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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像考(舊志缺)

    多寶塔

    唐開元間,秘書省正字萬齊融,建塔于今東谷古天童精舎之西南隅。萬公自記,備述其事。碑係順陽范的書。時法璿禪師重建于興師結茅處,碑記無稽。

    七佛塔

    唐至德二載,徙寺于今址,遂濬萬工內外雙池。宋宏智禪師建塔于方塘,七錐離立,倒影池中,天光雲影相上下焉。形家云:「兩池象斗,七塔乃七星之象。」

    〔續紀〕明萬曆丁亥,為洪水圮。崇禎間重建。密雲和尚偈云:

    七塔尖尖七古錐 一行排列路傍堤 死生箇裏同模樣 特使行人著眼窺

    石奇雲:七佛塔偈

    日炙風吹七古錐 無遮無隱絕威儀 一行立在長堤上 不識渠儂等阿誰

    山幢褱:七佛塔偈

    七佛同途展化儀 尖頭大腹沒高低 看來狹處無人識 笑殺天王殿吻鴟

    鎮蟒塔

    唐心鏡禪師建于小白嶺上。因蟒蛇作祟,建塔以鎮之。

    白塔

    相傳在寺之東南,無迹可稽。

    青塔

    在西澗、祖印嵓下。舊有塔菴,久廢,其石塔移建於七塔之中。稽古,東者是青,白者是西。

    舍利塔

    舊志載東西四座,今無迹可稽。

    明楊實詩云:

    亭亭窣堵波 沖霄名舍利 夜半走珠光 如來現平地

    三塔

    舊志載唐嶴。

    〔參紀〕上二則俱載在《嘉靖志》中,相去一百餘年,無迹可考。

    普同塔

    唐嶴之左隴,始建無稽。密雲和尚重修,弘覺禪師建塔院。康熈丁巳圮,山曉禪師重建。

    開山義興祖師塔(續)

    在寺之南山盧家嶴,久湮沒。國朝康熈間,壽昌寺比丘恩璿重建。

    弘覺禪師道忞著塔銘,序云:

    義興師,不知何處人;以時考之,蓋在孫吳間。誅茅于越東之絕壑,雲深路僻、人迹罕經之所。時山尚未有名。西晉永康元年,傳有童子來供薪水之役。久之,告師辭去,曰:「我本太白星,天帝以師道行高卓,故命我化身執侍耳。」由是厥後,山名太白,寺號天童。歷唐及明,宗風代振。迨谷遷陵變,向之規制,竟幻寒烟衰草。崇禎間,先師悟和尚主席,頓還舊觀。天童之名復克寰宇,皆師發祥有以造之也。師正當摩騰始漢、大法未東之候,一切教門佛事,尚属天開草昧,故師生平、語言、行迹無聞,出生入滅皆不可考。國朝康熈乙酉,壽昌菊窗璿公誅茅于寺前南山之隖。從深澗得石幢八棱,上鐫「開山興禪師塔」,字畫分明。去數百武,舊有竁穴。于是捐資買山,礱石建塔,復奉師焉。嗟乎!聖帝明王山陵,世遠亦多湮沒疑似。師幻化千百餘年,其塔由成而毁,復由晦而彰;非天帝欽崇道德、不忘夙心,故假手于我璿公歟?璿公稟戒于余,從余乞銘,將以昭告來兹,甚盛心也。余忝兩主天童,于師有蔦蘿附松之義,義不敢辭。謹拜手稽首,為之銘曰:

    維昔義興 委身絕壑 路僻雲深 世人罔覺

    爰有童子 職勞水薪 行滿將去 辭告師因 始信西金 天帝遣來 名山太白 精藍肇開

    陞堂說法 四海雲從 千秋萬歲 奔走象龍 師有靈塔 歲遠莫徵 孰審前山 草沒佳城 長庚夜泣 天帝悲增

    乃眷璿公 假手重興 高建雲幢 再礱砌石 燒香散花 作禮晨夕 咨爾山君 并及水王 仰體瑤階 永護勿忘

    又:懷開山興禪師詩

    插莖茆見寶雲甍 端信神功遇五丁 世遠不知師道大 叢林千古說長庚

    又:題像贊

    摩騰始漢 達磨未東 不有神通 孰警瞶聾 六環飛舉 帝座冥通 矧開終古 般若禪叢

    千燈照夜 百蟄驚蒙 飲師之澤 與山無窮

    古閩弘峻贊

    透水穿雲 尋幽得異 拈莖草以量天 持龜毛而度地 順轉乾坤兮無為 逆推甲子兮均利

    于無陰陽地上頓現輝煌 向喚不應谷中突出崇麗 指南而袖有金針 宅中而匣無玉記

    來天童而不敬 驅蛇虎而適意 鑿出龍門萬仞高 坐看金麟摩天翅

    巨靈融贊

    眉毛罅闊山岫 眼目橫開宇宙 來時達磨之前 兀坐威音之後 未嘗說著拈花禪 鼻孔何由缺半邊

    劈空鑿出玲瓏石 漏逗空勞太白仙

    康熈三十八年豎塔亭,檢討.蕭山毛奇齡著頌記云:

    今天下禪宗之宗太白,比梁大同中之宗少室,唐永隆前後之宗寶林,較為尤盛。甬東三佛國,諸佛化身,應現其地,相傳太白得名最久。在吳赤烏閒,興師住此山。永康間,忽有童子來侍師,久而辭去,詢之,曰:「我非他,即金天太白星也。帝慕師篤于道行,使執役焉。」是時名其山曰太白,寺曰天童。今上康熈八年,壽昌菊窗璿公結茅于寺南,澗中得石幢,乃師之塔石。就澗數百武,舊有塔基,因豎建焉。師在當時,初祖未入,凡東南名僧,率以高座講論相矜高;而師獨孤居兹山,徙倚于玲巒蓊薈之鄉,一似初祖面壁。而東禪之坐碓者,則是天童捆奧,師實開之。宜乎雞足之藏,歷數世而彌顯也。然而璿公翳剔之功,何可泯哉?歲在戊寅,因重構塔亭而請為之記,遂作頌曰:

    維是清淨身 化作百千億

    枉石為三身 究之不得一 如何紫金藏 留此不壞迹 髮相等墨雲 骨象變金色 得非太白光 結是大慧力

    藏室無幾延 甃石不盈尺 仰視六幕閒 鴻濛總開闢

    侯官雲客高兆跋

    余嘗于釋氏之修建塔廟,嚴正統系,有感于吾儒之立言有相拂戾也。三代而降,孔子之徒,以形家吉凶不葬其親、以門第榮貴亂其宗譜者接頂踵,可勝歎哉?甬東壽昌古剎,菊公誅茅天童南山,于絕壑蔓草閒,得義興禪師遺塔石幢;越數百武,又見竁穴。于是稽首發願,捐衣鉢之資,買山重建窣堵,請銘弘覺老人。按山志,興師,晉永康時居山。太白化童子執侍之迹,迄今千有餘年復著現。世祖章皇帝、今上皇帝,皈崇天童之日,豈非累代勝因恭逢于聖朝歟?予夏五月之浙,毛簡討大可座中讀斯銘,知為天童異事。秋八月,至鄮,從菊公瞻視浮槎小柏張摢寮《法華》、《金剛》二經,時菊公止勾勒天岳禪師手書銘,捧覽,恍然踊躍。明日,詣山中訪天翁,申皈依之衷。留三日歸。菊公且潢禪師墨迹成卷,属予跋後。予私惟垂衰之年,獲登名山,遭值盛緣,或由夙世敬三寶之因。至于我菊公偕于公,中興壽昌、明教闡宗、力扶末法,稱明州第一耆舊,不謂之「興師再來」不可!予既識其末,且欲令師孔氏者,聞菊公此舉,皆自反、毋妄言,毋以堪輿宗黨得罪人倫,甚幸也。

    〔附紀〕德介〈重豎塔詩〉,序曰:

    康熈庚戌春,伏翠菴成。時雨初晴,偶步溪上,得石幢于澗中。泥蘚剝落,隱有字迹。細拭視之,乃興祖幢石也。時悲喜交集,即白之上人,乃就山古竁貿地重豎。何世相傳「仗錫山太白塔」者,云師塔也。詎知仗錫者,乃李唐龍紀間,天童紀禪師飛錫創建,以其燈分太白,得以是名。因成俚言二章志感。詩云:

    每從東谷尋遺迹 偶爾風雷破草堙 短碣猶存知古塔 千年恍若見前人

    雲山盡是袈裟影 松隖依然晏寂身 童子殷勤昔日事 至今高岫仰儀真

    謾云金骨瘞他山 別有開茅龍紀間 今尚相傳太白塔 昔曾仗錫萬松關 神龍夭矯隨雲駐 野鶴回翔帶月還

    莫擬一川稱異派 清流從此聽潺潺

    曇粹禪師塔(補)

    心鏡禪師居長壽時,謂眾曰:「昔四明天童山僧曇粹,乃吾之前身,有塔存焉。」及追驗事實,皆如其言。

    法璿禪師塔

    在本山。

    清閑禪師塔

    相國第五琦著師塔銘,失傳。

    勅賜壽相塔(補)

    心鏡藏奐禪師塔,建於萬松嶺外。諡「心鏡」,塔號「壽相」。郡守崔琪狀師塔銘。舊有塔院壽相菴,久廢。

    咸啟禪師塔

    在本山。

    清簡禪師塔

    師後居雪竇,塔于雪竇寺之西南。

    宋孝宗皇帝:題師遺像

    百尺竿頭猶進步 殺人須是猛烈漢 敝衣糲食未為貧 中有明珠價億萬

    利章禪師塔

    在玲瓏巖西。

    可齊禪師塔

    寺之西。

    佛國禪師塔

    玲瓏巖西南。有菴曰佛國,即師之塔院。

    普交禪師塔(補銘)

    寺之西山。

    中書舍人黃龜年,著師塔銘,序曰:

    黃龍南禪師,受法于慈明,傳臨濟正法眼藏。叢席之盛,冠絕諸方。一傳而東林總得之,東坡先生贊之曰:「巍巍總公,僧中之龍。」再傳而泐潭乾得之,無盡居士贊之曰:「禪人過得香卓子,他日鑪中莫負恩。」又再傳而天童交得之,穎川了翁贊之曰:「拶破黃龍第四關,世人猶問生緣法。」是二三巨公遍遊名社,究此一事因緣,非大善知識,深悟宗乘,確然奇特,為天人眼目,詎肯筆端推重之如此耶?余大觀初,寓四明招提,見了翁贊語,讀之聳然。又聞四方衲子繭足而至者,歎慕畏服,交口一詞。詢其宗旨所自來,則曰:「臨濟兒孫是真端的者。」遂攜杖履,請從師遊。徐而扣之,則崇岡峻嶺,壁立千仞,未足以喻堂皇之峭拔也;迅霆怒雷,不及掩耳,未足以喻機鋒之敏捷也;長江活流,洪鐘巨響,未足以喻辯才之無窮也。是真所謂大善識者歟!從遊久之,因以遐想,當年黃龍叢席之盛而坐揖東林泐潭之遺風,知師之門庭凜凜,其所由來舊矣。師諱普交,明州鄞縣萬齡鄉畢氏子。自幼穎異,未冠從釋。初往錢塘,聽天台教觀,因修懺悔佛事。遇道人于塗中,忽問曰:「師之懺罪,為自懺耶?為懺他耶?若自懺罪,罪性何來?若懺他罪,汝烏能懺之?」師不能對。歸誥南屏,亦不能決。遂憤然辭去,尋師訪道,幾遍天下。逮造泐潭,潭知其為法器,入門即訶之,擬問則杖之,使去不復敢進。一日忽呼之曰:「我有古人公案,要與商量,何不自室中來?」師擬進,泐潭喝之。師豁然有省,呵呵大笑。泐潭下牀執師手,曰:「汝會法耶?」師以手托開,亦喝之,潭呵呵大笑而坐。師以偈呈曰:

    若人問我解何宗 一喝須教兩耳聾

    滿杓黃虀飽喫了 生涯總在鉢盂中

    自是機辯迅發,學徒爭歸之。士大夫數虛席以迎,師悉遁去,歸隱天童山,掩關却埽者八年。偶寺闕主,郡僚邀師甚力,遣介候于道。師不得遁,居之。以宣和六年三月二十日,沐浴陞座,留偈辭眾曰:

    寶杖敲空觸處春 光陰掣電舊曾聞 昨宵風動寒巖冷 驚起泥牛耕白雲

    擲筆,坐逝。俗壽七十七,僧臘五十八。後七日開龕,儼然如生。闍維獲五色舍利,頂骨、牙齒不壞,葬于天童山之西原。師修持清苦,行履孤潔;正揚祖令,灑落軼羣,鮮有能湊泊其機者。凡見僧來,必訶罵之曰:「楖??未擔時,為汝說了也。且道說箇什麼?吹毛洗鉢、招扇張弓、趙州柏子、靈雲桃花,且擲放一邊。山僧無恁麼閑唇吻與汝打葛藤,何不休歇去!」拈拄杖,悉逐之。泐潭聞之,笑曰:「要人如此悟解,僧堂草深一丈去也。」師既得法于泐潭,猶欲遍參。聞師至,皆倒屣出迎,必居第一座。雖為天童山主人矣,而叢林至今猶以「交首座」稱之。亦足以見師之禪望疇昔,藹然不待出世而後道行也。嗣法者三十餘人,雪巖泰誠、香山彥文、吉祥清逢、智門行潛、茂椿圓應、太平子瑫、德圓、道場山曇俊,皆能傳師之道,闡揚于時。以余知師最詳,屢以銘文見屬。義不可辭,乃銘曰:

    西來誰露真消息 教外別傳要端的

    黃龍佛法付兒孫 臨濟宗風本奇特 珍重天童老古錐 聲名四海日星垂 當年一喝獅子吼 狐狸望風而避之

    直截機鋒難湊泊 摘葉尋枝何太錯 滿堂龍象兢交參 側耳唯聆師一諾

    空虛撲落水流東 護塔松楸長舊叢 龜毛拂子三千丈 光彩流傳太白峯

    勅賜妙光塔

    賜號「宏智」,塔曰「妙光」,建于東谷。狀元張孝祥書碑。

    龍圖周葵著銘,序曰:

    紹興戊寅春二月,詔諡故明州天童山景德寺僧正覺「宏智禪師」,塔曰「妙光」。其徒相與侈上德意,刻之琬琰,傳示永久,且使來告,求銘師塔。余聞中國自東漢始有經像,學焉者率以有為為功德,逮梁益甚。達磨自竺乾西來,傳佛心印,佛道由是大明。至唐褒崇諸祖,有易名、名塔之號,其去圓寂已百年或二百年。今師亡未幾,而蒙上四字之褒,所以寵光之至矣;非能荷佛法棟梁、得祖師命脉、攝化緇素、為天人師、出入生死如遊戲事,何以得此哉?乃摭其示世之實,序而銘之。

    師,李姓,正覺,名也。隰州人。祖寂,父宗道,世學般若。母趙氏嘗夢五臺山一僧,解右臂環與之。巳而有娠,遂屏葷茹。及師之生,右臂隆起如環狀。年甫七歲,警悟絕人,日誦數千言。十一出家,十五落髮,十八遊方,三十四出世。得度于淨明寺本宗大師,得戒于晉州慈雲寺智瓊律師,得法于鄧州丹霞山德淳禪師。初住泗州普照,繼住舒州太平,江州圓通、能仁,真州長蘆,晚住天童。初,師過舒、蘄,徧禮祖塔。夢至一山寺,長松夾道。有句紀之曰:「松徑森森窈窕門,到時微月正黃昏。」及至天童,宛如昔夢,故有終焉之志。歲在戊午,被旨住靈隱。未閱月,丐歸天童最久。惟祖道自達磨五傳而離為南能北秀,其後益離而為五家宗派。今溈仰、法眼二宗絕,而臨濟、雲門、曹洞三家鼎盛。顧其徒未必深究其師之道,而各襲其跡,更相詆訶,未有能一之者。師嘗曰:「佛祖之燈,以悟為則,惟證乃知。若執其區區之跡,則初祖見神州有大乘氣象,崎嶇數萬里而來;使有方便,豈不顯以示人?而少林九年,似專修壁觀者。六祖云:『道由心悟,豈在坐也?』大慧亦云:『坐禪豈能成佛?』學者可便以是為初祖之過耶?」蓋師初以宴坐入道,淳以空劫自己示之,廓然大悟。其後誨人,專明空劫前事。惟師徹證佛祖根源,機鋒峻激,非中下之流所能湊泊。而晝夜不眠,與眾危坐;三輪俱寂,六用不痕;宗通說通,盡善盡美。故其持身也嚴,其倡道也文,其莊嚴佛事、接引迷途,亦惟恐不至。自初得戒,坐必跏趺,食不過午。所至,施者相踵,悉歸之常住,間以與餓疾者。而一瓶一鉢,丈室蕭然。諸行方厲,而一性常如,非出于矯拂也。淳作頌古,令師叙其首,芙蓉楷禪師見之,曰:「僧中復有此耶?吾宗不墜矣。」其退能仁,受長蘆之請,適遊雲居。圓悟勤禪師見其提倡,以偈送之,有「一千五百老禪將」之語。然辯才三昧,自然成文,非出于思惟也。其住天童三十年,寺為一新。即三門為大閣,廣三十楹,安奉千佛。又建盧舍那閣,旁設五十三善知識。燈鑒相臨,光景互入,觀者如遊華藏界海。所以輝耀塵世,使生厭離,以發起善根。而僧堂、眾寮、臥具、飲食器,所以處其徒者,亦皆精緻華好,如寶坊、化城。又即濵海之隙,障其醎鹵而耕之,以給僧供。末年不發化人,而齋廚豐衍,甲于他方。學者無一不滿,得以專意于道。然師所規畫,人競趨之;不動聲色,坐以告辦。疑有鬼神陰為之助,而師無作相也。然則師之所在,願一見威儀、聞謦咳、效供養、誓皈依者,越數百千里,襁負而至。戶外之履,常踰千數。其辦道之勤、得道之多,獨冠一時。而識曹溪之路者,必能牧溈山之牛。非因眾力推出,不肯輕以為人。當世賢士大夫亦樂與之遊者,內外進也。丁丑秋九月壬申,師入四明,又命舟至越上,遍見常所往來者,若與之別。冬十月己亥,還山,飯客,笑語無異平日。翌旦,作遺書于佛日杲禪師,且為徒書四句偈,投筆而逝。自佛日住育王,與師相得歡甚,常戲曰:「脫我先去,公當主後事。」及佛日得遺書,夜至天童,凡送終之禮,悉主之。因舉師弟子法為繼席。識者方知二尊宿各傳一宗,而以道相與,初無彼此之間也。龕留七日,顏色如生。初議茶毘,以取舍利,或曰:「師嘗薙髮,有墮火中者,輒成舍利。自是遺髮,人所爭取,豈嫌無舍利也耶?」丙午,乃奉全身葬山之東谷。自師之化,風雨晦冥;至塟開霽,訖事復雨。送者逾萬人,彌滿山谷,無不涕慕歎仰者。壽六十七,僧臘五十三歲,弟子二百八十人。嗣法者:嗣宗、法智、世釗、道林、法潤、信悟、法為、慧輝、了默、師秀、行從、宗榮、法聰、清華、正光、集成、圓法、濟明、慧中、翼法、恭子、靈師、儼師、全覺照、法海,皆于諸方坐大道場。若其分化幽遠,晦跡林泉,則又未易悉紀也。銘曰:

    師昔侍佛靈鷲山 受佛屬絫來人間 慧刀慈力鐫世頑 出入生死非其難 一性常如萬行圓 筆端三峽為波瀾

    化城仍作寶所先 華藏界海生塵寰 攝化四海犇人天 學者爭趨曹洞關 示以自己空劫前 得無所得非言傳

    弟子所至闓法筵 無盡之燈耀大千 海山秀處東谷原 我作銘詩貽永年

    大慧杲:題宏智禪師像贊

    烹佛烹祖大爐鞴 煅凡煅聖惡鉗錘 起曹洞于已墮之際 針膏肓于必死之時

    善說法要 罔涉離微 不起于座而變荊棘林為釋梵龍天之宮 而無作無為 神澄定靈 雪頂龎眉

    良工寫出兮不許僧繇知 虛堂張挂兮梁寶公猶迷 箇是天童老古錐 妙喜知音更有誰

    放翁陸游贊

    死諸葛走生仲達 死姚崇賣生張說 看渠臨了一著子 諸方倒退三千里

    南堂欲贊

    丹霞克家 真歇畏友 顯君臣相向之機 具正偏不犯之手 平高就下 知清稅之未貧 捨短從長 受曹山之顛酒

    是所謂隰州古佛 笑談而起洞上宗風 顧盼而碎邪師窠臼者也

    祭宏智禪師

    無文燦代文

    師挾丹霞之道,自北而南。光明吾宗,如曉色破夜;發越斯文,如花氣揚春。皇皇曹洞,與日月爭光,老臂獨支之力也。某不敏,不幸而不見典型于乾淳之前,又不幸而繆寄孤宗于寶紹之後。盛大如曾大父,簡靖如王父,三者俱欠焉。大臣薦之而天子命之,意謂廣陵王之子孫,雖十世猶有乃祖風烈也。萬樹松風,四山春色;老舌古心故無恙。左之右之,俾小子有造化光也。不敢不告。

    (左菴)原良祭文

    侑以詞曰:

    嗚呼!山不讓塵,故能成其高;海不讓流,故能成其深。師非夙備六度萬行之願輪,則曷由樹此大法之功于古今?聖人出興,作百世師。千載一時,惟師得之。巍巍窣堵,鎮兹東谷。洞上一宗,真規復復。昭告菲詞,深勒厓石。願師再來,為法作則。尚饗!

    山翁忞贊

    禪將魁千五百儔 剎竿低厭建炎秋 玄爐紅燦烹羣象 古岸星排下玉鈎 試巧天孫繅帝錦 觸機三峽倒洪流

    川勤父子猶推讓 震旦何人出一頭

    法為禪師塔

    玲瓏巖西。

    應菴華禪師塔

    唐嶴之左壠。舊有塔院,曰堆雲。

    太常丞李浩著銘,序曰:

    隆興改元,癸未六月十三,住持天童山應菴禪師曇華遷寂,塔全身于院之西麓。其侍者興會持遺書,副以趙州之頂相來,且需文以銘。余曰:「銘,余宜為。歲在庚午,始識師于番陽,十四年于今。念有所至,雖千里命車,忽焉去之,亦不為少頃留,以是為常。家居、官居,其門弟子以化事往還,蓋未嘗絕也。知師之所歷至詳,銘,余宜為。示之信入,導以進步,既久,而本然之法軒豁呈露,靡所逃遁。考觀其極,與吾儒所謂一貫兩端,宗廟之美,百官之富,無得踰之日月,不可階之天,無或少戾。知師之所造至悉,銘,余宜為。負二宜為,最後又以古佛相貌寄意,銘,余責也,其可辭?」

    師,江氏子,蘄之黃梅人。生而奇傑,骨目聳秀。童穉便厭世,故具決定志,津濟羣品。年十七,出家于邑之東禪。明年為大僧。又明年杖錫參訪,首謁隨州水南遂和尚。染指法味,歡喜踴躍,遂遍歷湖南北、江東西。所至與諸老激揚,無不投契。然師根器遠大,不肯得少為足。要求向上鉗錘,透頂透底。諸佛列祖羅籠,不住一著。以厭滿初願,乃上雲居,禮圓悟禪師。一見拊勞,痛與提策。以為法之故,服勞難事,趨走惟恐居後。會圓悟入蜀,指以往見彰教隆于宣。隆,其子也。隆移虎丘,師實為先馳。未半載閒,通徹大法,頓明圓悟為人處。機關深固,運用恢廓。言句之出,皆越格超量,人天罔測。道聲藹然,洽于叢林。未幾,禮辭,遊戲諸方。初分座于處之連雲,處守遂以妙嚴請師出世。繼住衢之明果,蘄之德章,饒之報恩、薦福,婺之寶林、報恩,江之東林,建康之蔣山,平江之萬壽;兩住南康、歸宗,末乃住天童。皆緇素欣慕,同辭公舉。開大施門垂手,未悟遠近奔湊,如水赴壑。師于普說、小參、問答、勘辯之屬,皆從容暇豫,曲盡善巧。而室中機辨、操縱殺活,尤號明妙。飽參宿學,一近槌拂,亦汗下心死,恨見之晚。先意出力,辦所難集,以申報效。舊嘗領徒興剎者,皆晦匿名迹,以得寓巾鉢于下陳為幸。嗚呼!道亦宏矣。師既大振宗風,為世眼目。至于行業高潔,咸可稱述。師初有發明,即與此菴禪師(時號元布袋)同行。反覆博約,日益深奧。及從此菴于護國,相得歡甚。此菴之亡意,于師不無所屬。而開堂嗣法訖,不忘虎丘。與近世眩于名聞、牽于利養、燒香不原所得者異矣。矩範嚴峻,或有過失,往往面質,無所寬假。言既脫口,亦釋然無間,以是學者畏而仰之。每于住持,泛應虛受,雖料理建置,小物細故,動為無窮計,未嘗苟且。至纖毫不可于意,即翩然徑去,莫能回奪。嘗自言:「衲僧家著草鞋住院,何啻如蚖蛇戀窟?」徒眾不許放逸,事事必身率之。其將示疾也,挂牌入室至夜分,他日多類是。將終,或以辭世偈為請,師曰:「吾嘗笑諸方所為,而自為之耶?」區處院事,纖悉不遺。奄然趺坐而化,春秋六十一,僧臘四十三。偈頌、語錄甚富,未及詮次,已盛傳于世矣。徑山妙喜禪師,聲價隆重。方其顯赫時,爭屈下之,師執常禮無加損。及其在梅陽,有僧傳師垂示語者,妙喜見之,極口稱歎。後以偈寄歸宗,云:

    坐斷金輪第一峯 千妖百怪盡潛蹤 年來又得真消息 報道楊岐正脈通

    其歸重如此。逮妙喜還徑山,退居月明菴;師演化于明,叔姪相望。往來憧憧,必至二大士之門。咸曰:「妙喜、應菴無異辭。」師寂後,未踰月,妙喜亦化去。祖道其遂陵夷矣乎!後生可畏,必將有紹之者。銘曰:

    臨濟一宗 支派分布 大于楊岐 盛于五祖

    善美具并 厥唯圓悟 生子若孫 益振門戶 師固後出 氣雄諸方 發端水南 徧參江湖

    所至皆靡 陳既堂堂 師視缺然 高翥遠驤 窮法頂底 乃梯乃航 槌拂巾瓶 一十三剎 示無緣慈 縱無畏說

    魔族萬千 我殺我活 驅耕奪飢 定動智拔 還其本然 同此大達 太白峯之前 玲瓏巖之下 有窣堵波 靈骨是舍

    三十年後話行 猶是閉眼作夜

    又祭師文

    維隆興元年六月十三日,左承議郎太常丞.兼權尚書吏部郎官李浩,謹以香茶之奠,致祭于故天童山應菴禪師和尚。嗚呼!師遂遷寂矣夫?抑世諦流布也。弗祭其弗來矣夫?祭之果亦至也。方其彷徨于水南,周旋于江東、西湖南北,困頓于雲居章教之久,如求亡子,如喪考妣。兹其未悟矣夫?抑未嘗不巍巍堂堂、煒煒煌煌也。已而,獨踞道場一十有五,說法如雷如風,奔走衲僧如鳳如麟。兹其既悟矣,亦未嘗不跛跛挈挈、百醜千拙也。烹鍛諸佛,其無功矣夫?抑最上之功也。呵咄列祖,是無德矣夫?亦無等等之德也。走之于師,爰自相視而笑,授受兩忘。昔不為初學,今不為宿習;淮江異出不為阻,儒釋異容不為間。時從杖履,日瞻槌拂不為親;曠絕彌年,元字脚不通不為疎;生而咨叩不為敬;死不哭臨不為慢。善觀走于師者,于一奠焉而觀之,無餘蘊矣。尚饗!

