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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费隐禅师语录最新章节!

    嗣法門人資福行觀山陰王谷仝集

    鹽官徐昌治 董行證較

    繼主法席門人行宗 行古重訂刻

    明神宗皇帝萬曆二十一年癸巳

    師諱通容,號費隱,閩之福清江陰里何氏子,其先瞻陽望族也。父某,母翁氏俱有令德。生于癸巳五月二十四日戌時。少孤,童年即脫白,不復憶覽,揆之辰,逮黃檗開法,之次年,遣徒至故里,為先人營窀穸,詢師所生庚甲于親族從母,具道家廟龕屏後有伊父手識存焉。稽之洵然,自是及門緇素始慶有據。中多瑞應,師云:「宗門不重此。」遂不復紀。

    二十二年甲午二十三年乙未二十四年丙申二十五年丁酉二十六年戊戌

    師六歲,入鄉校授讀,至孟子止,自後口中喃喃,儼若偈頌,識者知其為出世之器。嘗月夜兄攜抱遊歷鄰居,因指月云:「何故月亦隨我各家來遊,我欲究其原。」伯仲聞之皆笑。

    二十七年乙亥

    師七歲,喪父,嘗同母哭於柩所。

    二十八年庚子

    師八歲,英異絕倫,與群兒戲拔木之巨者以角勝,見者異之。故師後遇英俊角立者稍不循法,必力摧之,少時拔木為之兆矣。

    二十九年辛丑

    師九歲,與眾童稚聚嬉,問童云:「山峰峭拔,何等人斧削的?澗石壘磈,何等人逐來的?」又云:「天者等高,忽然跌下,作麼樣處?」童皆無對,師默然疑之。

    三十年壬寅

    師十歲,兄行商三載,母孤守,至是年窶甚。蓋親兄六人皆成立婚娶畢,五晜前後相繼歿,只存一兄,出外為治生計。

    三十一年癸卯三十二年甲辰

    師十二歲,母死,慟哭仆地。葬畢,依伯叔撫養。

    三十三年乙巳

    師十三歲,寄膳于伯叔,十日為度,周而復始,師每代樵薪之役。

    三十四年丙午

    師十四歲,自二親逝後,家業漸替,諸父因星家言師命不宜處俗,乃備香儀,擇吉送師于三寶寺,慧山老師剃度,躬親眾務,無間晷刻。

    三十五年丁未

    師十五歲,習諸經業,晨夕不輟,多禮觀音願文,是冬隨慧山師遷居福州華林寺。

    三十六年戊申

    師十六歲,與青林道友共住,朝暮盤桓禪門中事,時同遊名勝,登鼓山喝水巖,口占云:「巖上草色肥,巖下水流急,策杖上巖顛,山空人獨立。」時輩稱異。

    三十七年己酉

    師十七歲,建寧水災,浮屍于河。師見之悲痛,因念人命無常,每攝心趺坐同禪寂云。

    三十八年庚戌

    師十八歲,會青林延浙東湛然和尚至寺度夏,師參請,湛示狗子無佛性話。先是師見湛談禪,亦覓《頓悟要論》私閱,湛適見,笑語人曰:「這小後生看此等書,不知他作麼生解?」師不顧,覽不釋手。

    三十九年辛亥

    師十九歲,每與青林對機會無話墮,林對眾云:「此公譬如畫龍,若一點睛,便當飛去。」師聞青林談及雲門,有僧指南墮指參禪,不覺發憤,遂起參訪之志,不白師友而去。初往江西信州博山路,經董巖,遇普輝者謂師曰:「子欲參博山,請自乃師始。」師如其言竟,謁壽昌和尚,舉所看狗子無佛性話請決,昌云:「任汝恁麼看。」于是朝夕參此話,旬餘值昌陞座,見一僧出眾對機,愈益鼓勵,不遑寢食,至五鼓身世俱空,話頭脫落,排闥入方丈,云:「今日看破和尚家風了也。」昌云:「你有甚麼見處?」師便喝,昌云:「是事不恁麼。」師遶一匝,昌云:「秪如世尊拈花意旨如何?」師拂袖便出。於是日用自作主宰,不起知見。一日負畚器從昌至田中,舉古人道:「空手把鋤頭,和尚為什麼又有手把鋤?」昌云:「你見麼?」師便拋擔歸寺。後黃海岸司理杭州時,移師書,有先壽昌極口稱師根性猛利,蓋指此也。時有元著關主自負有見,問師如何是無縫塔,師拍手一下,著云:「汝不學老實些。」師云:「念關主年老,放汝三十棒。」著忿而呵叱,師遂辭去。

