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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隐唇瓣抿得紧，顾不上想那些有的没的，拉开门进去。鞋刚脱，段则轩恰时走出来，“来了？”他道，“正好我有事要办，沈晏清在里边，你看着他，我先走了。”
不等程隐问什么，他麻溜闪人。
程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敛了多余情绪，又说：“我和你们沈家掰算不清，你坐在这，你出入我的生活圈，我可以接受，但你要是放不下和舒哲情同手足的关系，我劝你趁早和我划清界限。”她没有半分玩笑之意，“我不会放过他。”
面前摆一张矮木桌， 照例摆放招待亲朋宾客用的茶点， 茶水正烫， 袅袅飘着热气。
程隐从床上起身，问：“想吃什么？”
程隐已经走到餐厅和客厅交界，停了停脚，说：“汤马上就好，你等等盛出来喝了。”其余没再多言，提步走人。
她说：“沈晏清，你也有追我的这一天。”
她的语气很平静，越是平静，越教人闷得慌。游泳池那一桩是把双头刃，她和他各处一端，谁都躲不了。
她回头。
她顿了顿，脑海里莫名闪过嘉盛汇隆大厦亮灯的模样，犹豫着摁下她自己的生日数字——
沈晏清敛眸默然吃粥，没打扰。
她顿了一下，嗯了声。
。
安静的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平和犹如老友交谈的口吻，内容却半点都不轻松——至少对他来说是。
他的认真有多认真，她不清楚，但她上回就回答过，回答得很明白，她已经不敢。
程隐走到床边，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天光大亮之时，程隐睡醒。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沈晏清腿上，背上搭着他的手。她愣了愣，撑着地板坐直身，“……我睡了很久？”
夜沉无声，空气里都是香灰和烧过的纸钱味道。
门开了又关，余音在安静公寓里拉得格外长。
“你也有今天。”程隐盘腿坐在花坛前，笑得眉眼弯弯。
程隐猝不及防被他揽进怀里，皱眉：“干什么？”
程隐晚上没打算回去， 沈晏清也没走，两人在另一间空着的休息室里靠墙盘腿坐下，彼此隔着半肩距离。
他抿了下唇，说：“舒家的事我会处理好。”
他说随便，“你煮的都吃。”
“没。”
没一会儿，程隐手机铃响，她没避他，大大方方接了，张口喊：“大哥。”
程隐和沈晏清赶走舒哲时秦皎没吭声，就那么僵直站了半天， 直到闹剧结束程隐过去握她的手， 她才摇了摇头回去休息。丧礼被这么一闹，之后和留下帮忙的亲朋同桌吃晚饭， 她的脸色明显不太好。
沈晏清抬了抬腿。
沈晏清默然看她，目光细细扫过她的眉眼，而后抬手，轻轻将她的头揽到自己肩上，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安稳。
程隐没再问，嗯了声，穿鞋出去。
沈晏清合上书，往旁边床头柜一放，忽地伸手拉她，一扯，把她扯到床上。
小杨钢在容辛那没接回来，公寓里没人，天色暗下来，程隐刚洗了个澡就接到电话。
他拔足就要朝外面去，忽然响起一声——
电梯在下降，他摁了几下按键，扭头往安全通道而去。
还没走到她跟前，还有几步距离，忽见她一笑。她眼里盈盈一层，像后边喷泉中喷洒不停的粼粼水柱，也似天上层云背后晦涩的黯淡星光。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接通一听，是段则轩的声音。他说：“沈晏清出车祸了，你方便过来么？”
车祸？不在医院在家里？
她回国有段时间，直到今天， 在这样不合适的场合和地点下，他们第一次开诚布公好好谈话。
他说：“没多久。”
沈晏清在房里待了一会儿，也跟着去到厨房，一条腿不方便，略显滑稽。
“改成房子？”
程隐皱眉抿唇，打沈晏清的手机，半天没人接。想打给沈承国，又怕真有什么事吓到老人家。
沈晏清什么都没做，只是换了个位置，保持着他上她下的姿势抱她，静静抱了许久。
天色渐晚， 灵堂里长明灯持续燃着，秦家几个关系近的亲戚在招待室里睡下，秦皎穿着白天的丧服跪在灵堂前。程隐进去陪她，两人肩并肩同排跪坐， 她守夜， 外人不方便多留，聊了一会儿便让她独自待着。
秦皎没坚持，说等会儿拿张薄毯来给她盖，又问沈晏清：“沈先生要吃点热的垫肚子么？”
言毕，她不想再交谈，没有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闭上眼往后一靠，头抵着白色的墙壁仰头小憩。
程隐皱了皱眉，又放平眉头，声音闷得有些模糊：“抱一下，兰博基尼可不够。”
程隐满眼狐疑。那纱布贴着的地方，能是车祸撞出来的？
快走到门边的时候，沈晏清轻轻出声：“秦小姐。”
他还是婉拒，秦皎不再多言，拿了托盘出去。
沈晏清忽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找容辛？”
走到一半回头看，他仍在地上坐着不动。
他抿了抿唇，冲她微微颔首，“这么久来承蒙你照顾程隐，多谢。”
而且这算哪门子的车祸？段则轩真是满嘴跑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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