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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秦成业、董济和三人分坐，气氛却与昨夜完全不同。
董济和长叹一声，缓缓道：“不错。”
“至少我遵从了圣人之道，遵从了我楚朝法度道义，守住了一个‘忠’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董济和缓缓道：“我与大帅老了，能做的不多了。秦山湖久经沙场，也没有这些别的歪心思，可为辽东屏障。至于你，心机深沉，我不能放任你继续怂恿蛊惑他们。”
这一场变故，秦小竺伤重，一百二十余骑为保护自己身死……他不打算放过董济和。
王笑吐了一口气，冷眼看着。
“你不是建奴的人。”王笑问道：“你是谁的人？”
王笑冷笑不已。
“够了！”秦成业喝道。
姚文华心中不由有些期待。
王笑叱道：“那你又能如何？！害死我们，然后呢，你又守得了什么？”
蔡念真根本不理会这官威很大的糟老头子是谁，她脸上泪痕未干，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侯爷果然还是喜欢我的，一定是的……
呵，白首相知犹按剑……
董济和不敢转头看秦成业，嚅了嚅嘴，喟然叹道：“三十年了，当年我入京参加会试，第一名及第，但金鸾殿上先帝不喜我的策问，只录为三甲。旁人道我心中愤忿，故而辞官来辽东。但其实，是奉了旨意……当年陛下还在潜邸，曾与我畅谈国事，意兴遄飞，壮志激昂。君以国士遇我，我以国士报之。我来辽东，为的是给社稷守土，为的是给陛下看住这些兵将。”
“你为的是你自己的‘问心无愧’，你为的是你自己不辜负君王信任，你为的是你读圣贤之书的时光不白度……你心中所想，手中所为，皆是你愚昧狭隘的一己私欲！”
“我一度觉得不可能是你，还请来姚文华试探。因为，我想不通……封了城门，乱战之中，你自己也逃不掉。”王笑道：“为何还要这么做？”
更可笑的是，自己本没有所谓的‘不臣之心’，是董济和一点一点威逼利诱，引得自己承认要篡楚。
是非对错，说不明。
姚文华好生无趣，哼了一声，径直便走。
董济和默然良久。
……
“你王笑，打算放任唐逆入京，是也不是？！你秦成业，打算纵容关宁铁骑入关争鼎，是也不是？！你二人要建功业，说是要平定乱世、安邦宁国。到时多少人又要死与你二人之手？！竟也妄谈守护山河百姓？”
结果，董济和要杀自己？
“还有，你们要掳我去逼问，大可不必去城外破庙。秦总戎驻守锦州多年，总不至于在城内找不出一个隐秘的谈话之所？这个问题我问过你，你说要演得逼真。”王笑摇了摇头，道：“演得实在是不真。”
这便是自己那位父皇与他的能臣年复一年在做的事？不停猜忌，永远担心被背叛。
秦成业要动手便动手吧。
但。
“三十年了，头发都白了，够了……”
姚文华冷哼一声，拂袖走出大堂，只见外面一个小女子正哭的梨花带雨，抬首间便向自己这边扑过来。
秦成业不复多言，伸手提起刀……
王笑道：“你说要私下谈，我就想明白了一点点。你支走姚文华，是因为此事与我们昨夜所谈的内容有关？”
“此事，侯爷与秦帅可否容我私下与二位谈？”
董济和转头看去，只见秦成业仿佛瞬间苍老下去，老眼中尽是悲伤与茫然。
何其愚昧，何其可悲？！
——呼，你们那点破事，老夫还不屑知道，多了不起？
王笑又道：“城外建奴的兵马动向，只有你与秦总戎最清楚。今早会有绿营兵围城、秦总戎会从南面入城——这些，只有你能算到。想必封城门的那个蔡家家将也是你的人？”
大堂内，依旧由林绍元守着不让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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