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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光帝眯了眯眼：“爱卿想如何彻查？”
“宗人令瑞王，论亲戚的话，算是朕的六叔爷。三朝以降，皆是他在执掌宗人府，清廉端正，铁面无私，算是难得的清官。但朕有时候真的恨他！恨他为什么不去学别的权贵贪一贪，学别的权贵去侵占民田，欺压百姓。”
陈圆圆有些不明所以。
没想到过了一会，却有小黄门跑来道：“陛下，左阁老请见。”
延光帝兴意萧索地道：“为帝者的难处，有几人能懂？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呐。”
陈圆圆自己也不过是只碧玉年华，却是老气横秋道：“一个孩子也值得陛下这样等？”
“左经纶？”延光帝微微皱眉。
“太平司、东厂身为天子亲卫，十数年来却碌碌无为，尸位素餐。王芳虽忠心，却年老乏力，又要伺候陛下，难担这样的大任！”
殿中，明黄的帷幔轻轻晃动。
“国库有多穷朕不想提。总之压着这些皇亲勋贵的禄银不发。呵，他们当然也不差这点银子。偏偏就这个瑞王，不肯自己去收刮……宗人府没银子，朕的公主嫁出去也没银子。德阳驸马是个老实的，老实人在这个世道不会有好下场！总之，朕选来选去，害了长女的一辈子。这次，他们选了个有钱的，痴呆就痴呆吧，家底厚就好。朕累了，管不动了。”
延光帝目光如电，猛然看向左经纶！
——王笑这孩子，穿针引线，绣得一手好花活啊。
“一个女人，操心这些做什么。”延光帝轻笑了一句，道：“朕不过是与你说说，心里好受些。不然朕还能和谁说呢？”
——左爱卿你进益了……
“臣是为太子遇刺一案而来的。”左经纶高声忿忿道：“竟有凶徒敢行刺一国储君，这是何等大逆不道？！臣听闻此事，怒发冲冠，夜不能寐，思来想去便连夜进宫求见陛下。这大案，必须彻查！”
“陛下啊。”陈圆圆轻叹了一声，低下头。
……
延光帝说着，颇有深意地看了陈圆圆一眼，又道：“你也知道，这天下的问题在于‘不均’，洛阳城破，雍王富可敌国，西安城破，秦王又是富可敌国。你问朕愤不愤？你问朕气不气？但朕怎么办呢？削藩？我楚朝有两代隐帝都曾起过削藩之念，结果呢？丢了帝位不得好死！他左经纶连秦成业都拉拢不住，朕怎么敢用他？！”
延光帝的声音带着些颤抖。
只有御案附近火烛光明，延光帝停下手中的御笔，望着门外，皱了皱眉。
宫门落钥了。
过了一会，延光帝却又自己调整好情绪，道：“如今这个王笑又不痴呆了，他有主张，想替朕办事，这很好。他长得酷肖朕年轻时，又有缘成了朕的女婿。总之，少年热血有意气，不像那些老头们身后都有数不完的利益纠缠。朕也想试试，看他能不能成为朕手里一把锋利的刀？”
“晚了一步？”
延光帝哂道：“傻？他想给朕出主意，先与朕说什么小冰河、弄什么产业园。等水到渠成了，便在朕面前装疯卖傻，故作天真，装成听不懂朕的意思。呵，说什么‘陛下请恕我愚钝’，他与何良远打架，像是在替朕气不过，其实是在向朕展现他的脸皮厚。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最后这个主意。”
“朕能如何呢？一国之君，天下表率，所有人都在看着朕。人说天家无情，却不知天家的无奈。朕难道还能劝瑞王贪些银子让朕的女儿好过一点吗？他是三代清廉的宗人令，朕动得了他吗？”
乾清宫。
也许是沾染了少年人身上的热血气息，君王与阁臣，似乎都觉得自己离心中的理想近了一步……
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外臣都已经退了下去，陈圆圆便会过来陪着他，让他在这空旷的大殿、磨人的政务中感到许些慰藉。
“人家与陛下一条心，陛下难过，人家便也难过。”
延光帝眉毛一挑。
延光帝有些心事，叹了一口气，道：“那孩子给朕出了个主意，朕便将事情托付给他。如今太子遇刺，对他而言是个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了。”
说到打江山与守江山，他又是忿忿不平道：“想到百姓拥护唐中元朕就来气！只不过是会抢而已！论治国……朕去他娘的！”
“宫门关闭前匆匆赶过来的，想必是有要事……”
延光帝叹道：“意料之中的事。等朕批完这几道奏章，我们便歇了吧。”
陈圆圆目露好奇：“陛下怎么知道？”
但今晚，延光帝已是第三次看向门外了。
左经纶深吸一口气。
“太子遇刺这样的大案、要案，必须重查！不论事涉何人，哪怕是王公贵胄、文武百官！凡是涉案者，必须强有力地逮捕审讯，不能让凶手凭恃身份，逍遥法外；也不该让律法羁绊，耽误了办案时间！”
长辈的语气，但她学得还不太像，惹得延光帝笑了笑。
“可惜，少年热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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