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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俭朴不行啊。”白义章叹道:“老夫攒了一辈子的家当,前阵子被人劫走了。”
卢正初闻言有些失落,额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一些,叹道:“连你也这么觉得。”
“舅舅啊,我还没吃饭。”
卢正初虚指了一下,让王珍坐下。又道:“贺九郎早年因家中所迫,流离海上。他处事锐利果敢,老夫很欣赏,更难得的是……飘泊于风涛波浪,尤有守国之志。世间这样的年轻人已不多了。”
“老夫可以要来朝迁的招抚诏书,但此事还须有精兵、装备、钱粮……”他说着,一双老眼定定看向王笑,问道:“驸马觉得如何?”
王珍含笑打量了贺琬一眼,眼中若有深意。
卢正初却不会轻易被王笑打乱节奏,还是慢条斯理地道:“何良远肯吃这个哑巴亏,想必你底牌很厚。”
彼此见过礼,卢正初开山见门道:“听说今天驸马打了何良远一巴掌……”
“老大人明鉴……是两巴掌。”王笑轻声道。
“望你能如陆放翁一腔报国之志……”他说罢,默然了一会,自顾自地低声吟道:“因公并寄千万意,早为神州清虏尘。”
王笑看了白义章一眼,笑道:“白大人少贪一些,也许这缺口还能更小些。”
王笑敢说他们在亲爹面前都没这么乖。
王笑恭声道:“是。”
王珍起身道:“晚辈代舍弟谢过老大人。”
王笑心想,这还是我的小股东之一呢。
那边秦小竺低下头,抿着嘴轻轻笑了一下。
却见那边秦玄策对自己眨了眨眼。
“老夫当了一辈子官了,什么底牌,说到底不过是有些门生故旧。”卢正初叹道:“但更重要的是,老夫担着多少责任,便有多少底牌。”
贺琬欠了欠身,表示自己当不起这评价。
王珠冷笑道:“那又如何?为一人信誉,损公利私。”
不知怎么的,王笑这会竟觉得她实在是好看。
说完,还瞥了王笑一眼,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卢正初缓缓从后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三人,王笑也都认识。
他再一想也是,这些年的辽饷都是卢正初极力主张才筹措下来,这老头确实算是秦家的靠山。
“老夫累了,你们先走吧。”卢正初挥了挥手……
卢正初喟然长叹道:“今冬建奴怕是又有入寇,可辽饷还有二百万两的缺口。”
贺琬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卢正初却又抬手阻止了他。
王笑对楚朝的旧事不太了解,却大概知道一点东江镇这个地方。
卢正初老目中微微失了些神彩,颌首道:“老夫自知无能,所以今夜请驸马来,便是想让你来主导这件事,是主导。驸马不妨好好考虑。”
王笑还未答,王珠已抢话道:“丙子年,建奴挟朝鲜出兵,抢占东江镇。我楚朝军民死难数万人,其余辽东旧民归于朝鲜。去年,卢大人说服陛下收复东江,结果呢?九艘大船被朝鲜击沉,又是数万军民身死。这一战之后,朝鲜李氏愈发臣服于建奴,也愈发视我大楚为无物。”
王珠在一旁听着,放下茶杯,冷笑道:“都到现在了,再开东江镇有何意义?”
但这地方土壤环境不好,无法耕作,驻军只能依靠朝廷运输物资。
王笑并不表态,又问道:“老大人今夜叫我来,应该不仅是为了此事。”
过了一会,卢正初开口道:“老夫身后这位贺家九郎,是王家大郎的同窗好友。你们都认的吧?”
白义章哼了一声:“你当时反正派了钱承运到户部盯我,大可问问那笔钱我拿没拿。”
两方人都沉默了一会。
反正,话不说满,王笑便拱手道:“老大人容我考虑考虑。”
说罢,他端着茶吹着热气,也没有招待的意思。
秦家姐弟在京城里向来肆无忌惮,此时竟都有些温文尔雅的腼腆模样。
东江镇主要位置在皮岛一带,在朝鲜边上,离辽东不远。屯军岛上既可以召蓦流离失所的辽东百姓,以可以深入女真腹敌,牵制袭扰。
白义章迎了三人进厅入座,笑道:“今日请三位贤侄过来,是首辅大人的吩咐。”
王笑站起身来,王珠却是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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