    四十年壬子

    師二十歲,由光澤縣往博山憩天龍菴,適博山和尚亦寓此,師一見便問:「步來,車來?」山云:「汝管我作麼?」師云:「不涉途路要和尚道。」山不理,師又問:「至道無難,惟嫌揀擇是如何?」山云:「我行路辛苦,不能為汝說。」師云:「和尚今日被藕絲牽倒了也。」便退,茶次又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山云:「汝那裏學者虛頭來?」師將山連座一推幾乎倒地,山與眾俱駭笑,師云:「大眾門外漢,笑箇什麼?」夜分,山遣侍者邀師徵決所自,師述見壽昌和尚因緣,山云:「一個棺材,兩個死漢。」師求指決,山即教參話頭,隨至博山住三月。復參湛和尚于雲門,湛一見便問:「汝是華林寺底?」師一喝,湛云:「我卻老實問汝。」師便人事,湛問:「汝從那裏來?」師豎扇,湛舉德山托缽話徵云:「德山因甚不會末後句?」師一喝,湛云:「莫掠虛好。」師云:「今日親見和尚。」遲明進方丈,湛云:「我在華林時,汝尚小,如今那裏來者些伎倆?」師作舞而出,湛舉夾山荅境話,法眼道:「我二十年秪作境會,如何是他不作境會的意?」師以手掩湛口,湛便休。一日,湛舉凌行婆見浮杯公案徵云:「如何是他語不知偏正,理不識倒邪處?」師隨下語不愜,至四五日種種呈伎,湛皆不肯,忽憶靈雲見桃花悟道,玄沙卻云:「諦當甚諦,當敢保老兄未徹在。」凌行婆亦如是也。舉似湛,湛向傍人云:「此子會也。」師作禮退。

    四十一年癸丑

    師二十一歲,與湛和尚論牧牛話不契,往天台住黃經洞獨居七日,脅不至席,因無水棄去。途遇指南師,同過苕水見古卓師,卓問:「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是如何?」師云:「一盲引眾盲。」卓問:「樹倒藤枯句歸何處聻?」師云:「相牽入火坑。」一日卓舉東坡悟道偈云:「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無非清淨身,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問西堂鏡宗云:「此菴為甚卻道是門外漢?」宗云:「東坡認聲色邊事。」卓即肯之,師云:「東坡既認聲色邊事,他後二句云『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又是什麼意旨?」宗無語,師遂過雙髻,見雪庭老師問:「久嚮雪庭,到來秪見日頭。」荅語不契,復回雲門。值越中梅墅坐不語,期湛和尚領眾,師作偈呈湛云:「禪非坐,坐非禪,個中端的本來圓」云云。湛亦荅曰:「禪非坐,坐非禪,開口須知落兩邊」云云之偈。一晚湛問:「興化打克賓,汝道如何?」師云:「老婆心切。」湛云:「克賓是什麼心行?」師籌度間,湛云:「快道出來,臨濟一宗在汝手裏。」師忽猛省云:「克賓是克家真子。」湛云:「者些是臨濟宗旨,汝要曉得。」湛赴紹興寶林寺講席,師隨聽習。

    四十二年甲寅

    師二十二歲,終寶林法華期,于己分中自覺不切,遂同僧中虛,往天台天柱峰住靜數月,適克柔、離我二禪者至,云:「湛然和尚在徑山圓通殿開堂。」偕往親近,問:「如何是徑山的的大意?」湛便打,師以兩手頭上合掌而出。解期,湛赴嘉興東塔,師隨行充茶頭,一晚小參,師問:「如何是超然不借借?」湛云:「我聽不清,汝再問。」師便喝,湛云:「這是借。」師又喝,湛云:「亦是借。」師云:「喝散大眾去也。」

