於是。而反陰陽之理。易男女之義。其悖道亂常。莫過於此矣。是以人心不服。毗曇等乘之而作亂。不足恠矣。當時事情。史不可詳。豈非有大臣之貪權者。爲擅弄之計而然歟。不然抑夷俗之雜亂而然歟。若謂名位旣定。廢立難行。則善德薨逝之際。當立宗室之賢者。而踵謬襲非。又立眞德。牝鷄司晨。有若經常之道。金庾信輩。號稱一代人物。而俛首帖耳。服事女主。而不以爲愧。何哉。金氏時習。有善德王陵詩一篇。亦可以補史論之缺矣。其詩曰。君不見呂氏憑陵漢室時。漢室岌岌嗟將危。又不見武氏鴟張唐帝家。唐家功業終紛挐。由來哲婦必傾城。婦有長舌厲非經。新羅女主名善德。治則無聞崇恠慝。一生好事無與比。大喜浮屠神異事。死猶不悛瘞兜率。狼山之南神所室。馴致新羅自滅亡。只緣佞佛爲濫觴。而今原野有培塿。荊棘叢中狐兔走。百年好事但留名。遺臭遺芳人所評。但得功業一生足。衣薪棄野亦不惡。〉

    新羅金庾信。擊毗曇。殺之。

    時毗曇叛。而善德薨。內外洶懼。官軍相拒不能克。庾信乃刑白馬。祭於落星之地。呪曰天道陽剛而陰柔。人道君尊而臣卑。苟或易之。卽爲大亂。今毗曇等。以臣而謀君。自下而犯上。此謂亂臣賊子。人神所同嫉。天地所不容。今天若無意於此。而反見星恠。此臣所不喩者也。惟天之威。從人之欲。善善惡惡。無作神羞。於是。督諸將卒奮擊之。毗曇等敗走伏誅。坐死者三十人。

    二月。新羅以閼川。爲上大等。

    時新羅大臣。有閼川,林宗,述宗,武林,廉長,庾信。號六公。當國秉政。甞會于南山亐知巖。議國事。閼川膂力絶人。有虎走入座間。諸人驚起。閼川略不動。執虎尾撲地殺之。人皆壯之。然其威勇智略。咸推庾信。

    新羅以大阿飡守勝。爲牛頭州軍主。○唐遣使新羅。贈善德女主爲光祿大夫。冊嗣女主爲柱國樂浪郡王。○三月。唐牛進達,李世勣,侵高句麗。

    帝將復出師。朝議以爲高句麗依山爲城。不可猝發。前大駕親征。國人不得耕種。繼以旱灾。民太半乏食。若數遣偏師。迭擾其疆埸。使彼疲於奔命。釋耒入堡。數年之間。千里蕭條。則人心自離。鴨綠之北。可不戰而取矣。帝從之。以牛進達。爲靑丘道行軍大揔管。李海岸副之。發兵萬餘人。乘樓船。自萊州泛海而入。又以李世勣。爲遼東道行軍大揔管。孫貳郞副之。將兵三千人。因營州府兵。自新城道入。兩軍皆選習水善戰者配之。自是。高句麗疲於奔命。終至於亡。

    夏五月。李世勣。破高句麗南蘇城而還。

    世勣軍旣渡遼。歷南蘇等數城。高句麗多背城拒戰。世勣擊破之。焚其羅郭而還。

    秋七月。新羅遣使。入謝于唐。○牛進達等拔高句麗石城。

    進達等。入麗境。凡百餘戰無不捷。攻石城〈盛京志。今鳳凰城山上。有古城。是也。〉拔之。進至積利城下。麗兵萬餘出戰。李海岸擊破之。斬首二千級。時帝復勑宋州刺史王波利等。發江南宣,潤,常,蘇,湖,杭,越,台,婺,栝,睦,洪十二州工人。造大船數百。欲以征高句麗。

    新羅改元太和。○八月。彗星見南方。衆星北流。○冬十月。百濟侵新羅。金庾信擊敗之。

    百濟將軍義眞。帥步騎三千。進屯新羅茂山城下。分兵攻甘勿桐岑二城。〈今幷未詳。〉新羅遣金庾信。以步騎一萬拒之。濟兵銳甚。庾信苦戰力竭。謂麾下丕寧子曰。今日事急。非子誰能奮勵出奇。以激衆心乎。因與飮酒。以示慇懃。丕寧子再拜曰。今於稠廣中獨屬我。可謂知己。當以死報。出謂其奴合節曰。吾今日上爲國家。下爲知己死。吾子擧眞。雖幼有壯志。必欲與之俱死。若父子倂命。家人疇依。汝與擧眞。好收吾骨。歸慰母心。卽鞭馬橫槊突陣。略殺數人而死。擧眞欲赴同死。合節止之曰。大人有遺命。負父命棄母慈。可謂孝乎。擧眞曰。見父之死。偸生苟存。豈謂孝乎。以釰擊合節臂。奔入戰死。合節曰私天崩矣。不死何爲。亦交鋒而死。三軍感激爭進。所向摧陷。斬三千級。義眞匹馬而遁。庾信撫三屍哭甚慟。王聞之。以禮葬之。恩賞甚渥。