    自題像

    形枯豈是持齋叟 貌古還非入定僧 馬不成兮驢不是 當頭一著得人憎

    密菴傑贊

    眼大如環 頭匾似扇 從來不省己非 偏笑漳泉福建 著實處無用七縱八橫 脫空時日有千化萬變

    焚香稽首贊揚 也是神頭鬼面

    東石禮贊

    楊岐正脈一絲危 洋嶼菴中特付衣 畢竟恩深成父子 到頭叔姪不傳持

    滅翁禮贊

    亭亭相對兩蒼松 不覺當門觸祖翁 後代兒孫無著莫 忍聽蕭瑟起凄風

    天如則贊

    用虎口奪食之機恣行五逆 展蛇頭揩癢之手觸撥諸方 海湧山前干戈卸却 金輪峯頂妖怪潛藏

    視妙喜甘露門兩强不下 通楊岐正法脈五世其昌 碧桃帶雨春風濕 吹下優曇徧界香

    南堂欲贊

    出家行脚 總是正因 氣吞佛祖 眼蓋乾坤 妙喜徑山禪師太白 叔姪相望二甘露門

    衲衣有托 佛日再暾 簡點將來成什麼 三家村裏臭胡孫

    又:禮塔偈

    不受雲居腦後錐 却來虎穴奮全威 關情最是梅陽老 遙付楊岐五世衣

    中峰本贊

    播屋頭春 料老虎尾 太白峯高 甘露門啟

    恕中慍贊

    咄哉老古錐 平生愛打哄 耕種蒺藜園 徧布三毒種 要續楊岐正宗 大似開眼作夢

    當時若不得一領破衲衣 我也知你餓殺凍殺有分

    弘覺忞贊

    門啟甘露 道震梅衡 ??三脚驢風蹄十分潑剌 擎瞌睡虎頭角數倍崢嶸 橫揮雪刃埽蕩欃槍 佛受煅兮祖受烹

    邪舍塔中敲鐵磬 天台雁宕絕人行 越格量出謂情 虛空背上白毛生

    牧雲門:禮塔偈

    塔禮全身誰个見 脚頭荊棘漫參天 摳衣眷眷空嵓下 信有楊岐正脈傳

    慈航朴禪師塔

    寺西新菴上。

    密菴傑禪師塔

    在中峰,明密雲禪師重修。昔有塔院,曰中峰菴,久廢。康熈癸亥,山曉晳禪師重修塔亭,甃堦石,重建菴,裝供傑祖像。

    約菴張直閣畫師頂相請贊

    挨開不二門 千聖須却步 直下便承當 畧通一線路 佛也不柰何 誰敢當頭道

    道著頭角生 一點黑如皂 盡情分付約齋大居士 一等人間任揚播

    東石:題像贊

    先師手段咬猪狗 持戒如何報得伊 破砂盆是正法眼 不妨依樣畫猫兒

    中峰本贊

    投機以句 頂門廓徹 惟破砂盆 萬古一傑

    弘覺忞贊

    投機以句 廓切頂門 唱脫空歌 白格樹頭魚扇子 捏人痛處 等閒佛祖黯消魂

    風馳七剎 響徹九閽 口似乞兒席袋 鼻如歉歲塵甗 人言匡俗再世 我道蒺藜重蕃 黃金骨鎖中峯塔 破砂盆注萬溪源

    牧雲門:禮塔偈

    孤峯石塔儼然存 坐斷乾坤氣宇尊 慚愧兒孫來頂禮 人人憶著破砂盆

    塩梅鼎:禮塔偈

    孤蹤虎跡雜苔紋 古木荒藤遶塔門 七裂八花無別物 依前這个破砂盆

    無用全禪師塔

    在應菴禪師塔左。

    學士錢象祖撰銘,序云:

    越之暨陽,有大比丘,名淨全,翁氏子。無用,其自號。朴野無儀飾,丰神秀爽,面目奕奕有光。幼失所恃,長與父兄躬耕。凡至泉石間,必宴坐忘歸,人異之。甫冠,從大悲山神辨禪師出家。以典客,畧無所解,乃幡然入徑山,投大慧杲公。公問曰:「汝有何能?」答曰:「能打坐。」曰:「打坐何為?」師曰:「若問何為,直是無下口處。」大慧知為法器。時有王族以一度僧牒施,杲命其給侍者十輩,各探籌以卜其分緣。師信手拈出而首得之。師時韜光不耀,人以為椎魯,故列下陳。九人者,意皆不能平,謂師非其倫,不應倖而有之,更相評語。杲復命探之,如初再獲。若是者,三探三得之,眾始駭服。遂師杲公,祝髮、具戒。嘗請益,杲曰:「但起滅不停處看。」師夙夜參究,曾不少懈。一夕,聞山門宵邏者傳呼「照管火燭」,忽有省,乃疾趨方丈。杲喝云:「得之本有,失之本無,宜息狂躁。」師不覺淚下,寢食俱忘,若有所負。因入室,杲舉「靈雲見桃花,那裏是他不疑處?」師擬開口,杲遽批頰一擊,豁然契悟,即說偈曰:

