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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敢匆匆看了一眼就把眼睛紧紧闭起来了,双手抱住尼克的脖子,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发抖。

    她缩到角落里,旁边就是她存放土豆干的石洞,这都是尼克帮她挖的。现在里面的土豆干只剩下两皮袋的量了,最多再够尼克吃一顿的。她最近饿狠了就吃那些动物的苔藓,真有点嫉妒它们的食物永远都吃不完,还想过要是尼克森人也吃苔藓就好了,那就不用为食物发愁了。

    这个存放土豆干的山洞是尼克挖的,洞口恰恰仅容一人钻入。里面大小就像他们以前住的石头掏空,是四四方方的一个空洞。

    她不能冒险,她决定等到尼克回来。

    所有失去伴侣的尼克森人都低垂着头,看着死去的伴侣。有的动物只是被咬断了喉咙,它的伴侣就抱着它,轻轻的舔它的伤口,一边发出悲伤的咕噜声,听起来就像在哭。

    这个山洞跟他们的山洞大同小异,洞口和洞口的石堆、积雪,包括因为尼克森人进出而在雪上留下的脚印、尾巴印都一模一样。

    她自知凭她的本事不可能孤身一人从这样的风雪中逃下山去,倒不如留下不赌一赌尼克,赌一赌她的猜测到底对不对。看是尼克森人吃自己的伴侣,还是抢别人的伴侣。

    杨帆发现她的手脚不听话,它们一动不动。她刚才是什么姿势,现在还是什么姿势。就像她的手已经变成化石,她命令不了它们了。

    尼克听到她叫他,把她从背后抓下来抱在怀里,喉咙里发出响亮的咕噜声。她听得出来他还在愤怒,充满杀气。

    尼克和其他尼克森人一直在外打猎,但是最近二十多天他们连一只小鸟也没带回来。而且连续的打猎让他们身上的麟片脱落大半,几乎所有的尼克森人都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样子。

    她没有多想,立刻钻进了存放土豆干的山洞里,并马上用石头把洞口堵住了!

    外面安全了吗?

    当山洞口的声音传来时她并没反应过来,倒是留在山洞里的六十几个尼克森人一股脑的全跳起来扑向山洞口!

    她不知道山洞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

    在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连他的吼叫都没听到前,她就已经把洞口的石头取下来,探出头去。

    她在山洞口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山洞里的那些动物们还是那么悠闲,这让她感觉十分复杂。如果她像这些动物一样什么都不懂,说不定到死也不会想这么多。她现在想到这些对她能不能活下去未必有用,倒是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就算他们不吃自己的,难道别的尼克森人的就也能坚持不吃?易子而食的悲剧可不是什么稀罕事,以前的史书中逢到大灾之年都有过类似的记载。

    深坑边站着五六个尼克森人,好像在看着下面的食物。

    她靠在山壁上昏昏欲睡,肚子里空得吓人。她强迫自己闭眼睡觉,忘掉饥饿的感觉。苔藓的味道太奇怪,每次她吃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在吃细菌团,非到饿得不行,她绝对不肯再吃。

    成群的尼克森人的吼叫声震动着山壁,像一群大象在山洞里奔跑打斗,听着就像他们在跟另一伙尼克森人战斗。

    尼克他们早没影了,外面只有风雪的呼啸声。

    不对!

    杨帆听到了山洞里的动物的惨叫,听到它们在山洞里像被人追赶一样的四处逃跑,它们的蹄声凌乱不堪,惊慌失措。

    杨帆顿时觉得她的脑袋有点不够用。

    这些动物大概就是这个山洞的尼克森人的伴侣了,现在它们变成了尼克他们的食物。

    尼克正是打算这样做。这个山洞跟他们自己的山洞没有分别,在山洞的最深处就是平常尼克森人用来烤肉的深坑。一靠近那里就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他们像是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一点也没有迟疑的向一个方向前进。

    杨帆紧紧抱着尼克,脸埋在他的头发里。雪粒从她的衣服里钻进去,不一会儿她的头发就都被雪打透了,再过一会儿她浑身都像浸在冰水里再被寒风拼命的吹,吹得她的骨头都开始结冰。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这样的天气走出山洞,却是第一次由尼克带她出来。

    她一点也不想吃。她觉得现在的一切她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但脑袋却是木的。

    山洞口传来的是尼克森人的怒吼和击打撕杀的声音!

    她希望是后者。

    她明白了,尼克他们是来报仇的。而之前的入侵者也是尼克森人,就像她之前推测的那样。尼克森人有群居过冬的习惯,但并不是这附近所有的尼克森人都聚在一个山洞过冬,而可能是某个方向的尼克森人,从某条路上山,然后找到一个离他最近的山洞进去。

    直到洞外变得一片寂静她才像惊醒一样回神。

    今天,他们终于饱餐了一顿。

    为了这个,这几天她把土豆干都留给尼克吃,就是想保存他的体力,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希望他能比其他尼克森人更能打。

    洞外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像是从山洞口渐渐逼近山洞里。

    所以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样?是闯进来的那群动物赢了?还是留下来的尼克森人赢了?

    然后烤肉的香气慢慢飘过来。

    而死了伴侣的尼克森人除了吃掉敌人的肉外,还把伴侣的肉也吃了。包括毛皮和骨头。

    山洞外还有尼克森人在吼叫,就像尼克曾经做的那样,对着天空发出愤怒的吼叫。她想出去打猎的尼克森人听到吼叫声就回来了,尼克就是这样赶回来的。

    杨帆闻到香气,饥肠碌碌,可身体饿了,脑子却一点也不饿。

    趴在尼克的背上,她看到了入侵者的真面目。在山洞口处堆放着大概六、七具尼克森人的尸体。他们都被撕碎了,有的尾巴都变成了几段。

    杨帆无论如何不敢再往下想。

    不管他们要干什么,他要带她一起去。

    坑底的肉渐渐烤熟了,尼克他们把坑底的肉都捡上来。她看到除了几具尼克森人以外,还有一些动物。

    她只从眼角扫了一眼山洞里的景象,地上有飞溅出来的血,那些动物都死了。它们有的可能是在打斗中被甩到了墙壁上,有的好像是被咬断了脖子,有的则是被撕成了几块。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帆没有办法计算时间,她只知道她肺都快被冻成冰块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尼克的山洞的尼克森人一共还剩下二百二十六人。

    尼克站在坑边把那半具尼克森人扔下去,坑底深黑,杨帆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些烟慢慢升起,看来之前有扔下去的肉已经快熟了。

    尼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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