    四十三年乙卯

    師二十三歲充行堂,後隨湛和尚石佛聽講《法華》,至第二卷,會得實相之理要須悟證不在言說,遂同友頑石再參壽昌和尚。時饑饉道途艱苦,見昌纔作禮,便問:「黑白未分時如何?」昌云:「非是思量得到。」師遂禮拜,昌云:「汝都在者裏過日麼?」師云:「且喜沒交涉。」昌乃休。次日師呈偈頌二十餘首,昌云:「這也不消得,汝者後生具有夙根,但向蒲團討飯喫,二十年管教有出頭日子在。」一日頑石頌楊岐新婦騎驢話,師與品騭,石索師頌云:「新婦騎驢阿家牽,者般消息許誰占,眉間掛劍揮天地,不生嫌處也生嫌。」石持似昌,昌以為當,石始歎服。時梅菴與師同寮晝持不語戒,夜就師請益,普茶次,頑石云:「請和尚說茶話。」昌云:「茶中本無話,因請舉則有,有則總不是,無亦不可守。」石云:「請和尚再道一句。」昌云:「天上人間,無如者因。」顧師云:「且道老僧意旨如何?」師云:「某甲卻不聞。」昌休去。昌誕日上堂,末句云:「如何是不涉廉纖一句?」師在眾中云:「請和尚歸方丈。」嗣至廬山石門,見憨山大師問:「古人道離心意識參,絕凡聖路學,意旨如何?」山云:「待汝離卻心意識向汝道。」師便喝,山云:「這個後生弄嘴。」師云:「要且無人證明。」山不理,師便出,至皖公山訪瑞白禪師,遂與度歲。

    四十四年丙辰

    師二十四歲,自皖公山過金陵,見古潭禪德。師甫至,潭即避去,隨到吉祥寺,逢離我師,適患目留月餘,又至東塔同麥浪禪師往埭頭陸菴度夏。浪多涉義理,師每抑之,不合而去。至蕭山,值湛然和尚講《楞嚴》,師與會,隨即受具。

    四十五年丁巳

    師二十五歲作偈見志,云:「吾年二十五,氣海吞佛祖,不過古人關,豈踏今時路。」師過東塔,湛然和尚講《楞嚴》,時閩僧定林,眾前稱師曰:「推倒無異,喝散憨山。」師應聲曰:「天下衲僧做一擔擔。」眾俱稱賞,然終以師去來不常,不留意教乘,俱輕視之。師發憤云:「區區教理何難講演,大丈夫豈落人後乎?」鬻行腳具,請經習之,隨湛赴海鹽天寧寺,講期散歸,顯聖講《法華》、《楞嚴》,師俱與覆講。

    四十六年戊午

    師二十六歲,春,湛然和尚講《涅槃》,孝廉馬成允云:「教乘不出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兩語。」師徵云:「開口成雙橛,無言落二三,意旨如何?」允擬議,師便喝,允云:「開口自然成雙橛。」師云:「俗漢。」便歸堂。時有同參覺師于雲門講《唯識論》,一元師講四書,師亦涉聽。

    四十七年己未

    師二十七歲,湛然和尚講《楞嚴合論》,立師為西堂,付大衣命代座。又講《華嚴》于大善寺,亦命代座,師座下詰難辨駁,日夕靡間。湛對眾稱云:「若不是我,似汝者樣魔頭,實難支遣。」是年師著《心經斲輪解》,按師行繇云:「最初在根本上參究,看教自覺容易,此時漸發聰穎,所有經籍隨看隨記,亦隨講演津津不輟云。」

    四十八年庚申光宗皇帝泰昌元年

    師二十八歲,龍居慧文法師,蘇州化城一雨法師,先後講《楞嚴》,師俱與聽,出《心經斲輪解》就正,雨云:「不惟見理圓妙,亦且文字鮮明。」遂舉師覆講,師衣敝眾多忽之,覆講後皆肅然起敬。嗣至杭州得宗法師處聽《唯識論》。