    靈雲一見兩眉橫 引得魚郎良計生

    白浪起時拋一釣 任教魚鼈並頭爭

    杲復哂曰:「汝既知,老僧不瞞爾,宜自善護!」因顧侍者曰:「這拙漢披剃未幾,便能性躁如許。三十年後,人望其風不及在。」杲公既示寂,時瞎堂遠、無菴全、水菴一,門庭角立,師咸往扣焉。入閩見水菴,舉「有句無句,如藤依樹」,師云:「焦磚打著連底凍。」「忽遇樹倒藤枯時,如何?」師云:「正在半途。」「因甚溈山呵呵大笑?」師云:「忍俊不禁。」水深相器重,法炬許之。自是問答勘辨,與師無不機投道合,多所發明。留數載,出嶺嶠,遊吳中。拙菴光公居靈隱,延師典賓。混源密公主淨慈,命分半座,為眾入室。師志在晦藏,無應世念。然天稟夙成,不假師授。雖不識一丁字,而吐詞發語,老師、宿學所不能及,斯亦奇矣。尚書尤公袤、寶文王公厚之,過門,袖出部使者,相與勸請主狼山,師勉為一出。師嗣大慧,移錫蘇之承天、宣城廣教、建業保寧。師之住保寧也,余時守蘥,病在丐閒,得請,將歸。師退院事,許以相從,為天台遊。病中,日得晤語,聞法音如藥石。天童適虛席,四明首聞師道價,亟馳書迎。自是衲子風趨座下。余假守會稽,時復杖錫相過。公退之暇,猶得共說無生,多至夜分。逮還山,未幾,巳報示疾。說偈而寂,開僖三年六月廿九日也。其徒用師治命,遠持其壞衲袈裟,以見遺意。且侍奉師軀于寺之西麓,與應菴華禪師香火同龕,對峙浮圖以瘞之,號「雙塔」。蓋應菴與師為伯仲,亦法門殊勝事也。行春秋七十一夏,臘四十五。度弟子五十。從師入道者,駸駸見于湖海矣。師機鋒峭峻,惟以單提直截,鍛鍊學者。住持未嘗泛應眾同,清風凜然。其法行未盡徧錄,而已流傳大千。其門人思卓,以余有舊且厚善,遠來需余銘。銘曰:

    師振宗風 作獅子吼 妙法無邊 空諸所有

    優鉢羅花 開揚啟後 為世導師 禪林日茂 太白峯前 雙窣堵波 亘千萬年 高風不磨

    雪菴瑾禪師塔(補)

    師嗣萬年賁。晚主天童。壽八十四,索浴、更衣、書偈,投筆而逝。命葬全身于台州萬年,心聞賁禪師塔旁。

    海門齊禪師塔

    西崖弁山禪師塔南。

    無際派禪師塔

    寺之西,慈航禪師塔右。

    虛菴敞禪師塔

    新菴後。

    千光西:禮塔偈

    海外精藍特特來 青山迎我笑顏開 三生未朽梅花骨 石上尋思埽綠苔

    天目禮禪師舍利塔

    在無用禪師塔左。

    釋法照:天目禪師祭文

    維淳祐六年,歲在庚戌,十月癸巳朔十四日丙午,天台山人法照,謹以湯茗果饌之奠,致祭于天目禪師之靈曰:

    魂兮歸來兮 梁渚之風蕭蕭兮木葉下 瞻太白兮芒寒 蹇獨立兮誰語

    麋何食兮中洲 蛟何為乎元浦 夕惕兮余懷 奠薀藻兮筐筥

    天台德雲:天目禪師行狀

    師諱文禮,號滅翁,杭之臨安人。姓阮氏,家在天目山之麓,因號云。主京城之廣壽、永嘉之能仁、安吉之福泉、行都之淨慈、四明之天童,歸終于梁渚西丘焉。嬰微恙,說偈脫去。茶毘,不壞者二,頂骨、齒。舍利如燦珠。祔天童應菴塔之東。壽八十四,臘六十八,淳祐十年十月十日卒也。師生于乾道丁亥。六歲,攜籃隨母採桑,俄而窮念「攜之者誰?」始有出家志。入塾絃誦,度越他童子。十六,依鄉之真相寺智月剃落。走淨慈,參混源密源。舉「現成公案,放汝三十棒」話,不契。謁育王佛照光,照問:「恁麼來者,那箇是汝主人公?」師豁然領旨。他日,佛照再問:「是風動,是旛動,這僧如何?」師云:「物見主,眼卓豎。」又問:「不是風動,不是旛動,甚處見祖師?」師云:「揭却腦蓋。」照然之。松源嶽唱應菴之道于饒之薦福,室中問僧:「不是風動,不是旛動,擬議即棒出!」師聞之,頓忘知解。又聞餞僧偈云:

    天童佛法龍歸水 玉几叢林虎靠山 賺了幾人深著脚 遠烟浪裏白雲間

    師志始大愜,乃參趨焉。松源曰:「何舍光而來?」師因道所以然,俾左右得盡其旨。辭松源,廵禮江淮間祖塔。暨還浙,謁塗毒于徑山、遯菴于華藏、葦堂于瑞巖、無用于天童。得松源家法,則為其嗣焉。有學問,尤通《易》。乾淳諸儒大闡道學,朱晦菴起二程,楊慈湖起象山,皆少進浮圖氏。師與之遊,直示以心法,不為世語狥悅也。晦菴問「毋不敬」,師叉手示之。慈湖問「不欺之力」,師答以偈曰:

    此力分明在不欺 不欺能有幾人知

    要明象兎全提句 看取陞階正笏時

    其曉人,類如此。師所閱五剎不過十年,而得閒之歲月,多逍遙于梁渚之西丘。羣衲參叩,無異領眾時也。其為人高古簡儉,不苟為笑語,又不俯狥物情。傷今衲子習豢餂脆,豈寤為嫌已?至呈露見解,則敲扑,不少假借,孰知為教哉?以故多牴牾,落落愈不與世偶,而徒也始合而終暌之矣。於戲!師固未易知也,豈假人為重也哉?既裒刊禪語為一集,他著述又別裒焉。謹撰次如右,謹狀。

    自題像

    無韶陽來扣門 終不拶人脚折 有德山來詰問 方才吹滅紙燭 堪嗟狐媚 妄相嗣續

    寧教法堂草滿 苔封古屋 楊岐不得保寧白雲 晦堂若非死心靈源 其他碌碌 難為接足

    東石:禮塔

    三督黃牙竅到天 鷲峯何處有親傳 自知終始有交涉 一瓣兜樓拜塔前

    南堂欲:題像贊

    平生一味督黃牙 不解成家只破家 郎罷耳聾兒口吃 眼頭何處辨金沙

    晦巖光禪師舍利塔

    在中峰之麓。

    枯禪鏡禪師塔

    中峰密菴禪師塔左。

    愚谷智:禮塔偈

    青鳳山前古澗邊 屋簷頭上更無天 而今冷地思量著 細剪春雲作紙錢

    西江謀禪師塔

    玲瓏嵓西南有塔菴,曰伏翠塔。上有銘碑,逸名,僅存殘碣,云:「師枯瘁寒瘠,無生氣。陞座說法,機語波峭,音吐洪亮。江南老不被黃敕者四十年。師末路,受理宗寵命三錫,際遇之盛,近未有也。」

    弁山阡禪師塔

    在玲瓏嵓南。

    癡絕冲禪師塔(補)

    歸葬于金陵山。

    趙若琚著師行狀云:

    禪師名道冲,自號「癡絕」,武信長江荀氏子。母郭氏,夢經山水瓜樹下,其實纍纍,取而食之。占者謂當產奇士。已而,師生,豐上短下,資稟過人。長應進士舉,不利。受釋氏學于梓州妙音院,落髮。游成都,習經于聖慈。未幾,以名相厭,有志于出世間法,遂出峽。旋荊楚時,松源岳倡道于饒之薦福,造其室。又聞曹源生首座出世妙果,聽其入門語,有省。參堂,俾侍香。甲寅夏,從龜峯。三年,以偈辭。入浙,有「尚餘窮相一雙手,要向諸方癢處爬」之句。松源主靈隱,門庭高峻,不妄許可。閱八月,未得歸堂。一日,有告之者,源曰:「我八字打開挂搭他,自是他當面錯過。」師聞此語,口耳俱喪,始知侍曹源于妙果、龜峯時,嘻笑怒罵,無非善巧方便,自此不疑天下老和尚舌頭。既而曹順寂,徧歷諸老之門,淨慈克華藏演一見,以為法器。又于諸大老座下,皆分半座。嘉定乙卯,由徑山應嘉定光孝請。乙酉被堂帖,移蔣山。寺之歲租不足以供眾,師攻苦食淡,相安于寂莫十四年,始終如一日。時參摳抑齋陳公,開閫金陵,素敬師操行孤高,舉似于閩師東畝曹公。會鼓山虛席,即命師主之。未行,遷雪峯。嘉熈戊戌,入院甫半載,有旨住太白。適育王住持未定,又强之兼領。師往來兩山間,四方學者從之如歸,聲聞京師。淳祐甲辰,詔移靈隱。追念密菴、松源舊游,方思所以振起祖風,而魔事出于意料所不及,難以口舌爭,遽動終老故山之志,伐鼓亟去。諸大老致書力挽;堂帖有虎丘之命,又以蔣山起之,俱莫能回其意。戊申春,育王散席,眾舉于朝,俟師之出,亦固辭乃已。明年己酉,訪舊于苕溪。歸途,京兆諸公欲留為法華開山,懇祈再三,不允。而勅牒住徑山之命繼至,師謂君命豈應引避?至止,人神嚮合,聲懽如雷。俄染疾,自冬涉春,雖形羸,而陞座、提唱如平時。三月六日且口占法語,寄無準塔所,曰:「無準忌在十八,吾以十五即行,不得瓣香修供矣。」侍僧駭其言,亟以遺偈請。師笑曰:「末後一句,無可商量,只要个人直下承當。」即命筆書,辭眾,上堂曰:「世尊昔日入涅槃,告眾云:『汝等善觀我紫磨金色之身,瞻仰取足,無令後悔。今日即有,明日即無。』」拈世尊云:「平生用盡伎倆,臨死之際,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山僧則不然,要行便行,要去便去,八臂那吒攔不住。」十四日夜分,起坐,移頃而逝。茶毘,舍利五色。靈骨歸塔于金陵之玉山菴。學徒不舍,分其半,建塔于徑山。壽八十二,僧臘六十七。

    石室輝:癡絕和尚祭文

    嗚呼!師乎!法施如雲如雨,道鳴如雷如霆;上而天子,下而庶士,皆能知之。至于有古尊宿之道,三世之論者或未知焉。曹洞門戶,荒寒寂寥,老臂獨支,卒使之廣大高明,大庇天下;雖道盛如松源,不以易其素,一也。氣正而嚴,不以詞色少假學者;我從我違,不爾暇顧,二也。僵臥一榻,泰定清明,說偈書贊,終日無倦;侍僧以遺頌請,則麾斥不顧,而以月望自期,三也。嗟乎!是豈志滿氣揭、嘗試為之者所及哉?嘗謂勢可以服眾,而不可以服善類之口;力可以得位,而不可以得善類之心。今夫方丈其居,絢彩其衣;彼信矣,此或不服;此服矣,彼或不信。師不求信而人信之,不求服而人服之。故其高臥玉山,望之者如渴;養疴雙徑,從之者如市。此其必有不依勢而立、不恃力而行者。遵稟遺言,服彼大事,輝也何幸身親見之。然隳此大法之幢,滅此大法之炬,而抑以大法之梁棟,天下將安仰哉?悲夫!

    石門來禪師塔

    寺西,普同塔右。

    別山智禪師塔

    中峰之麓。

    朝散大夫.直煥章閣.主管玉局.文復之撰銘,序曰:

    慶元之景德招提,甲于東南。自宏智覺據丈室,唱洞山之道,行解孤絕,戶外履滿,至無容跡。覺乃因其舊而宏敞之,層樓複閣,幻出佛境;僧坊寶所,架迥凌虛。由是一新來者之耳目,盡著四方之包笠,勤亦至矣。歲丙辰,不幸燬于火,蕩無一存,瓦礫眯目。一方穉耋,每對之相歎息咨嗟,惜其舊而難其新也。或有曰:「智天王乃無準範嫡子,真知密行,四眾推服。且心念真實,屢試名剎,植仆起僵,有成效矣!倘得此人主持,庶幾可復舊觀。」于是本州帥守吳公潛,以輿議聞于朝,有旨召師主其山。師聞命,毅然曰:「經始用力,獨匪人歟?吾其可不逮其志?」則一囊一鉢,亟前,無難色。始至,埽灰燼、除瓦礫;縛數椽,與厮役雜處,欲以歲月遲其成。會鄞閔雨,請師禱焉。師默祝于心曰:「此寺若有緣再造,當隨禱為霖,以起眾志。」登座舉揚,雲作雨施,盡三日,田疇告足。朝家聞其事,以僧牒五十賜之,由是人情大和。會士夫耆舊,從臾出力惟恐後,殿宇像設,三年落成。金碧輝映,輪奐斬新。「智天王」之名愈播眾口,而師自視欿然,如未始著力者。名山勝地,雖廢興有時,苟非其人,道不虛行。天童始于興師、宏智、應菴,載造于師,前後千百年,如出一人。機緣匼帀,豈其默有司人者,不可以智慮籌量耶!師諱祖智,俗楊氏,蜀之順慶人。母滿娠,夢一僧龎然,形狀瑰偉,遽來求寄宿地,已而孕。師生而頎然,稍長,性不好弄。甫七歲,有僧紹印訪其家,見其相與常兒異,試出言求為行童,師忻然隨往其廬。印授以圭峯〈圓覺序〉,一脫口即成誦,如宿習者。十四歲祝髮,十九歲往成都昭覺依仁-二+幻牛全,始學出世法。後出峽,抵公安,聞僧誦六巖語,喜之,徑往蘇之穹窿謁巖。巖著之堂中,因閱《華嚴.法界品》「善財見彌勒樓閣因緣入已還閉」之語,恍然如夢而覺。遂頌「靈雲見桃花機緣」,云:「萬綠叢中紅一點,幾人歡喜幾人嗔。」巖頷之。隨眾二年,往見浙翁琰、無際派、高原泉、淳菴淨、妙峯善,皆有頭角之譽。最後見無準範于雪竇。範知其為法器,以峻絕門庭待之。棒喝俱下,一語不假貸。師擬賡對輒噤,不發諸口,由是知解俱喪而服膺焉。久之,或作而曰:「吾平生伎倆皆死法,今見無準範,始行活路矣。」準被命住育王,令師歸藏司。未幾,移徑山,請分座。嘉熈戊戌,洞庭天王虛席,郡守趙公遴選于眾,以師為請。師至,百廢具舉,規式一新。夙參如西巖慧、高峯密、兀菴寧、別菴甄,皆同志者,住後互擊扣焉。時癡絕冲住靈隱,衲子往來,道師提唱,稱賞不容口,由是名聲籍甚。丞相游公侶,以西余招之;金陵留守王公埜以蔣山招之。師皆任緣以往,鉢袋隨身;或久或近,俱無適莫。而學徒從之不舍,所至叢林,名播遠近。會寶祐丙辰,天童之景德罹火,而師以宿緣受請。事事赤立,無以妥眾,人不堪其憂。師以忍力宿願,皆不介意,風饕霧宿,糲食不充,始始終終,曾不告勞。會機緣成就,而僧牒至焉,幾何梵宮巍然,如神力變現,突出目前。人無智愚,普指贊歎,驚詫未有,而師之精力亦疲于是矣。師本無宿疾,領眾如常。歲庚申九月旦,忽示眾云:「雲淡月華新,木脫山露骨;有天有地來,幾箇眼睛活。」於是老參宿衲,始疑師有出末後句者。自是不復出丈室矣。有省問者,遽曰:「不及相見,各宜努力。」後十日夜分,呼侍者,囑後事。無一語珍重大眾,叉手長寂。壽六十一,臘四十七。師常日囑其徒曰「令從火浴」。已而,寺眾謂師于本山有大功,寧忍?遂塔全身于中峯密菴之右。送者填塞,皆掩袖飲泣,如喪至戚。浮圖氏有殿宇坊居,皆像季法;然化緣安眾,于是乎在。世有肯為眾服勞而知解不足服人者,有眼明白而不屑于從事力役者,有念慮及此而機緣不偶者,有一于此,皆不潰于成。師知見、踐履皆絕人,為眾一念,出于真實,故其成就如此。四處住山皆名剎,道號別山,而衲子乃以「智天王」目之,耳根習熟故也。平生為眾激揚、語言三昧,其徒錄之別楮。吁!師以真正眼目,名播江湖,為龍天推出,辦如上事。學者願其年登上壽,為本山住一二十年主人。以臨濟興化之傳,成就學徒,續佛慧命。而緣法止此,此可深痛也。復之素不識師,而知其名。師之參學,永言會徹。狀師平生,求刻諸銘。於是不推其請,而繫之以辭曰:

    少林一脈 法以心傳 心本無心 言那可詮 後來夸毘 騰說紛喧

    師于雪竇 得魚忘筌 事事活路 著著機先 匪傳匪授 匪法匪禪 寶坊載締 克還其前 匪師之故 孰相其緣

    惟山太白 高高矗天 惟寺景德 久久福田 智天王之名 維千萬年

    西巖惠禪師塔(補)

    建塔于盤山下,幻智菴上山。

    雪窗光:禮塔偈

    北嶺南邊南嶺東 都盧無處覓渠蹤 誰知月落猿啼處 峭壁懸崖有路通

    東巖日禪師塔(補銘)

    塔建于西巖之清風塢,舊志悞載于幻智菴後。

    元學士.文清袁桷撰銘,序曰:

    紹定辛卯,蜀破,士大夫蔽江東下。成都大慈寺主,華嚴教僧之秀朗,率棄舊業,以教外傳游東南。若癡絕沖、無準範,導達後進、表表名世者,皆其門人。而範之成就益眾,天童師,其一也。師諱淨日,號東嵓,俗居南康之都昌,姓廖氏。幼歲喜誦佛經,解大義。常食蔬果以自持。年十五,告父母願為浮圖氏。明年祝髮于廬山香林。訪道仰山石霜,遂入浙,見沖師于靈隱。越二夏,不契,乃登徑山,見無準師,範大許之,語在《傳道錄》。後見西嵓惠于天童。惠,無準大弟子,其提示與無準無異。危機敏鋒,迎拒莫覩;風止水息,渙然帖順。遂密契其旨,卒服從之,俾守藏室。後開先無文璨屈為第一,璨亦僧之俊傑,由是譽聞益彰。宋景定某年,江東帥汪公立信(慎)許可,推以主圓通。咸淳間,江東漕使錢真孫,俾兼領東林。至元壬辰主育王。三年歸隱雪竇。大德四年,集公議,主天童。師之行峻絜以完,語溫氣和,眾益得以親。納其徒,俾明徹復性。不侈于言,解其蔓惑。處于世若無所施為,遐邇嚮慕。傑閣、銅像,無踵以至。而于天童,功最著。久居東林,化俗警眾,民爭繪以祝。故其興天童,廬山之民奉資以助尤夥。生嘉定辛巳,終至大戊申,年八十有八,僧臘七十有一。將示寂,戒其徒,書韻語以示曰:

    天為蓋兮地為函 吾奚為乎塔與菴

    灰吾骨兮山阿 言已矢兮勿鑱

    越二日,沐浴,端坐而逝。其徒奉遺言以化,齒根不壞,遂斂藏于西嵓之清風塢。噫!耆舊日淪,爭憝恣蕩,甚于世人。理不勝欲,靡然頹瀾,莫有障窒。觀師景行,實泚其顙。今弟子在浙東西、江東西若干人。蠻溪嶺嶠,承師之教,亦不可勝紀。如砥等來請銘,銘曰:

    七情盪摩 約性返源

    喻以攝持 匪夸浮繁 末俗濫觴 競立險艱 眩一駭百 莫執其凡 性本湛虛 分別則二 不以解通 不以思擬

    寂非有存 感乃隨義 達磨之功 空其所空 奚後人馳騁 庸失玄宗 空不假為 兹惟用中

    蜀學簡易 師承其風 開盲振瘖 發機以崇 云彼摩尼 非淨非穢 往安自然 是謂至止 鮐背長身 從者如水

    丹霞嵌空 匪耀凡目 曰兹山之頹 否極斯復 敬者效輸 罔不率服 山君來朝 雲釃霧矗 幻身既空 勿鍤勿甓

    一氣孔周 窮彼變易 清風之塢 石列五色 恍焉如存 嗣者是式

    中峰本:題師像贊

    匡廬山高 太白山高 較吾圓老人面門鼻孔 猶太虛之一毫 腥膻露兮螻旋蟻聚 槌拂動兮鬼哭神號

    雙眸四海空牢牢 下視佛祖為兒曹

    竺西坦禪師塔

    舊志載:在中峰菴後。

    月江印:題師像贊

    河目海口 錦心繡腸 汪汪吞太湖之氣量 煌煌粲太白之光芒 怒罵時海涵春育 慈悲處烈日秋霜

    舉玄沙未徹語 如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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