    十二月。高句麗王。遣子莫離支任武。謝罪于唐。

    戊申〈新羅眞德女主二年。高句麗王臧七年。百濟王義慈八年。〉春正月。新羅,高句麗,遣使。入貢于唐。○唐遣薛萬徹。伐高句麗。

    帝詔薛萬徹。爲靑丘道行軍大揔管。裴行方副之。將兵三萬人及樓船戰艦。自萊州泛海。擊高句麗。

    夏四月。百濟侵新羅。金庾信擊敗之。

    百濟將軍義眞。侵新羅西鄙。取腰車等十餘城。夏四月。進軍玉門谷。新羅命金庾信禦之。庾信分軍三道。夾擊敗之。追殺幾盡。

    唐烏胡鎭將古神感。擊高句麗敗之。

    神感將兵浮海來。遇麗步騎五千。戰於易山破之。其夜麗人萬餘。襲神感船。神感設伏又破之而還。帝以高句麗困弊。議以明年發三十萬衆。一擧滅之。隋末釰南。獨不預遼東之役。百姓富庶。遣使釰南。伐木造舟艦。大者或長百尺。廣半之。蜀人苦役。釰外騷然。詔萊州刺史李道裕。轉糧及器械於烏胡島。〈一作嗚呼。〉

    秋九月。高句麗群獐群狼。渡河西行。三日不絶。○唐薛萬徹。破高句麗泊汋城而還。

    萬徹等。渡海入鴨綠。至泊汋城南四十里止營。城主所夫孫。帥步騎萬餘拒之。萬徹遣裴行方。領步卒及諸軍乘之。麗兵潰。行方等進圍之。泊汋城因山設險。阻鴨綠水爲固。攻之不拔。麗將高文。帥烏骨,安市諸城兵三萬餘人來援。分置兩陣。萬徹分軍擊之。麗軍潰。萬徹尋還。

    冬。新羅遣使。入朝于唐。

    羅使邯秩許如唐。帝勑御史問。新羅臣事大國。何以別稱年號。秩許對曰。天朝不曾頒正朔。自先祖法興王。私有記年。若大朝有命。小國又何敢焉。帝然之。

    新羅金庾信。伐百濟。拔二十一城。

    初押梁州都督金庾信。欲鍊兵訓士。以報大耶之役。屯梁州數月。飮酒作樂。若無意軍旅者。州人以爲庸將。譏謗曰衆人安居日久。有餘力可以一戰。而將軍慵惰。如之何。庾信知民可用。告主曰請伐百濟。以報大耶之役。主曰以小觸大。危將奈何。對曰兵之勝負。不在大小。顧人心如何耳。今吾衆一心。可同死生。百濟不足畏也。主許之。及義眞來侵。庾信簡鍊州兵赴之。至大耶城外。百濟逆拒。庾信佯北至玉門谷。百濟輕之。大軍來追。伏發分三道。掩擊大破之。獲其裨將八人。斬殺千餘人。使告百濟曰。我軍主品釋及妻金氏之骨。埋於爾國獄中。今爾裨將八人。爲我所擒。送死易生何如。百濟佐平仲常。〈一作忠常。〉言於王。乃以品釋夫妻之屍。櫝還之。庾信許八人還。遂乘勝入濟境。攻拔嶽城〈今未詳〉等十二城。斬首二萬級。生獲九千人。又屠進禮〈今錦山郡〉等九城。斬首九千級。虜六百人。主大喜。進庾信秩伊飡。爲上州行軍大揔管。

    新羅遣金春秋。入朝于唐。

    春秋與其子文王。奉使入唐。帝遣光祿卿柳亨郊勞之。旣至。見春秋儀表英偉。厚待之。春秋請詣國學。觀釋奠及講論。帝許之。仍賜御製溫湯及晉祠二碑文。幷新撰晉書。又召燕見。賜以金帛特厚。問曰卿有所懷乎。春秋奏曰。弊國僻在海隅。服事天朝積有歲年。而百濟強猾。屢肆侵凌。往年。大擧深入。攻陷數十城。以塞朝覲之路。陛下不借天威。剪除兇逆。則弊邑梯航述職。無復望矣。帝深然之。又問聞爾國有金庾信者。其爲人何如。對曰庾信雖少有材智。若不藉天威。豈能除隣患。帝曰誠君子之國也。乃勑將軍蘇定方。帥師二十萬征百濟。帝又曰。朕伐高麗非有他故。憐爾攝乎兩國。每被侵凌。山川土地。非我所貪。玉帛子女。是我所有。我平定兩國。平壤已南百濟土地。幷乞爾新羅。永爲安逸。春秋謝恩。春秋請改章服從華制。於是。內出珍服賜之。詔授春秋特進。文王左武衛將軍。春秋將還。詔令三品以上餞之。優禮甚備。古未有也。春秋奏曰。臣有七子。願留文王。以備宿衛。許之。春秋還至海上。遇高句麗邏兵。從者溫君解。高冠大衣坐於船上。邏兵以爲春秋殺之。春秋乘小船得免。王嘉君解。贈大阿飡。優賞其子。

    是歲。唐以契丹酋窟哥。爲松漠都督。置東夷校尉於營州。

    隋開皇末。契丹部落漸衆。遂北逐水草。當遼西正北二百里。依回訖臨水而居。東西亘五百里。南北三百里。亦鮮卑故地。分爲十部。多者三千。少者千餘。隨水草畜牧。至是。其酋窟哥。卛衆內附。以契丹部爲松漠都督府。拜窟哥。爲持節十州諸軍事。松漠都督。於營州兼置東夷都護。以統松漠饒樂之地。〈通考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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