    熹宗皇帝天啟元年辛酉

    師二十九歲,於諸法師處日相請益,詰難辨駁不異雲門,學問義理繇此日進,但自覺本分上不甚相應,請益于湛和尚未甚得力,趺坐自傷,不覺泣下,遂發憤思遍參焉。

    二年壬戌

    師三十歲,值僧慧輪持密雲老和尚《龍池錄》、《頌古》二冊至,師展閱畢,歎曰:「者老漢有大過人處,必能為我了事。」欲往參而未果。一日僧至雲門,傳密和尚自江西來,將往天台暫憩吼山。師冒雨往見,便問:「覿面相提事若何?」密便打,師云:「錯。」密又打,師盡力一喝,密秪打,師秖喝,至第七打,師頭顱幾裂,所有伎倆知解一時冰釋,乃對密云:「我識汝是臨濟兒孫,請坐。」密坐定,師翻身將密拄杖打密三下,乃云:「汝佛法元來如此。」持拄杖便行。密云:「且來且來。」師不顧,密隨步奪回拄杖打一下,師云:「看破了也。」一宿而返。

    三年癸亥

    師三十一歲,在姚江陳賢嶺掩關,自是日用現前,覺從前知見如布袋盛錐子,一一敗露,無一句得力,乃取所著《金剛合論》及《頌古》、《水鹽集》等書悉焚之,旋觀傳燈諸祖鉗鎚,默然契合,遂集《祖庭鉗鎚錄》一卷,後有門人孝廉王谷作序。師又著《頌古》一冊,覺從前所憶公案,會意迥別,因評論諸方,謂被夾雜拖帶擔閣半生,感密老和尚法乳之恩,乃脩通法嗣書,并錄頌古遺,徒馳天台通玄上之。密老和尚復書云:「從上師資投契皆出偶然,如上人問不帶枝葉,老僧荅本分,未嘗一辭措于上人,分上契不契,不期然而然,豈有意乎?其錄頌二端,大約不錯,未免小不妥耳。」書尾又云:「不發回,俟上人出關了來。」師閱書即出關往見,密問:「薰風自南來,殿角生微涼,汝作麼生會?」師云:「水向石邊流出冷,風從花裏過來香。」密云:「離此又作麼生?」師云:「放和尚三十棒。」密云:「除卻棒,又作麼生?」師便喝,密云:「喝後聻?」師云:「更要重說偈言。」密休去。師別老和尚歸閩,路經高明會無盡法師,盡不為意,師指盡手中數珠辨四悉檀義,盡愕然,師又問:「據天台判法華為圓教,約圓教則無方便與不方便,為什麼猶有方便品?」盡云:「方便者乃秘密也。」師云:「既是秘密,為甚不安為秘密品,卻安為方便品?」盡無對,眾失色,師拂衣去。

    四年甲子

    師三十二歲,歸閩,姚江張客卿嘗扣關參請,是年卿領鄉薦以書通候,師復書勉勵之。上博山和尚書,其略云:「夫人出世主張宗門,須是通方眼目,具嚴大手段,始不負達摩西來單傳直指之風,而亦不昧此道堂皇闊略不是邊隅,故撥火明道、開田說法,乃至亂草邊、钁頭下,皆有舉揚此道者,豈例授以死工夫為然哉?」山不荅。時青林掩關于石林菴,師訪之,甫至關前便云:「汝在裏頭作什麼?」林咄一咄,師云:「汝者一咄未有主在。」林未及對,師遂一拳擊碎關門便行,林由此驚異。師嗣至,復詰林云:「汝參甚麼話頭?」林云:「參三不是話。」師云:「是誰之語?」林云:「南泉。」師云:「南泉未出世時又作麼生?」林擬議,師便打,林罔措,師便行。自是遍歷雪峰、玄沙、靈雲諸古坊覓地縛菴,無恰意者。按師行由云:日用知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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