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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立即不高兴起来——何康明过世这么久，也不见左明静如何哭过。如今朋友来了，反倒开始诉委屈，还委屈到哭了出来！像是受了何家多大苛待。
她是庶女，此时面对曾经的翰林院首、如今的内阁重臣，能这样顶撞一句，其实已用了莫大的勇气。
“母亲。”
她一路到了左明静院子里，推门进去，便见两个丫头片子正坐在榻边聊得热闹。
那边何良远伸手接过书，却是递给何伯雍，让他先看。
“钱承运家的一个庶女。”齐氏道：“两人呆在屋里聊了一天了，也不知哪来的许多话。”
“大郎你说，这书里写的是不是男女之情？”齐氏问道。
齐氏冷笑道：“哪怕是钱家小姐，也不好将这样的东西带到我们何家吧？何家是怎样的门第？书香世家！你们竟敢在此写些淫邪的东西？我问你，康明才走了多久？”
钱朵朵又道：“没事的，反正我写得不好，本也要是重新写过的。”
她心中却想道：“前四回一点都不那个啊，反倒是笑郎说的后面几回，实在是让人不知如何下笔。”
左明静依然是娴静模样，平静道：“不过写是寻常之事，哪来的男女之情？”
那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能让钱朵朵发生这样大的改变……
何伯雍默默看了看。
钱朵朵目光看去，见齐氏说话时皮笑肉不笑的，不由心想：明静姐招了个好凶的婆婆。
但何良远没听清，也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什么。
“何夫人，这这这……”
左明静面色一变，看着地上的一片片碎纸，只感到巨大的绝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今日随手一为，齐氏自然会把事情传出去，接下来打击的便是钱承运、左经纶的名望。
她行了个万福，再抬头却是吓了一跳。
何良远皱眉叱道：“唯唯诺诺，像什么样子？”
她们再看向左明静的目光，愈发鄙夷起来。
她虽如些说着，但还是再也忍不住，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何良远不悦道：“当着外人的面，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何夫人。”
左明静面色不变，行了个万福，道：“母亲此言差矣，这不过是寻常话本，绝非是母亲口中所说的……之作。”
“这个，”何伯雍闷声闷气道：“接下来这宝玉与黛玉，依我观书的经验……不对！此事，我也不知。”
但周围的丫环、婆子却已听在耳里，纷纷心道：“本以为大少奶奶只是克夫，原来还是这样的人品。”
“哥哥妹妹都出来了，还敢狡辩。”齐氏急道：“大郎，你倒是说句话啊。”
齐氏眉毛一拧，很是严厉道：“这种妹妹长、妹妹短的书岂是你一个守寡之人该看的？”
何良远撕了书，也不多言，转身而去，从头到尾都是那一幅道貌岸然的表情。
何良远则是点点头，板着脸道：“何事争吵？”
看着她脸上又委屈又坚定的表情，左明静忽然有些茫然起来。
左明静上前一步，挡在钱朵朵身前，缓慢而有温婉地说道：“祖父，您不好如此评述晚辈的。”
齐氏得了吩咐，心中便有了些底气。
何伯雍又不言语。
钱朵朵摇了摇头。
“伯雍还有公事，让明静去便是。”
左明静行了个万福，恭恭敬敬地唤道：“祖父，公爹。”
——我没有什么观书经验，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左明静又道：“不过是孩儿的闺中好友过来，何必劳烦祖父与公爹。”
齐氏便将手里的书递过去，带着哭腔嚷道：“康明走了才多久？她便在屋里著些闺阁闲情之书。她是次辅的孙女，打不得骂不得，但这样的儿媳妇，我真是伺候不起了……”
“既是有客，你也去接待一下，免得旁人说我何家怠慢。”
一场御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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