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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脸色一变，喃喃道：“陛下要入主中原，必须恩养于民。如今人心未及安辑，引起中原百姓仇视，如何是好？！”
范文程再次苦笑了一下。
佟盛年是女真人，通晓汉学，家族势力又庞大。正常来说，他前程不会差。
提到多尔衮，佟盛年眯了眯眼。
佟氏家族几辈子人上下疏通，手眼通天，慢慢成为了辽东大族，雄踞开原、抚顺一带。与辽东蔡家、秦家、祖家等大族相比也不遑多让。
见范文程面露不豫，佟盛年指了指西边楚京的方向，道：“当年蒙元攻金国中都，屠戮了整整月余，将整座城毁于一旦；攻西夏，屠尽肃州，全城仅一百人幸存；攻兴庆，屠尽了整个党项族；攻四川，屠得蜀地人口百不存一，是‘百’不存一，仅成都一地‘城中骸骨一百四十万，城外者不计’；灭宋之后，杭州、常州、平江……多少城池被夷为平地，屠得天地变色；再灭绝天下张、王、刘、李、赵五姓的汉人，又是何等程度的屠戮？”
佟盛年时年四十岁，如今世职固山额真，授大清兵部右参政，他隶属汉军镶黄旗，与范文程一样，算是皇太极的嫡系。
但如今，又到了风云变换的时候。
当时努尔哈赤便告知诸贝勒：“此名臣后也，善遇之。”
他知道，多尔衮与范文程关系并不算好。
遵化城。
这是权力丧失的征兆。
范文程也不负信任，在后金任事忠诚练达，不避艰辛。
“今日回来，老夫并未见到陛下。”范文程抚着长须，眼神中带着忧虑，“被睿亲王挡了。”
佟养性极有几分手段，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蒙蔽楚朝官员，称愿意为楚朝刺探后金情报，于是辽东巡抚一封奏报称“遣羁酋佟养性为间谍”，从此佟家如鱼入海、如鸟归林，一飞冲天。
范文程依然在抚着长须，眼中透着些思量。
城外军帐连绵，一杆杆大清龙旗矗立。
此处头枕燕山、身偎滦水，北倚长城、西眺京师、南临津唐、东通辽沈，为战略要地。
他打算从范文程这里再打听些消息……
但不一样的是，佟家祖上就是女真人，为‘佟佳’氏的一支。其祖在楚开国之初便投靠楚朝，改姓‘佟’，从事马市贸易，富甲一方。
多铎是正白旗旗主，而范文程就算是一品大员，也依然是正白旗的旗籍。在大清，旗主夺取旗人的妻子，很合理。
几年前，皇太极把多尔衮和豪格一起打压了一次，给他们议罪的就是范文程。多尔衮去议政衙门解释时，皇太极又命范文程将其逐赶出去。
——要是多尔衮继位，你可不好过，接下来打算怎么押宝？
此时从城关往下看去，遵化城内并不见百姓，只有一队队清军巡弋，空气中带着血和烧焦的气味。
再后来，多铎便把范文程的老婆霸占了整整三个月。
佟盛年道：“若是陛下受此等大辱还没有反应，那才叫一世英名毁了。我们不屠，那些自以为铁骨铮铮的楚人依旧不肯降。我们屠了，那些愿意活下去的人依旧愿意降。甚至他们还有更好的借口，‘我是为了保全百姓才降的’，这多好。”
他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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