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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机营不能妄动，一动，京城伤亡惨重，虏寇借机直下京师，你便是罪人。这是现实，你没得选，很无奈。但你也放不下心中那些执念，放不下陛下对你的君恩如海。这是期望，你选不了，很痛苦。”
“砰！”
庙堂之上，衮衮诸公，尽是蠢材。
“我最恨这样的。”杜正和冷冷道，“若真想救这家国，不如去考个进士，躲在背后叫嚣算什么？”
一个身影缓缓倒下去。
两人话到这里，长街上突然响起大喊。
杜正和一愣。
谢欣德走在百姓前面，既有愤怒、也有激动。
白俭正哀嚎一声：“这……你是我的亲姐夫啊！”
谢欣德还在振臂高呼，忽然“砰”的一下脑袋便炸开来。
过了一会，王珍想了想，提笔记下一行字——民智不开，天下亡矣。
耳边却似乎又传来接下来京城的歌舞升平……
街上的人群中已出现踩踏，情形愈发有些混乱。
“京城危在旦昔夕，既不召兵马来守，又不安置城外百姓。这是不把你们的命看在眼里！”
夏炎一愣，喃喃道：“可是，陛下前不久才下诏，为哀悼蓟镇被屠百姓……这……”
白俭正嘴角又一抽，只好长叹道：“知道了，我回去告诉我爹。”
危机迫在眉睫，倾塌便在眼前，偏偏上位者还如此腐朽、堕落，整个朝堂暮气沉沉，行动迟缓！
过了一会，王珍匆匆提笔便开始写信。
“慢走，改天一起吃饭。”
“让五城兵马司邓景荣来见我……”
……
“春耕？”白俭正一愣，喃喃自语道：“青楼都不开门，京城都要被围了，还耕个屁……”
一封信写罢，他交到小柴禾道：“速送去蓟镇给张永年，告诉他建奴要退了，他可将防线后撤，保存兵力。”
“我三弟拉拢了你很多次，你始终只效忠于陛下。这份忠义我很敬佩。但忠义是有代价的。往后，你只会越来越痛苦。匡扶社稷不是那么容易，楚朝不缺忠良之士，若容易做，天下早中兴了，你越挣扎，事便越难，你便越痛苦。”
“哀也好、愤也好，能放心上的人自会放心上，眼前京城民心乱不得。你发布告下去，唐中元已求和、建奴马上便会撤兵。我们楚朝……大胜了。”
王珍点点头，道：“我没太多时间，就开门见山吧……你是唐逆安插在京城的细作，对吗？”
“大爷是觉得……他们会对齐王下手？”
……
虽问过许多次，虽明知小柴禾也不知道，他还是不由多问了这一句。
“杜正和来了没有？”
“大少爷。”
如此骂了好一会，王珍方才开始吩咐正事。
“昨夜拿到陛下大印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了，八百里快马加急，今日下午便能到大同。”
“啊！”惊呼声四起，无数百姓落荒而逃。
他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显得有些焦虑，只好深吸了几口气，低声自语了几句。
这让谢欣德感到巨大的愤怒。
从得到消息开始，他想要求见陛下，想过要率兵勤王，也奔走于诸臣之间……从深夜忙到现在，最后也只能徒劳无功将火铳放下来，问了这么一句。
“速让高成益来见我……慢着，急不得……此事我再想想……”
那群人还在往前走着，一路走一路喊，越来越多的人蜂涌过来，加入他们的队伍……
“我知道。”
“让夏炎来见我……”
他两夜都没合过眼，眉目间很有些倦色，揉了揉额头，方才对前面的白俭正说道：“以表舅如今的资历，要想入阁还是不够的。是我在齐王殿下面前力荐，才得了这个机会。当然，你也不必谢我。”
“王大公子好大的派头，在此开衙立府、接见文武官员，仿如一个小朝廷。本将是否该送你块牌子，上面再题个‘中书省’？”
王珍淡淡道：“那杜将军为了什么？”
王珍虽疲惫，还是强打起精神笑道：“杜将军言重了。”
杜正和一张圆脸怒气冲天，抬起火铳指着王珍道：“你不要激我。”
“卞康平找了疤老大、十三行……一层一层将事情交待到威风寨手上，本是为了行刺侯爷。事败后他便又找人灭了疤老大和十三行。我正是从十三行的灭门命案入手查，那阵子京城但凡有命案便被栽到‘小苹果’身上，查起来便不容易，所以到如今才查到。”
“这么大一个朝廷还要运转，百官该做什么还是得做什么，户部该着手春耕、工部该着手水利、便是上林苑、钦天监这样的也应一如既往。百姓该织布织布，该种地种地……至于杜将军你，身负守卫京城之重责，便只需记得自己的司职，守卫京师。”
……
“顺天府的人呢？！让夏炎过来压住他们。告诉他，京城不得生变，民心不得生乱……”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京城快要被攻破了！永平府屠城的事将要落在大家头上，朝廷却还在蒙蔽你们！”谢欣德大吼道。
百姓喊的是‘天子’，他却知道如今当权的是齐王。
杜正和冷哼一声，大步而去。
“告诉那些官绅贵胄，该吃吃该喝喝，无知百姓看着，心也就安了……你去办就是。”
王珍似乎有些低落下来。
闭上眼，他仿佛能看到永平城中无数人的尸骨。
……
正三品高官被一个落地举子骂得头都抬不起来，说出去很丢脸。
但同时，谢欣德也知道——昨夜，齐王宫变摄政了。
王珍拱手，郑重行了一礼，道：“你看，我们都不希望京城生乱……杜将军请回吧。”
王珍笑了笑，伸手泡了两杯茶。
“何必呢？”王珍叹道，“杜将军你自己心情不好……”
王珍饮了一杯茶，叹道：“今日见你，我不是要安抚你，我是想‘安慰’你。”
……
偏偏这一次，这样的命令又是自己下达的。
家国将亡，肉食者鄙！何等让人怒发冲冠？！
只因夏炎在这个位置上呆得久了，老官油子脸皮极厚，稍不凶他，他就蒙混过关……
何其讽刺？
王珍看着，眉头愈发深锁。
至于往后？
杜正和将火铳拍在桌上，冷笑道：“敢逼迫天子，我现在便能要了你的命。”
小柴禾便拿出一叠信报摆在案头。
“冷静……冷静……不能乱……”
“锦衣卫捉拿建奴细作！有扰乱京城治安者，尽数拿下！”
王珍送走杜正和，又揉了揉头，脸色便冷下来。
拥着殿下到安全的地方，励精图治，凭自己的经天纬地之才，必可让天下河清海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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